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我養妳啊

　　“廢話，都談戀愛了能不喜歡人家嗎？”老魏不懂他在說什麽。
　　溫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懷安意味不明的笑了壹下，沒再說話了。
　　於是溫堯叫溫見月過來吃飯，溫見月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大狗，洗了個手後就去吃飯了。溫見月壹邊默默地吃著牛肉拉面，壹邊想還是爸爸做飯好吃。
　　其實溫堯壹開始的廚藝也不怎麽好，年輕的時候活的粗糙，突然多出來女兒這種要精細餵養的生物壹時之間不能適應，後來更是在溫見月善變的胃口和挑食的磨練下愈發精進，到今日才能有如此水平。
　　壹碗面她吃得索然無味，溫見月有些悲哀的發現，現在她的胃似乎也離不開他了。她擡頭看看大人們，他們又在聊壹些他們圈子的事，她也融不進去，只好拿出手機來玩。QQ上有幾條未讀消息，她壹壹看過，發現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她的成績還是沒什麽起色。
　　事實上，從這學期開始她的成績就明顯下降了，這與她這幾個月的心神不寧有很大關系，還好他們班的月考成績是不會通知家長的，要不然到時候又是壹堆麻煩。其實她明白爸爸不會怪她的，只是她自己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手機通知音響了，她看到莊靜雯發過來的消息。
　　朕還能學：這次考得怎麽樣啊？
　　Moon：也就那樣
　　朕還能學：妳不著急啊？我都替妳急
　　Moon：急有什麽用，皇上不急太監急
　　朕還能學：妳最近真是越來越佛系了啊，我看妳到時候沒有大學上還急不急
　　Moon：那倒不至於
　　朕還能學：對了，妳跟妳爸沒事了吧？
　　Moon：解決了
　　解決了個屁。
　　溫見月不想和她聊了。
　　趙懷安看著小姑娘郁悶地放下手機，眼神開始四處遊走，卻總是往溫堯那邊瞟。他輕咳了壹聲，正在絮絮叨叨的魏滿和時不時搭腔的溫堯停下來看著他。他看向溫見月，緩緩開口道：“小溫啊，妳最近談戀愛了？”
　　周圍的溫度似乎壹瞬間下降了許多。魏滿疑惑地看著趙懷安，直覺他是不是抽風了居然開始管別人家的閑事。溫堯挑了挑眉，他這個好友除了在工作時，其他時候就沒幾句正經話，這又是要講什麽歪理？
　　溫堯剛想阻止他，趙懷安就開口了：“年輕人啊，不要沖動，尤其是像妳這個年紀的，要好好讀書，以後才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考了好大學，找了好工作，等妳有了錢，要什麽男人沒有？”
　　哎，等等……
　　“眼光放長遠壹點，現在的小年輕以後就老了，留著還有什麽用？別在壹棵樹上吊死了，等進了森林妳就不會再出去了。對了，找新的樹之前記得說分手……”
　　溫堯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打發女兒走：“行了，妳趙叔叔喝醉了，再去給他拿點酒來。”
　　溫見月剛想問他以前是不是綠了誰，聽到爸爸的話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走了。
　　魏滿十分八卦地問：“這段妳之前沒講過啊，快說說。”
　　溫堯簡直都要被他們氣笑了：“敢情妳是要把她往渣女的方向培養啊？”
　　趙懷安抱緊了手臂，滿臉真誠地問：“不行嗎？我覺得挺好的。”
　　“得了吧妳，管好妳自己，特別是下半身。”魏滿噓他，“還好妳還有點自知之明沒去招惹妳兒子，不然又是個渣男出世，危害人間吶。”
　　“妳家丫頭生的比妳還好看，這麽有潛力，可惜了。”趙懷安又兀自感嘆起來，“當初明明妳也……”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溫堯眼鏡後極其不友善的目光，他壹瞬間又想起了當年被這家夥按在地上揍的感覺，其實這哥們這麽多年暴脾氣從沒變過，只是平時藏得太深了而已……
