2019-11-21 16:06
1.曼娜剛壹回到家,便聽到女兒愛雲壹連串清脆滑溜的笑聲。當她繞過那叢天井花壇那株桂花樹的時候,赫然看見愛雲正騎在壹個大男人的身上,那個男人手腳匍匐在天井亂石鋪成的地上,四肢學著動物爬行的形狀,愛雲卻正跨在他的背上,她白胖的小手執著壹根枯萎的樹枝,當著馬鞭子壹般,在空中亂揮,愛雲穿了壹身大紅的燈芯絨裙子,兩條雪白滾圓的腿子露在外面不停的踢蹬,壹頭的短發都甩動了,樂不可支的尖笑著。曼娜壹只手撐在石柱上,把她那只鱷魚皮皮包往肩上壹搭,壹眼便睨住了爬行在地上的吳為,臉上似笑非笑的開言道:“妳壹個大男人的,有跟小孩子這麽玩的嗎?愛雲,快下來。”?“只要愛雲喜歡,我無所謂的,幹啥都行。”吳為趴在地上仰起了腦袋。曼娜穿了壹身布袋似的裙裝,肩上披著件紅毛衣,袖管子甩蕩甩蕩的,兩筒膀子卻露在外面。她的腰身變得異常豐圓起來,皮色也細致多了,臉上畫得十分入時,本來生就壹雙水盈盈的眼睛,此刻顧盼間,露著許多風情似的。吳為似乎是在某壹個瞬間裏頭發現自己有點懼怕曼娜的。這位漂亮的女人對他壹直都是禮貌的、微笑的,並沒有顯示出任何方面的聲色俱厲。然而,吳為壹直有這樣壹種錯覺,曼娜並不是單純地說著話,而是別有用心地來尋找某壹些契機戳穿他當年對她猥褻的搔擾。曼娜始終讓他自覺地以流氓的心態面對她,究竟是哪壹句話或哪壹個具體的細節,讓他得出了這個印象,吳為似乎又說不上來。總之,吳為總認識到自己在某壹個方面正和她較著勁,但是在哪兒,他還是說不上來。就好像他和她的目光總是對視著的,並沒有抗衡的意思,可是到後來眨眼的總是他,而永遠不會是曼娜。說不上來,而吳為也就越發膽怯,越發流露出了郁悶和傷懷的面部神情了。
“愛雲就是喜歡跟他玩,管他哪。曼娜,妳餓了吧?他們這壹圈就完,晚飯是備好了的。”梅姨從客裏出來,對著曼娜說。如今的梅姨變得越是豐腴,偏偏又喜歡穿緊身衣服,全身總是箍得肉顫顫的,臉上壹徑塗得油白油白,畫著壹雙濃濃的假眉毛,看人的時候,也斜著壹對小眼睛,很不馴的把嘴巴壹撇,自以為很有風情的樣子。日頭還沒下去,客廳裏卻燈火明亮,壹張麻雀桌賢文和幾個朋友玩著牌。“曼娜,今天店裏的生意怎樣?”賢文在客廳打麻雀,他頭也不擡地發問。“光是看熱鬧的,也沒人買。我說,現在這地方的人還是很窮的,那有人能買得起那麽貴的服裝。妳看隔壁那些買舊衣服的,人來客去生意紅火得為得了。”“妳不懂,做生意,要有耐心。”賢文慢吞吞地發著牌。“我是不懂,當初代理這麽高擋的牌子我就不同意的,我想這裏的人還消費不起。妳就偏是不聽,弄得現在可好了,看著店也沒興趣,整天拍著蟻子。”曼娜連珠炮似的把這番話抖了出來,也不等賢文答腔,徑自壹摔身,壹雙三寸高的高跟鞋跺得通天價響,搖搖擺擺便上樓去了。吳先生怔怔地看著壹個曼妙的背影,竟忘了出牌子,賢文敲打著桌子,他才慌亂間把壹張扣了多時的牌發了,登時便被對家糊了個清壹色。吳先生邊數著籌碼邊說:“林老,我說妳把三間臨街旺鋪給了她就算了,讓她租了出去清清閑閑地收著租金,偏讓她自個做生意,還給她找了個牌子做。這下好了吧,落了個埋怨不算,還不知道生意讓她打理得怎樣了。”“現在內地的人,都是些急功近利的。我是在教她謀生活,別老是張著嘴等我們這些老的餵她。”賢文說。“我們能扶待多久,壹輩子嗎?”
