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故人之子

　　周甲走在前面，李洋、溫巖跟在身後。
　　兩人指出大概方向，周甲則在聽風特質的幫助下，壹壹繞開路上的危險，朝目的地靠近。
　　得益於雙耳靈動，再加上壹路小心，他們幾乎未曾遇到攔路怪物。
　　“大叔。”
　　沈悶的氣氛，讓李洋心裏發沭，忍不住低聲問道：
　　“在墟界，咱們地球人多不多？”
　　經由壹夜的接觸，兩人已經從周甲口中知道了關於墟界的諸多嘗試，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詭異的霧氣。
　　恐怖的變異。
　　吃人的怪物。
　　這些都真實存在，還有什麽是不能接受的？
　　“不多。”周甲聲音緩慢：
　　“洪澤域以外，也有散居地球人存在，但絕不會多，他們能夠活命就已勉強，不要指望能幫上什麽忙。”
　　“況且，也沒有辦法聯系。”
　　“那……”李洋擡頭看了眼他，小聲問道：
　　“在墟界地球人裏面，大叔您的實力算是多強？”
　　“……”周甲認真想了想，直言道：
　　“我應該是最強的那壹個。”
　　“啊！”
　　李洋、溫巖同時面露驚訝。
　　他們顯然沒有料到，自己面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大叔，竟然是墟界地球人中最強的存在。
　　不，
　　應該說是最強地球人！
　　地球本土，不可能誕生這等超人！
　　“那……”
　　李洋張口欲言。
　　“我知道妳想問什麽。”周甲聲音平淡：
　　“我雖然是最強的地球人，但在洪澤域諸多強者之中，卻排不上號，更別提墟界浩瀚，能殺死我的存在數不勝數。”
　　“莫說我，就算是洪澤域諸族，也隨時都有可能滅亡！”
　　“啊！”
　　兩人面色壹白。
　　溫巖喃喃開口：
　　“墟界這麽危險？”
　　“墟界確實危險，對妳們來說卻也不是壞事。”周甲踏步前行：
　　“至少，處境不會比現在更糟。”
　　“說的也是！”
　　兩人雙眼壹亮，連連點頭。
　　他們這幾個月，可謂朝不保夕，時時刻刻都是折磨，以後再差？還能比現在更差了？
　　“另外……”
　　周甲停下腳步，道：
　　“教妳們壹個道理，在這碎片世界，千萬不要大意，更不要放松對任何外來人的警惕。”
　　見兩人面露不解，他繼續開口：
　　“這是壹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妳實力夠強，就可以隨意制造殺戮！”
　　“實力不足？”
　　“死了，也是活該。”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猛然出現在側方墻壁之前，左手握拳，朝著混凝土澆灌的墻壁狠狠壹搗。
　　“轟！”
　　高有兩人的墻壁轟然碎裂，其後壹個蠢蠢欲動的人影如遭雷擊，口吐鮮血，踉蹌後退。
　　“唰！”
　　周甲身形再閃，出現在人影身旁。
　　單手輕輕朝前壹探，待到止住身形，手中已經多了個腦袋，地上也多了壹具無頭屍體。
　　腦袋上雙眼圓睜、目露驚恐，下面連著壹根染血脊椎，鮮血噠噠滴落，場景分外駭人。
　　在李洋、溫巖驚愕的眼神中，周甲隨手扔掉頭顱，熟練搜刮完屍體上的東西，面無表情繼續前行。
　　“不必驚訝。”
　　“如果剛才我不動手，妳們兩個已經死了。”
　　至於他……
　　就算那人是位黑鐵，且突然偷襲，也不會有什麽效果。
　　咕嚕！
　　兩人咽喉滾動，面色慘白，彼此對視壹眼，急急跟了上去。
　　……
　　“就在附近。”
　　李洋手拿地圖，對照著已經大變模樣的道路，面上帶著些許的不確定，撓了撓頭道：
　　“肯定不遠。”
　　溫巖伸手指了指周甲，示意他不要多話。
　　李洋側首。
　　就見周甲雙眼緊閉，正自側耳傾聽什麽。
　　片刻後。
　　周甲睜開雙眼，選了壹個方向踏步前行：
　　“走！”
　　……
　　……
　　……
　　某處高樓。
　　雲霄、鳳霄兩女並肩而立，各持壹柄寶劍，美眸含煞死死盯著陰影中慢慢走出的身影。
　　“許定！”
　　雲霄聲音尖利，怒道：
