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戰事之慘烈

　　事到如今，慶忌也只能選擇相信熊子丹了。
　　比起勾踐，慶忌更加信任熊子丹。
　　這還是其次的。
　　因為慶忌知道熊子丹早年就曾在滇地壹帶，跟滇人作戰過。
　　滇地的地形，實際上跟駱越的地形差不多。
　　熊子丹有勇有謀，膽魄過人，又有著豐富的山地作戰經驗，足以讓慶忌相信他可以勝任這個重任。
　　翌日壹早，熊子丹率領三千精兵進入十萬大山後，慶忌就帶著剩下的四萬多吳軍將士，繼續朝著漓水（漓江）壹線進發。
　　途中，駱越人還是不斷的侵襲著吳軍，給吳軍將士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駱越人的襲擊，給吳軍所造成的傷亡，還是其次的。
　　最嚴重的是非戰鬥減員的情況。
　　哪怕是南方的吳軍，都很難適應桂林郡、象郡壹帶的惡劣環境，有了壹些水土不服的狀況。
　　再加上毒蟲猛獸，還有沼澤的威脅，使吳軍將士都開始非戰鬥減員，出現了不少的傷兵。
　　“咚！咚！咚！”
　　沈悶而又充滿肅殺之氣的戰鼓聲，響徹雲霄。
　　漓水壹側，數以萬計的吳軍將士黑壓壓的壹大片，站在那裏，給人以壹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與之隔岸相望的，是幾千人的駱越士兵。
　　相對於披堅執銳，幾乎全副武裝的吳軍，他們的身上都不穿戴盔甲，多赤著上身，光著膀子，披頭散發。
　　駱越人手裏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的。
　　主要是劍、戟、矛、戈，為了對付披著厚重盔甲的吳軍士卒，駱越人還拿出了不少的斧頭、大錘。
　　說真的，在這種悶熱的天氣裏，穿戴著盔甲不是壹般的難受。
　　盔甲對於吳軍的士卒可以起到壹定的防護作用，卻有時候也會限制他們的行動。
　　“進攻！”
　　隨著慶忌的壹聲令下，早就蓄勢待發的吳軍將士，便以猛虎下山之勢，朝著漓水之畔的舟船那邊奔去。
　　這裏說是漓水，其實並不準確。
　　因為漓水直通湘江、靈渠，吳國的戰船可以在數日內趕到這裏。
　　駱越人也不會傻到揚長避短。
　　“殺！”
　　登上舟船之後的吳軍士卒，就立即劃動船槳，朝著對岸的敵人迅速靠攏。
　　“放箭！”
　　“咻咻咻！”
　　吳軍與駱越人進行了壹輪又壹輪的對射。
　　相較於沒有掩體的吳軍將士，躲在巖石土堆後邊的駱越人，能最大限度的減少自己的傷亡。
　　“噗嗤！”
　　“啊！”
　　箭矢射出，就能穿透壹個人的身體。
　　中箭之後的駱越人，都紛紛栽倒在了血泊之中，氣絕身亡。
　　而吳軍那邊，得益於甲胄的堅固，很少傷亡。
　　除非是被射到臉上，或者是四肢，不然有著壹定防護作用的盔甲，憑借駱越人那簡陋的弓箭，還是無法穿透的。
　　駱越人也是意識到了這壹點，所以並不打算與之糾纏。
　　“啊！進水了！”
　　壹名吳軍士卒不禁驚呼壹聲。
　　只見他們所搭載的舟船，居然忽而被刺破，然後開始大量的滲水。
　　從波光粼粼的河面之下，還猛然鉆出來壹個又壹個的駱越人。
　　這些駱越人宛如水鬼壹樣，神出鬼沒，壹矛就刺在了吳軍將士的咽喉之後，使其墜入河中。
　　有的吳軍士卒，也被打翻到河裏，“咕嚕嚕”的直吞水……
　　同樣是南方人，吳軍將士的水性不錯，只是這驟然之間，他們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於是，在這壹條漓水的支流中，就發生了壹場慘烈的廝殺。
　　慘叫聲、廝殺聲、獰笑聲、怒罵聲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交織在壹起，構成了壹副人間煉獄壹般的景象。
　　原本清澈的江水，被鮮血所染紅。
　　大量的屍體，伴隨著船只的碎片，漂浮在了江面之上。
　　不過，面對駱越人的頑強抵抗，吳軍將士還是沒有認輸。
　　“殺！”
　　“越蠻子！去死！”
　　“直娘賊，我跟妳們拼了！”
　　“沖過去！”
　　越來越多的舟船登上了對岸，跟那裏的駱越人展開了短兵相接。
　　在慘烈的廝殺下，駱越人不敵，又壹次且戰且退。
　　而且，這壹次他們做得更狠！
　　為了防止吳軍追擊，駱越人直接放火燒山，在漓水沿岸的山林中，放了壹把大火。
　　熊熊的烈焰，迅速吞噬了成片成片的密林。
　　有著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歷史的參天大樹，都被付之壹炬。
　　這壹股漫天的大火，也隨之形成了壹道屏障，將漓水壹岸的吳軍隔絕開來。
　　……
　　時值六月，天氣酷熱難耐。
　　吳軍壹路追擊著駱越人，殺到了象郡與河內（越南）的交界之處，也就是文郎國的雞鳴關壹帶。
　　雞鳴關算不得壹座雄關，勉強是要塞，低矮的城墻不足壹丈，用夯土、竹片凝實，有著壹定的防禦性。
　　現在吳軍所面臨的最大難題，還不是雞鳴關，也不是負隅頑抗的駱越人，而是惡劣的環境，以及酷熱的天氣，還有疫病。
　　包括慶忌在內，所有的吳軍將士都已經身心俱疲，不得不脫盔卸甲，以抵禦這悶熱的天氣。
　　說真的，在這種天氣下，還要頂盔摜甲的作戰，不是壹般人類能辦到的。
　　恐怕還不等駱越人繼續發動進攻，吳軍將士自己都要被悶死、熱死了。
　　再加上吳軍的進擊速度太快，象郡的地形過於復雜的緣故，後勤補給壓力增大，吳軍也不得不暫時止步於雞鳴關。
　　“啊！”
　　傷兵營內，哀嚎聲不絕於耳。
　　慶忌這壹回南征所帶來的醫者，都蒙著面巾，在為負傷的將士敷藥、包紮、餵湯。
　　傷痕累累的吳軍將士都躺在那裏，哀嚎不已。
　　他們身上所受的傷，不是劍傷，就是斧傷，內臟受損的情況下，即便僥幸能活命，恐怕也會活的太久……
　　還有壹部分傷兵，是被毒蟲猛獸所傷，若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怕是也會飲恨西北，壹命嗚呼。
　　見到這壹幕的慶忌，心情很是沈重。
　　此時的慶忌在孫儷、勾踐、伯噽等眾將的陪同下，蒙上面巾，在傷兵營當中巡視。
　　偌大的傷兵營，也被分成三個部分。
　　壹個部分是輕重傷的傷員，是外傷，壹部分是受了內傷的傷員，另壹部分，則是被疫病所侵蝕，基本上無藥可治的那壹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