曼娜氣鼓鼓地上了樓,壹進臥室她便氣炸了,卻是愛華在衛生間的浴缸玩水,把那水溢出了浴缸泛濫漫地。曼娜大聲地罵她,愛華嘩地就哭了,而且竟抹著眼淚壹屁股墩坐到濕漉漉的地面上。其實愛華的模樣長得實在逗人疼憐,然而她的身上更有壹種嬌縱任性的脾氣,這是妹妹愛雲身上沒有的,半點不遂她的意,什麽值錢東西,拿到了手裏便是壹摔,然後往地上壹坐,搓著壹雙渾圓的腿子,哭破了喉嚨也不肯稍歇,無論什麽人,連賢文在內,也拗她不過來。?或許是曼娜罵她的聲音高了些,或是她的嚎天大哭驚動賢文,他也從下面上了樓。賢文壹直很溺愛這兩個孫女,從來沒有見過哪家的孩子生得像她們那樣雪白滾圓的: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連鼻子嘴巴都圓得那般有趣;尤其是當她們甩動著壹頭短發,咯咯壹笑的時候,那壹份特有的女嬰的憨態,最能教人動心,活像壹個玉娃娃壹般。見那樣子他不惱反而樂了,從在上抱上了濕淋淋的她,摟在身上哄逗著。壹邊喊起梅姨來,將衛生間的水收拾幹凈。曼娜踮起腳尖在衛生間拭抹著地上的水,能見到她壹個嬌軟的身子在寬敞的裙子裏搖擺扭動。賢文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體內燥熱了起來,額間滲出了不適時宜的汗珠,下身窘迫地膨脹了起來。更要命的是她竟在他的面前踱來踱去,咯吱吱的軟步東抹壹把、西挪壹下收拾著東西,把個渾圓的屁股在他的面臉前晃動著,讓他不能自制地在那肉嗜嗜的地方揣摸了壹把。她回過了頭來,恰恰正媚眼相視,立即綻壹個嬌艷艷的微笑。
梅姨剛好聽著招呼上來,賢文也不說話,就把還抱著的愛華朝她懷中壹送,讓她離開。梅姨不悅地扭開,還沒下到樓梯,賢文就把曼娜壹樓,曼娜誇張般地驚呼了起來,然後伴怨伴嗔地將他的手拍落,眼中卻現出妖冶放蕩的媚態,燃燒著火壹樣的光芒,櫻紅的口裏皓齒微開,壹點香舌顫抖出沒,他血湧上臉,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中,在她伴裝掙紮的扭動中他親吻了她,在她的臉上、眼睛、嘴唇放肆地亂啃亂親,曼娜語無次象是壹只待宰的羔羊,讓蛇纏住壹樣無法動彈,先是不停地驚呼,再後便被顛簸和胳膊的纏裹所要窒息,迷迷暈暈,只剩下壹絲幽幽喘吟。他們幾乎是拖著、架著將她拽上了床。曼娜放肆地在他的身上摸索著,並主動地扭著身體讓他把裙子和內褲扒脫,賢文見她毛茸茸的地方上面已是沾滿著雨露,按奈不住的瘋狂將她灘到了床上。撲向上去就在她的胸間揉搓了起來,那壹只細滑瘦長的手掌扼著她的左乳,且有兩個指頭在掐著乳頭。她也不甘示弱地掏出他的東西,她驚詫於他那東西的粗長碩大,吃吃笑之間竟把它含進了嘴裏,她努力張著嘴巴,腮幫讓它頂著發麻生疼,在她艱難地套動當中賢文那陽具便挺硬,差點頂到了她的喉嚨裏令她哽噎著,她慌亂地掙開那東西,氣喘著猛烈咳嗽。
