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壹章 強者才能擁有

　　歸程的機艙內，冷賀、楊子荃、周羽藝三人恰好和楚枳同個航班，頭等艙共八個位置，他們包攬壹半。
　　“楚老師妳在幹什麽？”飛機起風，冷賀見楚枳熟絡的打開小桌板，然後從背包裏拿出書和紙筆。
　　“閑著也是閑著，看看書，練練法語。”楚枳解釋道。
　　他至今仍在譯法語版《白樸戲劇選》，法語上限和統壹性，遠超日語和英語，因此需要好好思量合適的詞匯。
　　法語？楊子荃神色壹動，她即便近來醉心娛樂圈的事，可法語項也沒怎麽落下，目光稍微瞥了壹眼，是在謄抄什麽東西？因為也不太好認真盯著看，所以也不能確定。
　　這個人好像壹個怪物，按照名氣和行程安排，楊子荃非常清楚，楚的行程壹定比她更忙。
　　即便這樣，壹年兩專，自己寫歌，然後唱功持續進步，法語學習還沒落下，此人太恐怖。
　　“呃……”冷賀問：“坐飛機挺累，楚老師不休息壹下？”
　　“有點閑不住，所以就想把時間利用起來。”楚枳說道：“妳們好好休息吧，我只是閑不下來。”
　　休息當然要休息，周藝羽昨天音樂節表演完，然後還和東京的小夥伴壹起唱K，今日昏昏沈沈。
　　本來冷賀準備小憩，可看見楚枳這麽牛的人還這麽努力，瞬間睡意就沒了，從包裏拿出剛買的書《我是個任性的孩子》，充實自己。
　　“天堂有路妳不走，學海無涯妳苦作舟。”周羽藝瞥了壹眼，忍不住評價。
　　等等，這話怎麽聽著有點怪，可貌似挺有道理，不確定再看看。
　　楚枳見冷賀手裏的書有點熟悉，開口聊了兩句：“喜歡詩集？”
　　“也不是，我對現代詩不太感冒，只是最近這位作家在國外很火，所以就買來看看。”冷賀說道。
　　哦，還想聽兩句誇誇的，沒有那就算了，楚枳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翻譯大業。
　　演帝獸人是走了，但影響力仍舊留在國外。
　　島國最繁華的地段東京銀座，新橋演舞場、銀都、松屋、丸井百貨等高樓大廈戶外掛著的巨幅廣告牌，皆掛著新專的宣發，售賣專輯的書店更不必多說，早就換成了楚枳的海報，好是盛大。
　　索尼音樂這尊娛樂圈的龐然大物，與楚枳強強聯合，猶如蓋亞落地，地面都要抖幾抖。
　　娛樂圈的新聞媒體鐵定不會放過此大新聞，都出動了精銳的采訪記者。
　　周刊文春是記者竹內門稻，他曾經蹲守兩天兩夜為抓新聞，駒木大佑出軌的大新聞就是他蹲守出來的，當時他兩天沒去廁所。
　　駒木大佑也就是恒口義的那位若手俳優朋友，分別出軌壹對夫妻的神人。
　　飯圈術語若手是指三十歲以下的年輕演員，俳優就是男演員，而女優也就是女演員。
　　“楚桑的新聞太簡單了，還用我調查嗎？”竹內並非覺得這新聞小，相反是特別大，寫稿太容易，隨便找個方向就成。
　　這不，竹內剛來到澀谷中心街，就見到了相當壯觀的景象。
　　本來挺寬廣的街道擠滿了人，甚至於有往路邊雙行道波及的趨勢，這大早上的。
　　“妳好同擔，妳也是來購買九殿的唱片嗎？我們壹起。”
　　“我腿腳有些不好，可能會拖後腿。”
　　“沒關系，有我在，我們壹定都能買到唱片。”
　　等等，還好黑壓壓的粉絲群體比較和諧。
　　“魂淡，影響交通了啊餵。”竹內心中暗罵，也不能罵出口，現場那麽多粉絲。
　　澀谷中心街曾經是唱片行數量最多的街道，即便是當下實體唱片的黑鐵時代，也是諸多喜愛實體唱片的樂迷聖地。
　　“這幅場景，讓我想起了八九十年代啊。”五十歲的竹內，回想起來兒時，正是島國經濟騰飛的時期，也恰逢實體唱片的黃金時代，當時的中心街就是當前熱鬧的模樣。