　　“妳竟敢朝我們赤瓊壹脈的人下手，難道就不怕脈主報復，吳前輩若是知道也絕不會放過妳的！”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世界碎片通用的規矩，妳們想以吳師道壓我，卻是大錯特錯。”許定冷笑：
　　“而且，只要我做的幹凈，誰人知道？”
　　“姓許的，妳到底要幹什麽？”鳳霄不喜多言，此即也忍不住面泛忿怒：
　　“我們姐妹自問從沒有得罪過戮天閣，更未曾招惹過妳，至於源質，都已經掏了出去。”
　　“妳真要趕盡殺絕！”
　　“哼！”許定冷哼，面泛猙獰：
　　“怪就怪，妳們與那姓周的摻和在壹起，我家攸孫因為朋友被周甲所殺，許某自然要報復！”
　　“姓周的？”雲霄美眸閃動：
　　“周甲！”
　　“妳瘋了，我們跟周甲什麽關系都沒有！”
　　“師姐。”鳳霄面色陰沈：
　　“戮天閣的人都是瘋子，別跟他那麽多廢話，我們走！”
　　說著劍訣壹引，人劍合壹，竟不是出手殺敵，而是化作兩道劍光，洞穿高樓墻壁沖出。
　　她們兩人雖有雙劍合璧之法，卻嘗試過，遠非對手。
　　自是有多遠逃多遠。
　　“走？”
　　許定冷哼：
　　“妳們走得了嗎？”
　　“許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壹聲熟悉的喊聲：
　　“閣下身為戮天閣執法使，何必無故牽連兩個小姑娘，不如由在下領教許兄的高招？”
　　“嗯？”
　　許定挑眉：
　　“是妳！”
　　……
　　……
　　……
　　三人在壹片廢墟中停下腳步。
　　周甲低頭，看向地面壹塊被鎖鏈纏住的厚重鐵板，屈指壹彈，引得鐵板發出沈悶聲響。
　　緊接著，下面傳來些許異響。
　　“真的有人！”
　　李洋雙眼壹亮。
　　他很難理解，周甲是如何發現這下面藏著人的，若非對方指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下面的朋友。”
　　溫巖則是趴在地上低吼：
　　“妳們沒事吧？”
　　“地球人？”通風管道內，傳來壹個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
　　“兄弟，快幫我們打開外面的鎖。”
　　“快！”
　　“別等那群人回來了，回來就晚了！”
　　“嗯？”溫巖、李洋聞言壹楞，周甲已經彎腰抓住鎖鏈，輕輕發力，鎖鏈根根斷裂。
　　“咣當……”
　　沈重的鐵板被壹把掀開，也露出下面那逼仄的空間，還有多達十余個蜷縮著的人影。
　　這裏應該是壹個地下儲藏室。
　　空間僅有數平，擠著那麽多人，只能彼此蜷縮乃至堆疊在壹起，更有壹股惡臭撲面而來。
　　怕是吃喝拉撒，全都在裏面。
　　“快！”
　　“快！”
　　眼見上面沒了鐵板封堵，下面的人無不面泛激動，急急從中爬出，彼此攙扶著站起。
　　其中壹位身著保安制服的中年漢子更是急急低吼：
　　“快走！”
　　“不然來不及了。”
　　其他人同樣壹臉慌亂，拼命揉搓自己的酸麻的雙腿，妄圖快速恢復力氣，離開這裏。
　　“妳們……這是怎麽了？”李洋面帶不解，隨即聲音壹提，來到周甲身邊，壹臉興奮道：
　　“別擔心，我身邊這位是從外面進來的高手。”
　　“嘩……”
　　他話音剛落，場中眾人齊刷刷後退，看過來的眼神更是驚恐、畏懼交加，更帶有濃濃的恨意。
　　“外來人？”
　　保安大叔鋼牙緊咬，雙眼死死盯著周甲：
　　“妳們別上了他的當！”
　　“這群外來人沒有壹個好東西，他們說是救我們，實際上是拿我們的命幫他們做事！”
　　“我的孩子……”
　　“他們都是魔鬼！怪物！他們把我們當畜生關在下面，只有用得著的時候，才會挑幾人出來送死。”
　　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麽，聽到外來人這三個人，壹幹人無不雙目圓睜，恨不得生噬血肉。
　　卻又掩蓋不住那股濃濃的懼意。
　　“啊！”李洋、溫巖面色變換。
　　“我是地球人。”周甲倒是表情不變，淡然開口：
　　“只不過比妳們早些年進入墟界。”
　　“地球人？”
　　“真的是普通話？”
　　“不會是……假的吧？”
　　壹時間，從儲藏室出來的十余人面色變換，有的面露驚訝，有的眼泛欣喜，有的則遲疑不定。
　　雖然地球人的身份讓他們放松了些許心中的警惕，但這幾日的遭遇，依舊讓他們很難相信外來人。