曼娜還氣喘末定,下面那肉唇卻猛地壹緊,壹根陽具狠狠地頂插了進去,她來不及擺定個姿勢,就見賢文佇立在床下面,架起她壹雙雪白的大腿挺身而動。曼娜好像壹跤跌進了爛泥坑,再也爬不起來了壹樣。只好隨著陽具的進進出出嬌吟嘰哼,樓下是嘈雜喧嘩的聲音,梅姨送客時高著嗓門地道別,吆喝著愛華愛雲吃飯的叫聲。賢文卻沒完沒了的在曼娜的身上馳騁縱挺,陽具堅硬地把曼娜弄得熱情如火。“等到梅姨在樓下仰著頭朝樓上大聲地喊道:“開飯了。”賢文這才心頭壹顫,隨後便傾泄如註。
2.曼娜每天都要親自到店來裏,以前這條破爛不堪紊亂無章的街道,讓賢文這麽壹開發,變得幹凈寬敞整齊有序了起來。兩旁殘舊的騎樓快要坍塌的房間不見了,全換做嶄新的樓房,原先那些石板地面又於經歷了數百年的風霜雨露車碾人踩,每逢下壹場不大的雨也水漫街面,如今換成平坦的水泥路面。林賢文近水樓臺,在黃金地帶為曼娜選中了三間旺鋪,其中壹間做起了服裝生意,讓曼娜親自打理。按照曼娜的提議,店面壹色粉紅的裝置,加上玻璃的門窗,看起來十分地雅致。而店裏的衣服都是來自香港的女莊時裝,大都是輕薄透明的化纖尼龍的質料,色彩鮮艷,鑲著繁復的蕾絲,式樣相當誇張,做工且十分精細。它們散發出壹股時尚而高貴的氣息。有的還是很暴露但卻露得不是很輕挑,但是,這些衣服帶來了壹股開放的氣息,它以它的精美和新穎,沖擊著這個城市的傲慢偏見,打破了成規。
女人對於服飾,有壹種與生俱來的不言自喻的嗜好,曼娜起先是按捺不住好奇和興奮,她仔細地,壹件件審視這些衣服,為它們設想最佳搭配。曼娜還對它們進行壹些小小的改造,比如,把有些特別薄而透明的襯衣的墊肩拆除,免得看上去就像是兩片補丁,而給另壹些寬肩闊袖,質地垂掛的裝上墊肩,誇張它們的寬和垂。將壹些大過累贅的蕾絲去掉,而給壹些過於平淡的綴上蕾絲。而到後來,曼娜對於服裝的生意已開始熟絡了,她還別具慧眼,她總是能夠壹眼看出,哪壹種款式正當時令,而另壹種則即將過時,然後定出天壤之別的價格。她很超前地認識到,價格有時候也能制造和率領潮流。因此,有壹些價格是可以商量的,有壹些卻雷打不動,寧可賣不出去。賣不出去又怎麽?她又不是不知道這些衣服的真正價值。賢文依是在內地和香港來回穿梭,後來,曼娜甚至更加盼望他回來,他回來,就能帶來那麽多的新鮮衣服。這些衣服款式更替得這麽快速,叫人目不暇接。曼娜真是欣喜得很,每壹次,看見整包整包的衣服進來,她都急不可待地打開來,往外掏著,又有什麽新東西在裏面哪!她就像壹個接受節日禮物的小孩子。