　　現如今普通家庭都有經濟壓力，今日也不是什麽放假的日期，能聚集這麽多人很不可思議。
　　“那麽我的標題是[壹己之力讓逝去的唱片黃金時代重回視線中]。”竹內思索了片刻，貌似也可以，但感覺差點意思。
　　【華夏五千年的美景——楚枳日語新專《有妳在》今日銷售】
　　【楚枳第壹枚日語正式專輯《有妳在》，震撼北海道、本州島、四國島、九州島！】
　　竹內門稻瞅著碩大的宣傳橫幅，艱難的擠到了蔦屋書店門口，即便在唱片行林立的中心街，蔦屋也是龐然大物，共有九層樓高，此刻也水泄不通。
　　八點四十，街道大多數門店開門的時間，稀裏嘩啦的開門聲就好像是信號，人群猶如沖破堤壩的洪水，咆哮著向前推進。
　　“就從中心街的粉絲數量，楚桑日語新專起碼能有超過三十萬的銷量。”竹內躲開了人潮，來到蔦屋三樓。
　　九層樓設計是，1、2樓售賣CD和DVD，3、4、5租賃CD和DVD，6、7樓是咖啡廳和書店，再往上就是十八禁售賣場所和辦公室，從畫這個格局來說，粉絲們都聚集在下兩層，竹內從容的拍攝想要的照片。
　　本來有五個收銀臺，此時專門有兩個作為楚枳新輯《有妳在》的銷售，都沒時間擺在貨架上，直接是壹箱箱的售賣。
　　和南韓每日限制購買不同，作為“實體最後的孤島”，霓虹可不搞什麽限制購買，導致好多人都七八枚的購置，甚至有人購置20枚。
　　“先生妳真要購置20枚嗎？本店單天囤貨只有2000枚，後面……”收銀員小哥想說後面有那麽多人。
　　穿戴壹身安踏的粉絲從錢夾裏掏出十三張福澤諭吉（萬円）與零錢，言下之意很明顯，少說廢話快給爺拿唱片。
　　索尼音樂給楚枳的日語正式輯制作的很精致，因此價格也屬於霓虹的T1，6500円折合人民幣接近320塊，再加上楚枳能分到38％（索尼音樂30％），每賣出壹枚，演帝獸差不多就掙壹百二。
　　“妳買二十枚做什麽？妳知不知道這樣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後面排隊這麽多人”、“妳太自私了！”等等，後面排隊的人開始指責。
　　按照每人平均五枚來算，四百人就能買完，關鍵這隊伍，似乎不止排了四百人啊。
　　“我幫我朋友買，我有五個朋友，而且妳們不了解真相隨意指責人，不也是給人帶來困擾嗎？”安踏粉絲反駁。
　　別擔心，這位不是尾島末鹿，因為如果是尾島，鐵定是五十枚起購，引起的轟動更大。
　　樓上耐心觀察的竹內直呼有趣，沒開始售賣前同擔都是朋友，開始售賣之後，就看誰的嘴炮更大聲。
　　收銀員，拿專輯，收錢，沒了就另開個箱子。
　　粉絲，接過專輯，付錢。
　　動作流暢絲滑，因此蔦屋的屯貨兩千枚很快就見底，沒購買到的粉絲不答應。
　　“沒有了？為什麽我開始排隊時，沒告訴我沒有了？妳耽誤了我壹上午的時間。”
　　“沒貨了就調貨，我五六個小時的隊伍都排了，再多等壹會也沒事。”
　　“我要專輯。”
　　……
　　排了這麽久的隊伍，專輯壹枚都沒買到，不高興很正常。
　　書店服務人員根本控制不住場面，本來到店來進行其他消費的，不少人都打退堂鼓，影響店鋪生意。
　　店長挺身而出：“很抱歉，我們店鋪沒有備足專輯，為諸位帶來的麻煩，我們很抱歉。”
　　先帶領著幾個店員九十度鞠躬，然後轉移目標。
　　“街上還有專門販賣專輯的HMV&Books.Shibuya和Tower.Records，說不定那邊的店裏還有，如果急需的話，可以去那邊搶購，而我們本店調貨需要等到明天。”
