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逆流

　　特蕾茜只覺得全身從頭冷到了腳底，那是凍徹骨髓的冷。
　　事實上在來高加索之前她就已經考慮到了種種可能性，揣摩過自己可能遇到的種種屈辱，但是她沒有選擇，父親冷酷的眼神讓她明白如果自己這壹次不能在柯默身上取得想到達到的效果，那自己回賽普盧斯只怕也會落得個慘淡的下場。
　　自己父親的性格特蕾茜十分清楚，這兩年來壹連串的不利事情已經讓父親脾氣變得相當孤僻暴躁，經常將壹些不相幹的事情聯系起來遷怒他人，而柯默在高加索的聲譽鵲起更是刺激了父親，而那個被遷怒的倒黴鬼無疑就是自己了，壹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自己，壹步壹步走到現在，而柯默的春風得意就只能讓父親更加惱羞成怒，而自己就總會有意無意的變成父親遷怒的對象。所以，這高加索壹行她不得不來。
　　從馬特丹登岸那壹刻起，特蕾茜就意識到自己恐怕再也沒有往日的魅力了。但是她總是不願死心，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夠按照父親的要求拖住柯默的行動壹段時間就行了，她相信只要能夠見到柯默，憑借自己的魅力，迷住柯默壹段時間並不是不可能，從上壹次陪同霍夫曼訪問高加索時特蕾茜就察覺到了柯默眼中那壹抹嫉恨的目光，那是壹種刻骨的仇恨，不過矛頭並不是自己，而是霍夫曼，這足以證明自己仍然在柯默的心目中占有壹席地位，這是特蕾茜唯壹可以倚仗的資本。
　　但是自己在馬特丹壹等壹個星期，幾乎就要在特蕾茜徹底絕望時柯默才姍姍來遲，壹種不太好的預感籠罩著特蕾茜，但是情況似乎又不像那樣糟糕，柯默眼中的那份熟悉的貪婪和渴望瞞不過已經對男人心理十分了解的她，自己的身體仍然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看到那份目光，特蕾茜的心情才算稍稍平復下來，這是她唯壹翻盤的資本。
　　壹切都在按照特蕾茜布置好的軌道進行，並不出特蕾茜的所料，幾番柔情蜜意的撩撥下來，柯默最終還是在自己的萬變風情下匍匐在了自己的裙下，床上的柯默依然是那麽勇猛瘋狂，驚濤駭浪般的沖撞帶來的是極度的刺激，短暫的失神讓特蕾茜甚至有些恍惚，她想不起當初自己為什麽會那樣的手段壹腳踢開柯默，是厭倦還是疲憊，還是需要新的刺激？
　　好像都不是，唯壹的原因似乎出在了海涅家族那個家夥身上，但是自己的苦心付出卻只獲得了壹夜短暫的歡娛，不，還稱不上是歡娛，那個家夥完全是壹個銀樣镴槍頭，壹個半閹的男人，枉自生得壹副英俊得面容，沒想到卻是那般得無用，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像是被黑布蒙上了眼睛壹般，那樣瘋狂癡迷上這樣壹個無用的窩囊廢，竟然為了這樣壹個天閹作出那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壹步踏錯，步步皆錯，如此而已。
　　後來呢？後來的壹切也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來了，特蕾茜不是壹個喜歡後悔的人，錯便錯了，沒有什麽值得後悔的，但是這壹次卻實在錯得太厲害，以致於諸神似乎都要懲罰自己，要讓自己來高加索，難道這就是贖罪？特蕾茜有些絕望的想，那未免也太殘忍了。
　　連續幾夜的狂歡就在特蕾茜以為自己已經成功的迷住了柯默的身心時，柯默卻不辭而別，氣得發瘋的特蕾茜已經不知道該怎樣詛咒那個該死的家夥，但是那些該死的半獸人卻將自己死死的禁閉在這裏，特蕾茜原本以為柯默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自己，她甚至還在期望有壹天柯默能夠突然出現重新留戀自己的身體，直到高加索軍隊大規模向荷馬發起攻擊的消息傳入她的耳朵她才知道她錯得多麽離譜，而柯默的報復心竟是這般強烈，居然用這等手段來對付自己。
　　渾渾噩噩的特蕾茜也不知道自己過了多少時日，發自內心的絕望讓她已經喪失了思維的動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這個世界，想壹想父親那充滿陰冷光芒的眼瞳特蕾茜就禁不住全身發抖，而現在似乎連這壹點都要不復存在，荷馬還能夠在高加索的瘋狂進攻下存在麽？特蕾茜不知道，此時的她只能用發自內心的詛咒來“祝福”那個該死的柯默。
　　“妳說什麽？！”暴怒的柯默幾乎要壹把將瑪哈古米漂亮的白色絲綢襯衣撕破，眼中閃動的厲芒更是在瑪哈古米有些愧疚的臉上遊走，“為什麽現在才得到這個消息？妳們先前在幹什麽去了？妳想毀了我麽？”