曼娜剛在店裏呆了壹會,便見到吳為開著時髦的太子型摩托車,帶著愛雲愛華上學。她們姐妹好像跟他挺有緣份。每次吳為到她們家去,兩人總喜歡與他在壹塊兒玩耍。每天早上,他開著摩托車送她們去上學,下午便去接她回來。吳為那心愛的摩托車經常擦得亮亮的,而且在車頭上插滿了壹些五顏六色的絨球兒,裝飾得像鳳輦宮車壹般。每次出去接送她們,他總把自己收拾得頭幹臉凈的,即使是大熱天,也穿戴得體體面面。當愛雲愛華從學校出來門口時,揚起臉,甩動著那壹頭短發,高傲得像個小公主壹般,吳為跟在她們的身後,替她們提著書包,挺著腰,滿面嚴肅,像足了她們的護駕衛士。
壹回到家裏,愛雲愛華便拉著他到天井中嬉耍去了,吳為總是想出百般的花樣,來討她們的歡心。有壹次,曼娜還看見他獨個兒坐在屋檐下,腳旁邊地上擺著壹大堆紅紅綠綠的玻璃珠子,他手裏拈著根金線,聚精會神的串著那些珠兒。當他伸出他那雙男人的粗大的手掌,滿地去捕捉那些滑溜亂滾的玻璃珠子時,顯得十分的笨拙有趣。那天她們回家後,吳為在天井裏,便替她戴滿了壹身玻璃珠子串成的手釧兒和項鏈子。愛雲頭上戴了兩圈,兩只膀子上,壹邊箍了五六個,她把鞋子也踢掉了,打了壹雙赤足,撈起了裙子,露出她雪白的腿子來,她的足踝上,也套了好幾個五彩玻璃腳圈子。愛華嘴裏咿呀唔呀的唱著笑著,手裏擎著兩球艷紅的杜鵑花,揮動著她那白胖的小膀子,在天井粗糙的地上,跳起她學校裏教的舞來。吳為圍著她們,連蹦帶跳,不停的拍著他那雙大手掌。他那張大白皙的臉漲得鮮紅鮮紅的,嘴巴咧得老大,露出壹口雪白的牙齒來,他們仨個人,壹大兩小,蹦著跳著,載歌載舞起來。?
吳為討愛雲愛華的歡心,也討起曼娜的歡心。而所有的這壹切,當然難逃梅姨那狐貍般的眼睛。可也奇怪,梅姨對於吳為的殷勤不但不阻止或表現出反感,倒經常制造出機會來,讓他能夠單獨地曼娜呆在壹起,連曼娜也為之納悶。女人之間的好,其實是很任性的,也很實際,只要需要,只要想好,就能好起來。或者就是反過來,壞下去。在這點上,梅姨尤其更甚。她是個能夠左右局勢的人,而曼娜則比較被動。這時,吳為已把愛雲愛華送到了學校,他折回到了曼娜的店裏,早晨的陽光從玻璃門折射過來,看得有些晃眼。待吳為到了陰影裏,曼娜才說:“我以為這麽早就來了顧客,原來卻是妳。”
曼娜的裝束也是老板娘的派頭。她從不穿自己鋪子裏出售的衣服,自己是穿壹條牛仔褲,高腰小褲腿,壹般的中等的品牌,卻是正宗的,從專賣店買來。把壹雙腳腿箍得如鶴壹般細長,裹住的壹個高蹶的屁股渾圓。上身則是有墊肩的西服領的絲襯衫,白色的,下擺束進腰裏,足下便是高跟鞋。曼娜讓他幫著把掛在高處的衣服換上新到的貨色,曼娜經常隨意地指使著他,卻從來沒有試圖過,要去了解他心裏想的是什麽,但她喜歡跟他呆在壹起。曼娜喜歡壹些她所不了解的男人。但由於他們實在太過秢熟,她在心底裏又並不把他的對她的喜歡看成多麽了不起。她想:他,吳為,貪嘴的肉和尚,還很貪戀她壹個白雪雪的身子,他肚子裏有幾根腸子,她還不知道嗎?
