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七章：此情無計可消除

　　躡手躡腳的推開門，宋九月走進房間裏。屋內，司麝正靜悄悄的躺在床上。
　　聽到有人進來，司麝想要坐起來，但她的身子似乎很虛，嘗試了幾次，皆以失敗告終。待宋九月走近，看到少爺熟悉的身影，她安心的笑壹笑，索性繼續老老實實的躺著了。
　　“司麝姐！”看著司麝虛弱的不成樣子，宋九月心疼不已，連忙走到床邊，握起司麝蒼白冰涼的手：“妳怎麽會虛弱成這樣？”
　　看到宋九月眼神裏真情實意的關切，司麝發自內心，開心的笑起來：“少爺，我沒事”
　　“這還叫沒事？！”宋九月伸手摸了摸司麝慘白的額頭，冷冰冰的。“體溫怎麽這麽低？”
　　似乎很享受被少爺摸頭，面容憔悴的司麝甜甜的笑著，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回答道：“因為奴婢本來就是冷血動物呀！”
　　“瞎說，”宋九月不信，起身去幫司麝倒了杯熱水，同時說著：“我還記得小時候，姐姐妳照顧我的時候，無論何時，雙手都是溫暖的。怎的如今涼成這個樣子？”
　　司麝眼睛轉了轉，戲謔的道：“照企鵝空間和朋友圈所說，大概是手涼沒人疼吧。”
　　倒水的手僵了壹下，司麝簡簡單單的壹句玩笑話，卻讓宋九月心疼不已。說起來，從小到大，都是司麝姐在照顧自己。如今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卻從來沒好好照顧過她。
　　懷著壹絲愧疚，宋九月將司麝攙坐起來，把水杯遞給她，沈聲道：“那杏仙，是不是強迫妳吃了些什麽東西？妳原本的傷勢，本不至於虛弱成這樣”
　　小口的抿著開水，司麝感覺舒服多了，看向宋九月，微微搖頭：“只是壹些抑制靈力的藥物罷了。我現在使不出法力，再加上前些日子所受傷勢頗重，是以如此虛弱，再過些時日便好了，少爺不必多慮。”
　　“那”宋九月猶豫著，終究還是決定明人不說暗話，開門見山道：“待妳傷勢好轉以後，是留在我身邊，還是”
　　司麝忽然楞住了，看著宋九月的側臉，半晌才回過神來，撲哧壹笑道：“奴婢縱是想陪在少爺身邊，但此次奉大人命令，前來請少爺回家。如今任務失敗，若是再賴在您身邊，不回去復命，倘若有日和大人再相間，奴婢哪還有命活？”
　　“他還真敢殺妳？！”宋九月面露慍色，難得的霸氣了壹回。
　　輕輕拍著宋九月的肩膀，司麝壹邊安撫著他，壹邊說道：“少爺，妳可知道，如今的十二釵，為何分崩離析？”
　　搖了搖頭，宋九月悶聲道：“不知道。”
　　“梓書，醜妞，垠乎，茂圖，塵瓏，司麝，烏瑪，未央，神侯，幽姬，絮媾，海珠”司麝出神的看著天花板，壹壹細數著姐妹們的名字：“壹眾姐妹，從抗戰期間開始，陸陸續續的加入老太爺麾下，為宋家驅策，奠定了宋家如今的地位”
　　宋九月點點頭，卻不知道司麝要表達什麽中心思想，不解的問道：“這些我都知道。那又如何？”
　　“十二釵原本功勞赫赫，也壹直被歷任家主厚待，直到大人他繼任家主”司麝苦澀的笑笑，似乎回想起什麽不愉快的經歷：“起初幾年還好，大人勵精圖治，宋家也借著改革開放的浪潮蒸蒸日上，可自從主母去世後”
　　“我娘？”宋九月皺起眉頭，卻不知道和自己的母親有什麽關系。
　　司麝點點頭，繼續說道：“少爺您當時尚況且家裏的壹應外事，向來都是瞞著妳們兄妹的。那時，主母去世，大人雷霆震怒，先是和葉家斷交，從此不相往來又是窮兵黷武，莫說和主母之死有關的勢力被壹壹剿滅，有幾方勢力，僅僅因為沒有參加葬禮，也被大人打上門去興師問罪最可怕的是，大人因為主母的死，而遷怒主母當時的貼身丫鬟，醜妞”
　　宋九月低下頭，默不作聲。他從小就知道，十二釵中還有壹位醜妞，只是自己壹直素未謀面。沒想到，卻是早就被父親給
　　幽幽的嘆了口氣，司麝慢慢的說起來：“醜妞被殺之後，十二釵人人自危。奴婢與未央姐，壹直貼身侍奉著您和小姐。那時妳兄妹二人尚年幼，我倆只想著能讓妳們健康成長，是以假作無事發生，照舊做著侍女梓書則是照顧著大人從小長大，和我倆差不多，心中多有不舍塵瓏姐自不必說，十二釵中，就數她和宋家羈絆最深茂圖、烏瑪性子淡漠，且二人素來與醜妞不和，僅有些兔死狐悲海珠是個年齡最小的，全憑大人吩咐”
　　聽著她的話，宋九月總算明白，如今的十二釵為何會分崩離析。他壹樣嘆了口氣，接過話說道：“所以，神侯，垠乎，幽姬，絮媾幾個，自那時起，便投了葉家？”
　　點點頭，對於幾個背棄宋家的姐妹，司麝很明顯沒有什麽惡感：“早些年，宋、葉兩家本就是壹起打天下的深厚情誼，多年來也常有通婚，若不是主母的死，怕是如今依舊親如壹家。神侯幾人或許是對大人放心不下，是以壹時沖動，便投奔葉家去了。”
　　“妖各有誌，不可強求。”宋九月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但看向司麝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擔憂：“照妳這麽說，妳就這麽回去，父親他難免會遷怒於妳，怕是”
　　反手握住宋九月寬厚的手掌，司麝甜甜的笑著，示意他不必擔心：“奴婢這壹身妖力，還算有些用處。此番回去，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待養好了身子，又是咱們宋家的壹柄好刀呢。”
　　宋九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失落的低下頭去。
　　“少爺，舍不得奴婢？”看著宋九月垂頭喪氣的模樣，司麝有些心疼，是以開始逗他高興：“若是您說舍不得，奴婢便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您腳邊，化作蛇蛻，常伴著您！”
　　看著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姐姐，明明自己虛弱成這個樣子，卻還是想方設法的哄自己開心。宋九月忽然鼻頭壹酸，努力的擠出笑臉，故作開朗的道：“司麝姐，我可不是以前那個小男孩兒了！就算妳不在我身邊，我也壹定能照顧好自己，況且，還有夭夭、阿喵、小泠她們陪著我呢，放心吧！”
　　司麝點點頭，看著宋九月，止不住的笑著。
　　只要妳安好，我此次歸去便是粉身碎骨，也足矣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