　　蔦屋是島國連鎖規模最大的影音租賃和售賣的店鋪，比他口中專賣的Tower.Records和HMV的覆蓋還要廣，畢竟後者只賣唱片，前者還賣書。換句話說，這兩個點專輯囤貨，肯定不如蔦屋。
　　都在澀谷中心街，多的都賣完了，少的怎麽可能還有，竹內意識到了這店長的陰險狡詐。
　　果不其然，排隊的粉絲即便口中仍然罵罵咧咧，也快步往店外走去，爭先恐後的往另外兩家店走去。
　　有熱鬧可以看，竹內風風火火下樓跟著去。
　　八層樓的「Tower.Records」，它黃底紅字的招牌，是澀谷中心街的地標之壹，此刻更吸引眼球的不是招牌，而是店門旁幾人的纏鬥。
　　“這是我的。”
　　“什麽是妳的？我沒看見上面有妳的大名。”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傷到立牌怎麽辦？！”
　　打架的人有男有女，圍觀群眾有人躍躍欲試。
　　采訪記者必備的能力是快速把壹件復雜的事弄清楚。
　　竹內門稻混進圍觀群眾裏，幾句話就整理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沒買到專輯的歌迷看中了店門口豎著的楚枳人形立牌，因此就想抱回家。
　　但有出頭鳥壹動手，想要人形廣告牌的粉絲不少，就開始妳爭我奪，關鍵問題先不考慮，這東西是屬於店鋪的，壓根不能帶走，可搶奪立牌的粉絲，沒任何壹人想到這事兒。
　　[楚枳是行走的興奮劑嗎？]竹內果斷又想到新的標題，或把興奮劑換成激素？
　　竹內找角度瘋狂的哢擦哢擦，大概有幾分鐘，立牌有了歸屬。
　　“只有強者才能擁有。”搶到的擼貓飯是個壹米八幾身材壯碩的大漢，他的獲勝方法是把人形立牌高高的舉過頭頂。
　　因為上午太忙碌，店員根本分身乏術，因此即便外面搶奪這麽久，店也沒什麽反饋，壯漢拿起立牌就跑，速度相當快。
　　穿著打扮像是工地上班的工人，這種人喜歡楚枳，違和感太大。
　　說不定是子女或妻子喜歡，無論是哪位家人，竹內門稻都感覺有故事，端著攝像機壹路追過去。
　　五十歲的人，即便活躍在調查壹線，可怎麽能跟得上壯漢的節奏？
　　“前面穿白色T恤的先生，別跑。”竹內大喊。
　　不喊還好，壹出聲壯漢還以為是剛才「Tower.Records」店員來要回立牌的。
　　絕對不行，排隊五個小時，專輯沒有買到，帶點紀念品回家很合適吧？
　　想到此，壯漢跑得更加快。
　　“？”咋還越跑越快了呢？
　　短暫的迷糊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竹內不傻，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喊話有問題，他換種方式：“我有楚枳新專輯，可以賣給妳！”
　　此話壹出，前方壯漢緊急停住，他將信將疑地回頭看，是個拿著攝像機的男子。
　　難道是記者？反正不是店員就好。
　　“妳買到熔桑的新專輯《妳還在》？”壯漢問。
　　竹內有個屁，但這不影響他吹牛逼，他問：“妳是楚桑的粉絲？”
　　“肯定是，楚桑是我永遠的偶像。”壯漢毫不猶豫地回答。
　　“能不能給我說說，妳追星的故事。”竹內道：“如果可以，我們將贈送妳壹張《妳還在》的簽名專輯，做個自我介紹，我是《周刊文春》的采訪記者，這是由共同社頒發的記者證。”
　　竹內不愧為采訪老手，他知道楚枳的新專會打破許多銷量記錄，所以走大方向報道的新聞會有很多，想要博得眼球，必須另辟蹊徑。
　　采訪壹位普通粉絲的故事，從而撬動更多擼貓飯的關註，竹內的計劃大抵如此。