看見他很認真地騎上壹把凳子,不時地低頭問她掛著的衣服正不正。她心裏就好笑:像真的壹樣!覺得他很好玩,這好玩便讓她生出了壹絲溫情,就要去和他攪壹攪。曼娜故意將他腳下的凳子晃了晃,吳為在上面壹驚,整個人便急著跳落下地。下地時吳為壹踉蹌險些站不住了。是她扶持了他壹把。吳為就勢朝她壹撲,“不要!” 她想嚷,不料聲音是喑啞的,嚷不起來。讓他這麽猛力壹沖,曼娜反之後退了幾步,她壹猛頓,穩住了身子,他早已將手挾在她的腋下,沒等她調整好身子,已經將她擁進了懷裏。她的身子在他的懷中搖晃著,他的手卻像鉗子般挾住了她的腋窩,迫使她穩住了身子。他的兩只手,握住了她的腋,滾燙滾燙,身體其他部分反倒陰涼了。這兩處的熱力遠遠超過了壹切,吳為不覺著熱了,汗只是歌唱般暢快地流淌。
曼娜終於是掙脫了他的束縛,他的手便放開了她的腋下,垂了下去,垂在膝蓋兩側。她腋窩裏的汗,沾濕了他的手掌和虎口,而那腋窩裏的暖熱,整個兒的裹住了他的兩只手。這會兒,他垂下的雙手覺得是那麽寂寥和冷清。他不由自主地伸張了幾下,妄圖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沒抓住。她不敢目視他,把臉轉到玻璃門外面,大街上正漸漸熱鬧了起來,人行道上不時有人朝著店裏張望。這時候,有顧客光臨來了。
3.壹直到了那天晚上回家,曼娜的腦子還在想起了早上吳為親吻她時的那種喜悅,那樣的喜悅說到底也不過是過眼的煙雲,剎那之間就蕩然無存了。曼娜以前從沒想過她會喜歡吳為,不過久而久之他在她們家熟絡以後,曼娜確實感到跟以前有點不壹樣了。曼娜那時是有過動搖的,甚至產生了打退堂鼓的意思,卻又舍棄不下。雖說吳為的吻帶著年少輕狂的魯莽,但她感到了他的真情,是從心底下發產生的狂熱。壹過晚飯,賢文在客廳的麻雀便準時地開臺,曼娜閑著無事,搬了把椅子也湊近牌桌就在賢文壹旁觀戰。剛是洗過了澡的,她的頭發還濕漉漉地,穿了壹件粉紅的薄紗睡袍,兩筒雪白滾圓的膀子連肩帶臂肉顫顫的便露在了外面,那壹身的嫵媚,讓在座的男人見了都要起火呢。吳先生香港有些事,吳為便替著他坐到了往日的位子,曼娜看他打牌,他的牌藝最高。因為經常在外面跟其他的人打牌,鍛煉較多。他記憶極好,可將幾家的出牌全盤記下,從中推出各家的局勢,再對陣出牌。但卻失在野心太大,壹味要做大牌,不肯做小牌,壹點妥協都不幹,所以,贏是大贏,輸也是大輸。倒不如賢文老謀深算反應敏捷,能夠及時做出轉變,審時度勢,有大做大,有小做小。所以,均衡來看,還是他贏得多輸得少。
見曼娜就坐在自己身旁,吳為有些受寵若驚,他說:“難怪今夜的牌風這麽順,原來是借了妳的運氣來。”他說話時,身子總是微微傾斜過來,十分專註似的,曼娜看見他又露了壹口白凈的牙齒來,燈光下,照得瑩亮。她從壹旁的拿起了茶杯,緩緩的將燙嘴的茶飲盡。剛泡上的茶是燙得暖暖的,壹下喉,就像壹股熱流般,周身遊蕩起來了。放回茶杯時,她的胸口壹蕩,兩陀山壹般的乳房便歡歡地顫抖起來,她註意到吳為的額頭發出了亮光,鼻尖上也冒出幾顆汗珠子來。便想著在曼娜跟前逞能,把本來自摸了的壹副牌折開,壹心只想和壹副大牌。他的壹雙手指修長,潔白得像十管白玉壹般。抓著牌子也不看,隨便地用姆指壹摸。微微將頭壹垂,壹揚手,猛地壹彈,那張翠綠的牌子便像拋線壹般竄了起來,跳進了牌堆裏頭。曼娜心頭暗笑著,因為她就坐在他跟賢文的中間,吳為手裏那張還沒發出的牌正是賢文在單吊著的。
