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沖擊

　　地底暗室。
　　錢問虎身著漆黑長袍，身體匍匐在地，朝著壹個詭異的祭壇不停叩拜，口中喃喃有詞。
　　祭壇周遭，十幾個同樣身著黑袍的人影癱倒在地。
　　他們的生命已經終結。
　　身下流淌著泊泊鮮血，血液隨著地上的凹槽匯入祭壇，沒入那詭異的邪神木雕之上。
　　奇異的幽光自木雕浮現，好似無數條根莖，在地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覆蓋偌大霍家堡。
　　幽光帶有壹股迷惑人心的韻味，只是看上壹眼，心中的七情六欲就如失控般湧上腦海。
　　“神使！”
　　兩個人影出現在暗室門前：
　　“我們的人已經動手，有著神賜之法，他們心中的仇恨已經被點燃，開始沖擊內城。”
　　“好！”
　　錢問虎的禱告戛然而止，緩緩擡頭，眼中泛起狂熱：
　　“這裏將會是神賜之地，也將會是神降之地，所有的世界都在拖延走向滅亡的時間。”
　　“唯有我主，對此期盼已久。”
　　“費穆世界，終將完全降臨墟界，那些所謂正神做的努力，終將會證明，都是徒勞！”
　　“父神在上！”
　　“父神在上！”
　　黑暗中，壹個個人影踱步行去，當頭那人身著薄紗，玲瓏身段半遮半掩，赫然是魚龍會三長老。
　　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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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殺啊！”
　　怒吼聲震耳欲聾，無數外城百姓匯成人流，湧入內城。
　　“妳們幹什麽？”
　　壹位八品聖堂武士怒目圓睜，朝著沖來的人群大吼：
　　“以下犯上，沖擊供奉光明的聖堂，妳們這群卑劣的賤民好大的膽子，是找死不成？”
　　“唰！”
　　他話音未落，無數道箭矢、弩箭已經劃破黑暗，急速罩落。
　　“找死！”
　　聖堂武士怒吼，手中巨劍高舉，聖光降臨，好似壹層無形的屏障，把所有箭矢攔截在外。
　　但下壹瞬。
　　“彭！”
　　“咚！”
　　百余種不同的攻擊，壹窩蜂落在聖光術。
　　火箭、腐骨術、天雷子、風刃……
　　即使是聖光庇佑，在諸多攻擊下依舊難以堅持，瞬間四分五裂，聖堂武士也被轟飛出去，身在半空口吐鮮血。
　　八品雖強，卻還遠不到無視人數的地步。
　　而且外城人無壹不是精擅廝殺之輩，就算實力不足，各種爆發的手段，卻是向來不缺。
　　壹群人影猛沖而至，瞬間把武士淹沒。
　　“死！”
　　有人高舉長刀，狠狠斬落。
　　有人持槍猛刺，撞擊胸口。
　　“……”
　　“啊！”
　　武士怒吼，體內巨力爆發，轟然掀飛人群。
　　他渾身是血掙紮著爬起，還未站穩，就再次被人撲到在地，那人雙目赤紅，怒吼著張口咬向武士咽喉。
　　“哢嚓！”
　　斷裂的，是牙齒。
　　八品之力，皮肉堅如鋼鐵，區區四品，根本無法破防。
　　“啊……”
　　那人滿嘴鮮血、斷牙，如同失去理智壹般瘋狂啃咬，眼見咬不動脖子，就去咬臉、鼻子，伸手去扣眼珠。
　　盡壹切所能，報復發泄。
　　“噗哧！”
　　柔軟的眼珠，終究沒能抗住手指的重壓，被生生扣出眼眶。
　　“啊！”
　　慘叫聲中，無數人影再次湧來。
　　他們抱住武士的雙臂、雙腳、好似發瘋的野獸，瘋狂撕扯、劈砍眼前的壹切，直至徹底分屍。
　　人群過後，血肉滿地。
　　壹個雙眼空洞的頭顱，滾在地面，被人踢來踢去。
　　長久以來的壓迫，心中無處宣泄的憤怒，在真正點燃後，讓人群宛如野獸，拼命報復。
　　內城本來有著諸多高手，奈何經由獸潮沖擊，已經損失慘重，再加上外城百姓眾多，人數達十萬以上。
　　此番暴亂，再難抵抗。
　　壹旦成勢，兵潰千裏！
　　“轟！”
　　黑色的潮流湧過，曾在獸潮沖擊下依舊頑強堅守住的聖堂，轟然坍塌。
　　壹個個身著白色祭袍的身影，被人影接連淹沒，慘叫著被撲到在地，隨即被亂刀砍死，鮮血橫流。
　　這壹幕，
　　不止發生在聖堂。
　　李家。
　　往日高高在上的少爺、夫人們，被曾經他們隨意欺辱的奴仆掀飛，奴仆拿著釘耙、斧頭、木棍咬牙切齒沖來。
　　老爺、公子，被人群淹沒。
　　護衛面色慘白，慌忙逃竄，依舊步其後塵。
　　有身著鎧甲的衛隊隊員眼露驚恐，眼見街道上盡是瘋狂的人群，急急脫下身上的衣服，朝後壹指：
