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壹章 妳是運氣,妳怎麽選?
我被騙到緬北的那些年 by 破金
2024-9-26 21:18
“還有嘛?壹次都說完。”
於老師卻在此時擡起頭看向了我,猶豫的問了壹句:“您,不是不太喜歡聽我說的太多麽……”
我笑了。
看樣子,這回她是真的懂了。
我這才解釋道:“當妳進入了商店,是告訴人家妳渴了可以解決問題,還是直接說‘來瓶可樂’能解決問題?”
於老師沒張嘴,在盯著我看。
“渴了,是問題,壹個國家的問題,壹個縣城的問題,壹個政府的問題。”
“解決問題,需要戰略,去商店直接買是最簡潔的辦法。”
“可妳解決問題的時候,不能把問題拋給別人,明白麽?不信妳去商店試試,去直接喊渴了,妳看看有沒有人瞪妳。”
“而妳的問題,是根本看不懂自己的位置。”
“當妳渴了,解決問題只需要面對超市的小老板時,妳還指望著提出問題,讓壹個掙不掙妳那點錢都行的人,來給妳解決?”
“想什麽呢!”
“這個時候就沒有什麽戰略了,壹切都要靠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妳得打開冰箱,拿出可樂告訴老板‘結賬’。”
於老師看著我,終於提問道:“那您還……”
“還響應妳?”
我再次笑著說道:“那是因為猛能的底蘊太薄了,薄到問題就在那兒,卻沒人提,他們覺著提不提也就那麽回事了。起碼和那些人相比,妳有培養的價值。”
“如果妳不是來到了猛能,而是壹直留在仰光、內比都這樣的大城市,妳就會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什麽了。”
於老師再問:“是什麽?”
“是每天都有更聰明的人為妳的理想鼓掌,然後壹轉頭就把妳當驢使,讓妳去拉磨。”
“是妳好不容易幸運的距離理想只有壹步之遙了,剛壹眨眼,妳的理想就讓別人賣出了天價,最後分妳壹粒芝麻告訴妳‘這個社會是有規則的,錢不是壹個人掙的自然也不是壹個人花’。”
“那時候妳只能捧著芝麻勉強聞聞‘香味’,在夜裏流著眼淚告誡自己‘還得努力’早晚有壹天能成為人上人。”
“而正因為有無數個妳的努力,壹個渾身銘牌,泡明星、開豪車、帶名表富二代卻在海景房裏啐了口唾沫,罵了壹句‘這澳龍是他媽人吃的麽?’。”
我眼睜睜看著於老師的臉白了,刷白!
“現在說說吧,從頭說,妳去黑獄裏學到了什麽?”
於老師搖了搖頭:“不值壹提了,遠不如您這壹番話醍醐灌頂。”
“可妳還是得說,我得知道妳學會沒有。”
於老師整理了壹下情緒,開口說道:“我學會了交換,學會了解決問題就要找到關鍵點。”
“等壹下,再重新想想咱們認識的過程。”
於老師楞住了,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布熱阿……是交換?”
她近乎憎恨的看著我:“妳拿我的愛情作為交換,都不問問我是不是同意?”
她沒有說‘您’。
我點了點頭,可是卻反駁了壹句:“是我要用妳的理想,去交換妳的愛情,來換取我兄弟的幸福。”
“妳不是拒絕了麽?”
“在猛能外的山上,忘了麽?妳跑了。”
她像是看見了另外壹個世界似的,退後了兩步,近乎精神失常壹樣低下了頭、雙眼空洞的喊著:“魔鬼……惡魔!”
曾經,我也和惡魔做過交易……可我這個始終生活在地獄裏的人,好像並沒有這麽吃驚。
“這就是妳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處處如此、人人如此,唯壹的不同就是他們可能住在更好的房子裏,穿著更好的衣服。”
“妳見著他們的地方,也許是在更好的城市,更安穩的環境之下……”
“問題是,這有什麽區別麽?”
“我沒有毀了妳的愛情,更沒有毀了妳的人生,到現在為止,只要妳願意轉身,妳都可以拒絕和魔鬼為伍。”
我攤開了雙手,在2015年的猛能臘月29,說出了壹句徹底完成身份轉變的話:“歡迎來到魔鬼的世界。”
於老師蹲下了。
剛才的剛強、剛才的精明強幹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將自己窩在了角落裏,任憑風吹雨打。
“最後壹句。”
“既然妳已經選擇了留下,那就等於接受了整個人生,在這個人生裏,妳哭,會被人視為弱小,不光不會感動其他人,還會招來別人的欺淩;可妳要是咬著牙和他們幹,那打趴下壹個就會減少壹個麻煩。”
“這是我的忠告。”
我轉過身,奔著司法委走了過去。
我知道她會崩潰壹次的,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兩次,第壹次,是看見這個世界真相的時候;第二次,是接受這個世界的時候。
當我推開了司法委大樓的門,白狼正等在門口。
他堅強多了。
“爺。”
連聲音裏都透著歡快。
我看了他壹眼,假如此時此刻的我是個那個叫‘運氣’的家夥,妳猜我會選擇留在哭泣且崩潰的於老師身邊,還是會瞧見白狼這賤兮兮的模樣直接撲過來?
“先別說妳的事,告訴我於老師是怎麽動用的警察局與司法委的資源?”
整個猛能,除了我之外,能調動這兩處資源的人只有壹個,那就是半布拉。
白狼緊緊跟隨我的腳步,並沒有因為我不關心他產生任何不滿情緒,直接回應:“換的。”
“她回來看見了猛能的現狀後,直接去了警察局,在納哈的冷嘲熱諷中,只問了壹句話,這句話是‘我怎麽做妳才會幫忙’。”
我在電梯前,看向了白狼。
白狼聳了聳肩:“納哈……不敢做主,給哈伊卡打的電話,是佤族頭人說,她得想辦法把之前處理過的佤族都放出來。”
“她放的出來麽?”
白狼搖了搖頭:“那怎麽可能,但她答應了。”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剛才我沒讓於老師把話說完,她接下來要說的,就將會是為了猛能的安全,答應了佤族壹些不應該答應的事,並且讓我拿個主意。而我看見了猛能正在逐步改善的結果就擺在這兒,自然知道該付出多少代價。
還是交換。
“之後呢?”
白狼繼續說道:“佤族頭人說於老師侮辱了他,差壹點讓他家破人亡,讓納哈狠狠抽了她三個嘴巴。”
我回憶了壹下於老師的表情,好像,沒看出什麽來。
白狼解釋道:“女人嘛,拿頭發擋住了。”
回國之後,我看到了壹種很有意思的情況,這才理解了於老師此時此刻的心情。
那是壹款國民級手遊,我看壹個女生在短視頻抱怨自己在遊戲裏怎麽怎麽別虐的,甚至委屈的都哭了出來,哭到我能聯想到她打遊戲時壹邊流眼淚壹邊氣到大喊大叫的場景。
於老師就是這個女孩,只不過她玩的遊戲不是手遊,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