吳為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臉上馬結討好曼娜的神色壹點也沒有收斂。他臉朝著曼娜,壹雙眼睛鉤子壹般,直伸到她的胸脯去。曼娜胸間雪白的壹抹,還有微露的乳房,那兒的便宜,吳為也算撿盡了。結果,他最後的那張牌讓賢文糊了。他有些沮喪,更沮喪的是曼娜笑笑地離開了,客廳裏幾只喇叭形的吊燈像數道註光,把她那窈窕的身影,溺溺娜娜的推送到那檔雲母屏風上去。曼娜就是覺得沒趣,自個起身到了樓上,蜷臥在她那張軟綿綿的大銅床上。蘋果綠的被單,粉紅色的墊褥,肥胖的海綿枕透出縷縷巴黎之夜的幽香,仿仿佛佛,她聽到壹陣松,壹陣緊,嘈雜的人聲、搬動椅子的響聲。骨牌放進木盒清脆敲擊的聲音,在她神智漸漸清醒的當兒,這陣噪音突然像巨大的浪頭,從樓下翻卷上來,曼娜覺得遭了夢魔壹般,全身發滲,動彈不得,濕漉的背項,整個粘在松柔的床墊上。
黑暗中壹個人影進來,悄沒聲色地爬上了她的床,曼娜吃驚地坐起來,對方壹下滑進她的被窩裏。“妳怎麽上來了。”曼娜大驚失色,對方在黑暗中微笑著,把手伸到她的睡衣裏去,壹下就捂到了她挺立著的乳房。他的嘴唇湊到了曼娜的臉上,把濕漉漉的唾涎塗抹在她嬌嫩的臉上,曼娜竭力避免發出任何聲音,賢文說道:“曼娜,我多麽想妳啊。”曼娜沒有作聲,她的手勢表明她也在想念他,壹下就探進了他的褲衩裏,那根陽具堅硬著,曼娜的手掌把握住並緩緩地套動起來。他脫去曼娜的睡袍,貪婪地把她光裸的身子緊緊地擠壓在自己身下,壓制已久的欲火強烈地在他的胸口燃燒。沒等曼娜準備好,他已經挑刺了進去,曼娜的陰道裏剛剛有了些淫液,但還沒有充分的潤滑,剛開始的幾下還是尤為艱澀。曼娜按住了他的腹部,免得他不管不顧地頂插得更深,她咬著嘴唇緩緩擡高了屁股。有些脹痛,她略挪移起身體,雙手自己掰開兩瓣肉唇,中指快速旋轉著自己的陰蒂,壹會兒才又讓他壹點點地抵插進去。賢文氣勢洶洶地在她的身上縱送了幾個來回,便氣喘籲籲地伏到了她的胸脯,而這會兒,曼娜正是情欲熾烈的時刻,她的身子從下面挺動騰起,扭腰擺胯地督促著他。嘴裏不依不饒地抱怨:“妳就只知道逞能,把人逗弄得著火似的,自己又不行了。”
曼娜的話還沒有落音,賢文壹把便伸出了他那雙手抓住了她那雙豐腴的玉腿,拼命的前後搖撼起來,壹邊搖著,他的喉頭不住發出咽鳴咆哮的聲音來,好像壹頭受了重傷的野獸,在發著悲憤的吼聲壹般。曼娜痛著爽得壹臉扭曲起來,大概驚呆了,壹下子喊不出聲音。正當曼娜嘗到了快活的滋味時,賢文低哮壹聲,陽具在她的裏面便壹跳,然後就極快地射出些精液來,他的雙手壹松,曼娜的壹雙大腿便重重地摔到了床上,賢文渾身壹軟壹個笨重的身體也壓在她的身上。曼娜壹面揉著他的胳膀,朝著他啐了壹口沫道:“我就知妳不行,傍晚洗澡的時候妳做了什麽?”“梅姨說要給我搓背,揉搓了壹會,她就脫了褲子,妳不要吃醋嗎。”賢文說道,曼娜說:“我吃她的醋,做夢吧。妳既然做了,就別上我的床。”?說完,曼娜就背轉過身去,賢文看著她曲線玲瓏的壹個後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此時的曼娜嘴唇因幹渴而焦躁,渴望的欲火吞噬著她的靈魂,熾熱的愛火折磨著她,像她這樣把壹俱雪白的赤裸的身子呈現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無能不力,曼娜註意到他眼裏閃爍的欲火中滲雜著自我輕蔑。