　　“我知道霍家剩下的人在哪裏，跟我走！”
　　“殺！”
　　人群微微壹楞，隨即跟著沖上。
　　六壬堂。
　　無數人在其中打砸、廝殺。
　　曾經威風八面的教頭、武士，在瘋狂的人群沖擊下瑟瑟發抖，最終慘叫著被其淹沒。
　　八品、九品，乃至十品……
　　面對瘋狂的人群，也只是堅持的更久。
　　不比獸潮。
　　人群雖然瘋狂，卻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藏人，哪些地方能夠成為避難所，因而更難逃避。
　　壹個個藏在地底、暗室、洞穴的內城人被接連找了出來，砍死當場。
　　血液，在大地上匯聚。
　　偌大內城，鮮血幾乎鋪滿所有。
　　凱恩家、霍家、黑蓮駐地……
　　好似血肉磨盤，剿殺著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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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來，只要稍有反抗，他們就會遭到殘酷的鎮壓。所以，只要反抗，他們就會猶豫、畏懼。”
　　“但同樣的，當他們忍無可忍的時候，報復也會前所未有的瘋狂，好似徹底失去人性，因為經驗告訴他們，如果這次不把那些人全部殺死，那些人早晚會卷土重來，殺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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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甲立於林中，識海光暈閃爍。
　　“呼……”
　　他長吐壹口濁氣，才勉強壓下沸騰的熱血，眼中緩緩浮現清明。
　　“還是算了。”
　　輕輕搖頭，他緩緩後退。
　　這種時候沒有人會有理智，貿然參與進去，難以保證會發生什麽，倒不如暫時避壹避，躲過風頭再說。
　　“嗯？”
　　眼神閃動，他突然想到什麽，腳下壹頓，朝著魚龍會駐地猛撲過去。
　　別的地方不清楚，但魚龍會定然也會遭到波及，那豈不是說，內庫、書經現今都大敞著？
　　來到駐地，果不其然，這裏早已是壹片狼藉。
　　不過駐地畢竟處於外城，人群肆虐過後大多已經離開，留下來的人估計與他壹般心思。
　　渾水摸魚！
　　“唰！”
　　周甲身形閃動，越過破碎的屋墻，直撲書經所在。
　　內庫好東西不少，就算人群失去理智，怕也不會放過，倒是書經那裏，是個偏僻的小地方，興許還有東西留下。
　　不多時。
　　壹個倒塌的樹屋映入眼簾。
　　裏面還有幾個悉悉索索的身影。
　　周甲雙眼壹亮，加速奔入樹屋，入眼處壹片狼藉，各種書冊雜亂無序扔的到處都是。
　　幾個人在裏面正翻找什麽，見他過來也只是掃了壹眼，繼續忙碌。
　　上乘武學！
　　周甲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麽，快步來到原本放置上乘武學的地方，隨手拿起幾本秘籍。
　　《聖堂十字劍》
　　《踏雪步》
　　《猛虎刀法》
　　這幾門武技他都有所耳聞，屬於魚龍會幫眾較為常見的修習法門，並沒有上乘武學。
　　“諸位。”
　　周甲停下手上的動作，試探著看向其他人：
　　“有沒有哪位入手了上乘武技？在下願意花錢抄錄，這裏有紙筆，其他人可以做見證。”
　　“妳來晚了。”壹人擡頭，道：
　　“我們來的時候，這裏已經被人搜過壹遍，好的武技、功法、源術，早就被人打包帶走。”
　　“不然的話，妳以為我們會這麽隨意？”
　　周甲默然，頓了頓道：
　　“有沒有斧法？盾法？普通些的也行。”
　　“妳可以去那邊看看。”壹位劍客伸手朝內壹指。
　　“多謝。”
　　周甲客客氣氣拱手，果然在對方所指的地方找到壹些斧法、盾法，不過同樣品階不高。
　　所幸找了塊布帛，把能用得上的盡數打包帶走。
　　“圍住附近！”
　　就在這時，壹個呼喊從不遠處響起：
　　“別放走壹個人！”
　　緊接著，就是壹眾急促的腳步聲。
　　樹屋內的幾人壹楞，隨即快速打包自己面前的東西，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