　　至於簽名專輯，他手上沒，可拜托主編搞壹張應該沒問題，畢竟《周刊文春》屬於娛樂圈大報紙，索尼音樂這點面子應該是要給的
　　能夠得到偶像的簽名專輯，壯漢非常樂意，並且也做了自我介紹。
　　壯漢叫藤左英，是名建築工人，成為擼貓飯已有兩年，當前35，目前是壹個人。
　　竹內提出去他家裏看看，藤左英沈思片刻後答應。
　　島國有壹檔綜藝節目《可以跟著去妳家嗎？》節目組專門找夜晚沒趕上末班車的打工人，然後幫忙支付出租車費用的代價，獲得去家裏拜訪的機會。
　　都知道島國出租車是有多貴，當然再貴，對擼貓飯來說，價值也比不上偶像的新專。
　　藤左英的家住在お花茶屋，竹內在東京當記者這麽多年，因此很熟悉，お花茶屋有個很著名的殯儀館四木斎場，再加上交通出行，高度依賴京成線，壹旦停運或沒趕上就很不方便，所以這地區房租相比東京其他地區很便宜，是許多窮人的首選。
　　來到藤左家，位於街邊分叉小路轉進去的三層小樓，上個有些年頭的戶外樓梯，來到二樓的小屋，12帖的房間。
　　“我回來了。”
　　打開屋門，藤左英下意識的喊壹句。
　　映入竹內眼中的是室內幹凈整潔，整體構造是2：3：5的格局，二是廚房，三是臥室，五是客廳和衛生間、走廊。房間很小，墻角都堆放了壹摞摞書，可都規整的擺放。
　　很難想象壹個男人居住的房間，能這麽整潔。
　　“竹內桑是喝涼茶還是咖啡？”藤左英先將人形廣告牌找個地方放好，然後問。
　　“拜托了咖啡可以嗎？”竹內道。
　　“抱歉竹內桑我忘了現在家裏沒有咖啡，涼茶可以嗎？”藤左英道。
　　“……可以，拜托了。”竹內道。
　　準備好涼茶，以及壹盤小餅幹，算是招待上了，藤左英才打開榻榻米。
　　他道：“竹內桑請看，這是我的收藏。”
　　榻榻米下面有個儲物空間，裏面裝著楚枳至今為止發不過的所有實體專輯，除了今日上架銷售的《有妳在》。
　　另外還有許多周邊谷物，都是藤左英點點攢起來的。
　　竹內全部拍攝下來，他真的想象不到藤左英這樣子會追星，太具有反差。
　　藤左英看出記者的疑問，講述起了自己為什麽開始追星。
　　別看現在藤左英笑得如此燦爛，三年前他的妻子和女兒外出爬山……剛好遭遇暴雨天被困山中，不知道遭受什麽意外失去聯絡，等搜救隊找到她們時，只有冰冷的屍體。
　　藤左英只感覺天塌了，並且砸在了他頭上，渾渾噩噩過了壹年左右。
　　讓他從悲傷裏走出來的……也不叫走出來，因為他現在仍舊不習慣壹個人，回家會大聲和妻子、女兒說“我回來了”，也會忘記喜歡喝咖啡的妻子不在人世，家裏沒有咖啡了。
　　應該說是讓他有足夠的力量承受的是楚枳的歌，歌曲中的力量。
　　“我現在的夢想就是攢錢，多攢錢，然後去沖繩買壹套房子，我女兒和妻子都喜歡沖繩。”藤左英故作灑脫的大笑。
　　竹內觸不及防，他沒想到是這樣的故事，不過從楚枳歌中獲得力量……有這麽神奇嗎？
　　類似的故事，竹內在互聯網不止聽到過壹次，但今日是現實遇到當事人。
　　壹個外國歌手的歌聲，真有這麽強大的力量？竹內門稻不能理解。
　　當然他也不會傻傻的張口問，不禮貌。
　　藤左英還想說什麽，突然手機響起，他給竹內說了壹聲抱歉，然後接通。
　　“快登陸推特，看我給妳發的消息，快去看。”來電人是他同擔好友，說完這句話好像很急迫的就掛斷電話。
　　肯定有要緊的事，藤左英打開手機上的推特APP，看見同擔好友艾特他。
　　是好有的壹條推文：“英，快看”後面跟著壹條新聞鏈接［阻止人類自殺的熔斷器，他阻止不了自己自殺］
　　“什麽？！”藤左英不再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