4.從那以後,她再跟賢文上床,就好像周身不帶勁兒似的,什麽都懶待了。賢文在曼娜的床上實在振作不起來,任憑曼娜壹雙纖纖玉手揉來搓去,口舌並用舔舐套弄,他都陽具如同僵死的蛇壹樣毫無生氣。弄得曼娜簡直哭笑不得,壹個火辣辣的身子頓時冷了起來,拿他毫無辦法。這天早晨,曼娜蓬頭散發臉上胭脂不施,往擺放在天井邊那張藤靠椅上壹躺,那株掛花樹無風有時也會自己擺動起來,像壹把蒲扇在她的頭上輕輕的拂著,扇得她昏沈沈的——她就愛這股滋味。她索性將睡袍的下擺撈起來,讓這陣微風在她的大腿上柔柔的吹壹下,這種輕輕的拂弄也有壹種微醉的感覺,就是要這麽懶懶散散的舒服壹會兒。
梅姨從後面的廚房出來,揚著臉,插著腰,胸脯挺得高高的,她的雙手掛著水珠子,裙角也在淋淋瀝瀝的滴著水,她把腳上的拖鞋踢掉了,赤了壹雙腳,很不遜的對著曼娜瞧。梅姨冷眼旁觀,曼娜的壹舉壹動都難以逃脫她的雙眼。曼娜閉著嘴,定定的望著她。梅姨打量了她壹下,突然間,她放縱的浪笑了起來,笑得全身都顫抖了,壹邊笑,壹邊尖叫著:“怎麽像霜打了壹樣。”“我那能跟妳比,少了雨露的滋潤。”曼娜反唇相譏,指的是梅姨剛回了壹趟家,並且帶走了不少東西。“老頭子前腳壹走,妳就煩成這樣?”梅姨怪怪地說,曼娜有些來氣,她連珠炮似地說:“妳說我店裏的生意,兩個女兒的吃穿,家裏的這壹大堆瑣碎雜事,那壹件不讓我煩心。”“何必說得那麽狠,反正這屋裏妳左右看不順眼,只有壹個人妳就喜歡。”梅姨近了她說。她見這段日子裏,曼娜愈來愈像個姑娘似的,嬌羞、害臊,體貼,溫柔——這些對以往的她來說生疏得很,如今倒好,常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來。“我不是喜歡他,我只是——呃——呃——”可是她怎麽樣也想不出別的字眼把“喜歡”兩個字換掉,“喜歡”聽起來未免太過露骨,太不應該,然而卻恰當得很,不偏不倚,剛好碰在她心坎上。好像是從梅姨嘴裏吐出來的兩枚彈丸子壹樣,正中靶心,她想躲都來不及了。
過了壹會,曼娜聽見外頭有摩托車突突突的響動,心裏頭好像敲鼓壹般,“咚、咚、咚”壹陣比壹陣急起來,她壹輩子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焦燥過。吳為送完了兩個女兒,回到了她們家,見曼娜這副樣子,驚訝地問道:“妳怎還不去店裏。”“我胃不舒服。”曼娜耷拉著眼皮說。這時,換過了壹身齊整衣服的梅姨出現來,她說:“吳為,妳給曼娜找些藥,我上菜市場去了。”扭著肥大的屁股剛走到門旁,又折過身來說:“我可能要晚些時候回來的,上醫院看個人。”梅姨這壹離去,曼娜的心裏開始有點緊張起來,額頭上的汗珠子直想向外面冒,剛剛還昐不得她走了,可是當她真的走了之後,到了這壹刻,她反而心裏頭著忙起來,恨不得時間過得慢點才好,她需要準備壹下,還準備些什麽呢?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那件粉紅的睡袍恰到好處,既不敞露而又松軟貼身,裙裾齊膝壹截小腿雪白細長。她覺得整個身體都給吳為的眼光罩住了。曼娜感到頭有點暈,她嚷著這大清早的太陽就這麽太毒辣。
吳為說還是進屋,我替妳揉揉。妳會揉嗎?曼娜斜著眼睛俏俏皮皮的說,那種輕浮的帶著風情姿態,她應付起來絲毫不費力氣。可是這回不同,她對吳為這份感情如同埋在她心頭的火焰,經過壹段的壓抑,慢慢磨慢慢煉,已經渾圓渾熟了,這時驟然間迸出火口,燒得她實在有點支撐不住,她覺得心裏熱壹陣酸壹陣,翻江倒海似的,竟說不上是股什麽滋味來了。曼娜躺倒到了客廳的長沙發上,吳為就蹲在她旁邊,他輕輕地在她的胃上來回揉著,曼娜的喉嚨興奮得發幹,她湊近了光可鑒人的壁櫃,看見自己兩團腮紅得發潤,這麽些天她第壹次感到這麽需要壹個真正的男人給她壹點愛撫,她覺得疲倦得很,疲倦而又無力,好像爬山涉水走了很長的路,完全精疲力盡了。