　　“對不起，領主大人，這件事情的確怪不得我們，我們壹直在監視著光明教會的行動，但是沒有想到奧尼亞竟然在瓦津基那裏有這樣大的影響力，瓦津基竟然同意了奧尼亞為菲利普的說項，而霍夫曼應該也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否則他們不可能在這樣短時間內就集結了這樣大壹批魔法師力量，而他們來的速度之快也大出我們預料之外，幾乎是當天就從馬爾科出發，昨天他們就到了賽普盧斯，我們的人已經盡了力了。”
　　瑪哈古米壹臉慚色，誰也未曾想到被霍夫曼視為保命符的宮廷法師團主力會壹下子從馬爾科返回了尼科西亞，而且幾乎是沒有作多余停留就從哥德堡直接取道賽普盧斯，來的速度之快幾乎就是以壹種急行軍的速度趕來，這中間分明出了問題。
　　困居於哥德堡的霍夫曼壹直沒有同意宮廷法師團支援荷馬的計劃，而尼科西亞宮廷法師團的主要力量更是因為北方濟世會的興起而返回了馬爾科，這壹切似乎都將宮廷法師團這支力量排除了在這壹戰之外，但是卻沒有想到會出這樣大壹個紕漏，幸虧瑪哈古米對於馬爾科那邊也同樣派駐了眼線，死死盯住了光明教會的每壹個動作，才會在最快速度將這份消息傳遞回來，否則壹旦戰事全面展開，壹個意外就可以讓整個戰局發生根本性的逆轉。
　　松開揪住瑪哈古米襯衣的手，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柯默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但是局勢的劇變的確讓他有些心煩意亂，原本以為絕對穩操勝券，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半途突然冒出來這樣壹個大的動靜，宮廷法師團不是壹支弱旅，壹旦加入荷馬方面，在很大程度上就將幾方面的力量都糾集了起來，包括在北方的幾大領主，宮廷法師團的出現在賽普盧斯必將十分有效的重新鼓舞起荷馬殘兵們的士氣，而它本身的力量同樣恐怖，原本完美無缺的計劃就被這尼科西亞宮廷法師團的介入捅出了這樣大壹個窟窿。
　　“好壹個霍夫曼，我還是小看了他，哼哼，關鍵時刻才給我來這壹手，羅曼諾夫家族的人還都是喜歡這些伎倆，也好，省得我日後找借口，該來的始終要來，不如壹次玩個痛快！”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嘴裏擠出壹番狠話，但柯默自己卻知道自己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現在涅槃騎士團盤踞在布森平原北部虎視眈眈，而波茲南和西裏西亞都在進行緊張的戰爭鬥員，戰事已經刻不容緩，再拖下去，只會讓己方越來越陷入不利的泥潭中，而眼前馬上就發動最後壹戰，有了宮廷法師團的介入，自己這壹戰有把握麽？
　　“米哈依維奇，妳看我們的高加索法師團對陣宮廷法師團，是否有壹戰之力？”柯默需要內行來綜合評定壹下雙方現在力量的對比。
　　“很抱歉，我不看好我們高加索法師團，即便是領主大人您親自上陣，只怕也很難扭轉劣勢，方才瑪哈古米先生已經告知了我們，出了奧尼亞之外，另外還有三名大魔法師級別的光明聖者也跟隨宮廷法師團到了賽普盧斯，出了我和您之外，似乎找不出能夠與他們這壹級別抗衡的強者，克拉倫斯和謝弗雷以及三位暗黑法師在力量上都還稍顯不足，何況他們的魔法師、魔法士這壹級別的力量更是遠遠超過我們。”米哈依維奇也知道這時候不是玩弄文字遊戲的時候，很坦然的說出自己看法。
　　柯默臉色陰晴不定，米哈依維奇直白的話語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仔細思襯，高加索法師團也本來就只有壹個大略的骨架，除了自己和米哈依維奇之外，也就只有幾名從荷馬法師團投誠而來的魔法師，還有就是幫襯的暗黑法師，幾乎沒有其他魔法師力量，這種也許在單打獨鬥的比賽中可以上得了臺面，但是面對這種要在大規模軍隊作戰中發揮集體力量的戰事中，自己手中這支力量很明顯是難以和宮廷法師團抗衡的。
　　柯默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如果能夠稍稍慎重壹點，讓大秘教支持更多的強者，也許自己還有壹戰之力，但是現在……，柯默甩甩頭苦笑，那也不可能，壹旦讓波茲南和西裏西亞的增援力量集結完畢，只怕自己再是有多麽強大魔法師力量支持也是枉費心機了。
　　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