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角力

　　王不堯的臉色非常難看，雖然壹開始就知道李牧不好對付，可真的輸了，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內門第三的位置，王不堯已經坐了六年，現在就這麽交了出去，還是輸給壹名修為比自己低的師弟，面子上自然掛不住。
　　“師兄學藝不精，讓師弟看笑話了！”
　　到底是成年人，知道權衡利弊。不管內心多麽不情願，當著眾多師門長輩、江湖同道的面，王不堯還是強撐起了笑臉。
　　只是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說出違心的話，選擇了壹種“自嘲”式的回復。
　　作為勝利者，李牧自然不會揪住話柄不放。淡然壹笑道：
　　“王師兄說笑了，師兄馬上就要突破壹流境界，成為華山派的頂梁柱，何談學藝不精。師弟先在這裏恭喜師兄突破了。”
　　這可不是刻意恭維，王不堯確實摸到了壹流門檻，隨時都有可能突破。
　　本來在剛才的比鬥中，王不堯就有所感悟，只是他太過在乎輸贏，沒有把握住機遇。
　　雖然錯過了，但窗戶紙還是找到了。下來只要沈心打磨，突破也就是壹兩年的事情。
　　李牧能夠看出來，門中的長輩同樣能夠看出來。與其等後面長輩們指出來，還不如自己出面賣個人情。
　　“突破？”
　　王不堯微微壹楞，反應過來後更是壹陣懊惱。相比境界上的突破，擂臺上的輸贏，真心不算什麽。
　　“多謝師弟指點，師兄先下去閉關了。”
　　話音剛落，王不堯就飛躍而出擂臺，仿佛火燒眉毛壹般，直接離開了朝陽峰，連後面的大比也不顧了。
　　看得李牧都是壹楞壹楞的。反正都錯過了，只能靠時間慢慢磨合，何必急於這壹時呢？
　　等大比結束，拿了門派大比的獎勵再走不香麽？
　　最終李牧還是沒有開口阻攔，他和王不堯剛剛才打了壹架，並沒有多少的交情，還沒有到幹涉人家私事的份兒上。
　　王不堯的反應，也讓李牧明白江湖中人對自身修為的渴求。突破的契機壹旦出現，片刻也不敢耽擱，生怕發生了變故。
　　擊敗了王不堯，李牧自動獲得了大比第三的位置，下面很多師兄弟都蠢蠢欲動，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壹幕令李牧非常震撼，潛規則歸潛規則，可畢竟不是明文規定，不具備強制約束力。
　　剛才他可是故意表現出壹副贏得很吃力的樣子，就算是劍宗弟子不好出手，氣宗弟子總可以撿這個便宜吧？
　　真要是易位而處，李牧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欲望，畢竟門中這次給得獎勵實在太多了。
　　在利益面前，面子才值幾個錢？可最終為了不讓江湖同道看笑話，所有人都忍住了，充分展現了名門正派弟子應有的氣度。
　　受此影響，就連之前因為“蔡、姚”兩人造成的不良影響，現在都被沖淡了幾分。
　　果然，傳承古老的大勢力就沒壹個簡單的。哪怕是內部矛盾重重的華山派，在培養弟子方面也有獨到之處。
　　這方面其實在原著中也有體現。風清揚選擇了默默守護，嶽不群更是以復興華山為己任，流落在外的劍宗弟子同樣對“華山派”念念不忘。
　　正是因為這種“向心力”、“歸屬感”，才締造了華山派的輝煌。
　　不經意間，李牧發現自己居然也受了影響，從內心深處認同了這個門派。
　　……
　　傍晚時分，周清雲的小院內燈火通明，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雖然不是大比第壹，但以李牧的年齡，能夠拿到第三同樣值得慶祝。
　　這意味著他有機會成為華山派“不字輩”的核心，壹人得道，不壹定雞犬升天，但是跟著受益是必然的。
　　如果李牧成為劍宗下壹代的核心，周清雲這壹脈在門中的話語權必然會跟著水漲船高，大家都是受益者。
　　要不是大會還沒結束，恐怕現在大家已經開始擺酒慶祝，大宴賓客。
　　只見首座上，周清雲紅光滿面地說道：“不牧，今天表現得不錯，為我劍宗立了壹功，但妳也不能自傲。
　　原本我是準備讓妳收斂鋒芒，慢慢積攢聲望，只是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
　　蔡不離和姚不周之間的這場鬧劇，非常令人失望。作為華山派下壹代的領軍人物，居然為了壹個女人，置宗門大局於不顧。
　　氣宗那邊有什麽計劃我不知道，但是劍宗中已經有長老提議換掉蔡不離，重新培養壹個繼承人。
　　這是壹個機會。以妳的天賦，如果能夠得到劍宗壹系資源的傾斜，很快就能夠超過他們脫穎而出。”
　　權力欲不強，不等於周清雲就不想做些什麽了。尤其是愈演愈烈的劍氣之爭，更令周清雲憂心忡忡。
　　怎奈華山派抱團嚴重，周清雲師父門下的同輩師兄弟，全部都止步二流，無緣進入決策層。
　　在長老團中沒有鐵桿支持者，要不是周清雲自身修為厲害，能夠在門中排進前五，恐怕都要淪為邊緣人物了。
　　雖然沒有被邊緣化，但周清雲在門中的話語權，仍然高不到哪裏去。
　　想要左右門中決策，先突破絕頂再說吧！或許到時候再出來提議，大家才能夠靜下心來好生琢磨琢磨。
　　可惜周清雲對絕頂之境壹點兒頭緒都沒有，哪怕是門中記載了壹堆經驗，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現在的情況不壹樣了，劍宗下壹代核心弟子“蔡不離”地位不穩，座下弟子李牧成為了最有利的挑戰者。
　　壹旦李牧能夠成為劍宗“不字輩”的核心，那麽情況就大不相同。至少在劍宗內部，他這壹脈的話語權會大增。
　　“師父，這恐怕不容易吧？蔡師兄雖然表現不佳，但他畢竟沒有犯大錯，門中長老恐怕不會輕易拋棄他。”
　　李牧皺著眉頭問道
　　哪壹脈的弟子成為下壹代的領軍人物，就意味著哪壹脈，將成為華山派未來的主宰。
　　權力鬥爭從來都不輕松，涉及到了切身利益，沒有幾個人能夠公正客觀。
　　培養壹個高手不容易，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在“蔡不離”身上下了重註的長老們是不會輕易罷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