將手從胃部壹她需要休息壹會兒——她實在需要靠在壹個男人身上靜靜的躺壹會兒。她要將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溫柔的偎貼壹下,她需要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上輕輕地撫慰,輕輕地揉搓。曼娜從來沒有嘗拭過這種滋味,可是她知道只要她的臉壹觸著吳為的胸膛,她壹定會快樂得顫抖起來,直抖得心裏發疼的,她壹想起前壹天早晨的事,她的心已經跳得有點隱隱作痛了。
吳為的手漸揉漸是有力,漸搓的範圍漸是擴大,漸漸直揉到了小肚子上,再入下,往下。隔著壹層織物,他的手徘徊在她大腿間隆起高阜的那壹處地方,他分不清曼娜的呻吟是叫好,還是叫不好,反正他不知疲倦地旋轉著手掌,越來越執拗地向下移。等到他的手從她的睡袍下擺伸進去時,觸摸到了她沾霜帶露的那些毛發,當他的手指點戳著那肥厚濕潤的肉唇時,停止動曼娜已經像蝦子壹樣彎了起來,仿佛被什麽東西燙著似的壹個勁地尖叫,為了害怕那尖叫聲傳出去,吳為十分果斷地將擱在床邊的壹只繡花的絲絨綿墊,捂到了她的臉上。曼娜的臉上只剩下壹雙骨碌碌轉的眼睛,
可是她壹擡頭看到吳為敞開上衣正解脫著褲子時,她的心裏又慢慢地躁熱起來。吳為的下身白皙光滑,唯有兩腿間那叢毛發濃密茂盛,壹根陽具粗大堅硬,如蛇吐信壹般正慢慢逼近。隨著吳為壹個身子的壹沈壹壓他的兩只手臂壹起壹落,陽具便深深地插進了曼娜的陰道,他快速地抽動,敏捷而有節奏,“叭、叭,叭”下腹部擊在她腿間發出陣陣沈重的聲音,每當他奮力挺湊著下身的時候,他手上的青筋就壹根根暴脹起來,沿著手背壹條壹條蜿蜒伸到頸脖上。肩腫的肌肉拱得都成了弓形,壹個弧連著壹個弧,整個背上全起了非常圓滑的曲線,汗水壹條條從肩膀流到腰際,有些就在他寬闊結實的胸上結成了壹顆壹顆汗珠。“叭、叭、叭”吳為的陽具抽插得飛快,像是穿花蝴蝶壹般在她的肉唇間來回縱動,曼娜的眼睛也跟著壹上壹下地眨著,她喜歡男人這個動作,可是她心裏卻激動得厲害,那燃燒起來了的情欲使她無所顧忌地呻吟起來。曼娜為了不讓自己高潮來臨時的尖叫聲傳得太遠,她死死地咬住吳為的衣服。吳為的襯衣上被她咬得到處都是牙印子,沒有黑暗的幕帷,即使是絕對的安全,吳為也不敢過於放縱,他要分出心警戒著,羞著,內疚著,自責著,再也集中不了註意力享受那種奇異的快樂了。曼娜被情緒緊張的他弄得神魂顛倒,像絲瓜藤那樣死死地纏著吳為,沒完沒了死去活來。吳為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盯著門外,唯恐有人突然走進院子,他機械地動作中,完全忘記了自己正在幹什麽。等到曼娜突然緊緊地摟抱住他,壹口咬痛了他的肩膀的時候。他才發出動物般的吼聲,本能的癱倒,壹個身體狠狠地壓住了她,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那陣綿長的嬌吟也突然中止了。雄性的陽具,將要噴射種子的霎那,帶來無可抵禦的興奮,她終於忘記了身上重壓的他,有壹陣子,任憑那歡愉的快感占據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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