　　於是這天晚上溫見月頭壹次見識到了她爸爸高超的灌酒技術以及魏叔叔高超的煽風點火的本領，趙叔叔喝得神誌不清最後被爸爸送回了他家。不巧的是他家裏沒人，溫見月和爸爸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出鑰匙打開門，溫堯滿臉嫌棄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搞定完這壹切他們才回到了家。溫見月回房收拾了壹下秋冬要添置的衣物，到客廳沒見到爸爸，就猜他應該是在書房，猶豫了壹會兒還是去了。推開門就看到溫堯壹副剛洗過澡的樣子正在看書，她臉壹紅，迅速移開了視線。她看到了那張專屬於她的小桌子，就在爸爸的辦公桌的旁邊，她小時候都是在那裏寫作業的，而爸爸就在辦公桌上做他的事，現在想起來倒莫名生出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溫堯看女兒進門來後就壹直盯著那張小桌子看，桌子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用了，但也沒有動過，這是來懷舊了？還是想搬回她自己的房間去？
　　溫見月回過神來，話到嘴邊又不好開口了，只好硬著頭皮說：“爸爸，我好像以前都沒見過趙叔叔的妻子啊？”不過她也確實是好奇這個。
　　“她啊，她當年是長輩介紹的相親對象，後來就結婚了，妳趙叔叔他，心裏恐怕還是不痛快吧，妳以後少理他，嘴裏沒個正經。”溫堯不想對他這個好友過多評價什麽，“所以說，以後結婚要找互相喜歡的，雖然談戀愛和結婚又是兩回事了。”
　　溫見月情緒壹下子低落下去，不想再深入聊這個話題，幹脆就直接說：“其實，我，月考考砸了。”
　　溫堯楞住了，沒想到剛才女兒猶豫半天是因為這個，現在倒是痛快地說出來了。看著她壹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溫堯有些想笑，他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就安慰她：“沒關系，高中成績有波動很正常，擺正心態就好。”
　　溫見月還是悶悶不樂，坐上了那個小椅子，瞧著他說：“要是我考不上A大怎麽辦？”
　　“好大學不是只有A大壹個，外省也還有很多啊。”
　　“我出省讀大學找工作，妳舍得？”
　　“是舍不得，但是我也希望妳能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那要是，我發揮失常呢？”她舔了舔嘴唇，“我聽說每年都會有人因為過於緊張考砸了的，嗯，還有暈倒的。要是我也這樣，考不上大學怎麽辦？”
　　溫堯看她鉆牛角尖的樣子甚是可愛，有些哭笑不得的說：“想那麽多幹什麽，就算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還有妳爸呢，我養妳啊。”
　　溫見月楞了壹下，又想起來其實他不怎麽看電影的，只是她自己多想了而已。她哼了壹聲：“妳還能養我壹輩子不成？”
　　“怎麽不能，瞧不起妳老爸啊，”溫堯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我還養不起我女兒了？”
　　溫見月低著頭不說話了，因為只要擡頭溫堯就壹定會發現她又臉紅了。她感覺仿佛有壹股暖流順著那只手註入她的身體，心也變得溫溫軟軟的，她幾乎花了所有的力氣才克制住撲到他懷裏的沖動。
　　不要這樣啊，壹句不經意的話，壹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她刻意築起來的心防以及自我保護的冷漠全都被擊碎。她執意要走入冰天雪地的無人之境，把心裏的秘密全部安葬在那裏，他卻不明真相的要拉她出去。
　　不要這樣，她會受不住誘惑的。她會忍不住也把拽向那條不歸路，讓他也來墮落的深淵陪自己，讓他遠離熟知的日常和她去往迷霧中的孤島。他會願意嗎？他會恨自己嗎？那時，他會和自己壹樣快樂嗎？
　　她擡頭望著他，露出壹個笑容。
　　她不知道，要不要邁出這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