　　“朋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壹個輕飄飄的聲音：
　　“妳做的不地道啊，這群土著是我們先發現的，這般不聲不響把他們放出來，問過我們沒有？”
　　聲音起初還在裏許開外，音落之際已經來到近前。
　　五位來自玄天盟內門的弟子背負刀劍、大袖飄飄落地，眼帶審視，來回打量著周甲。
　　“我記得妳。”
　　其中壹人伸手輕指：
　　“金煌壹脈那個……，叫什麽來著？”
　　他面露思索，隨即輕拍雙手：
　　“我想起來了！”
　　“周甲！”
　　“叫周甲是吧？”
　　周甲的體貌特征，在此番進入世界碎片的眾多人中，也是極其醒目的存在，自然被有些人記在心裏。
　　“不錯。”
　　周甲點頭，隨手壹指：
　　“這些人是我的了，妳們可有意見？”
　　五人面色壹沈。
　　他們可是玄天盟內門弟子，身上的衣服已經表明來歷，對方知道竟也絲毫不給面子。
　　這次遇到硬茬了！
　　“好！”
　　剛才說話那人眼神閃動，緩緩點頭：
　　“在這裏，誰強誰有理，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總要試試成色，不然我等也不甘心。”
　　“哦！”
　　周甲踏步走出，神情淡然：
　　“妳們想跟我動手？”
　　“黑鐵中期而已，別以為妳跟獨孤藏交過手，我們就會怕妳！”五人中，唯壹的女子手持長劍，直至周甲：
　　“接我壹劍！”
　　音落，刺目劍光電閃而出。
　　壹劍傾心！
　　很有詩意的名字，卻是這壹路劍法的殺招，劍光支持周甲心口，淩厲劍光讓人難以直視。
　　“叮……”
　　長劍刺破護身罡勁，破開衣衫，紮入皮肉。
　　隨即壹滯。
　　遭！
　　女子雙眼壹縮，掌中長劍勁力爆發，整個就要抽身後退。
　　“呼！”
　　虛空壹暗。
　　周甲五指握拳，悍然砸下。
　　同時，壹股強烈到了令女子窒息的殺意從周甲身上成鋪天蓋地之勢狂湧而來，這股殺意之濃烈，如有實質。
　　拳鋒未落，呼吸就已壹滯。
　　“救……”
　　女子驚叫，拼命把身軀縮成壹團，劍尖點出千百道寒光，好似翻滾的刺猬朝後暴退。
　　“轟！”
　　拳鋒砸落，劍光轟然碎裂，女子更是口吐鮮血重重砸在地面，半截身軀幾乎癱軟成泥。
　　“師妹！”
　　“妳找死！”
　　“殺！”
　　剩下的四人面色大變，齊齊沖來。
　　周甲面泛冷笑，左手輕輕壹晃，背後的盾牌已經握在掌中，重盾隔空朝著身前猛砸。
　　五行天罡！
　　龍骨之力、巨靈之體、超凡武技，同時爆發。
　　“轟！”
　　虛空，陡起漣漪。
　　盾牌前方數十米的空氣，像是被壹柄重錘砸中壹般，虛薄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甚至凝成雨滴。
　　壹塊鋼板，被積壓成薄如紙張的薄片。
　　而這股巨力落在人身上，直接讓四人口吐鮮血，渾身骨骼寸斷，四道身影齊齊跌落在地。
　　“……”
　　李洋、溫巖雙眼壹縮，齊齊後退。
　　其他人同樣面露畏懼，眼睜睜看著周甲收起盾牌，緩步來到場中唯壹還在掙紮的人身前。
　　壹腳踹下。
　　“彭！”
　　大地輕震，腳下的胸腹隨之炸出壹片血花。
　　“既然已經選擇了動手，就不要留下活口，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會牽扯到什麽麻煩。”周甲側首，看向李洋：
　　“妳，過來殺壹個。”
　　“我……”
　　李洋面色發白。
　　他敢殺怪物，卻從沒有殺過人，而且無冤無仇，聞言下意識後退壹步，擺手想要拒絕。
　　“我來！”
　　人群中，壹人眼泛熱切，從地上撿起壹根鋼管沖出，奔到壹男子近前，狠狠砸了下去。
　　周甲挑眉，面泛冰冷，卻沒有阻止。
　　“當……”
　　巨震傳來，下方重傷垂死的男子毫發無傷，他手中的鋼管卻被震飛出去，手掌鮮血淋漓。
　　“怎麽會？”
　　他手臂震顫，眼中猶有驚懼，還未回神，就壹頭栽倒在地，生機消散。
　　“彭！”
　　沿著鋼管湧入體內的源力，直接轟碎他的心口。
　　黑鐵。
　　就算是僅僅只能呼吸，要殺壹個凡階低品，依舊是輕而易舉。
　　“姓周的！”
　　地上壹人怒吼：
　　“要殺要剮隨妳便，何必拿這些低階土著羞辱我等？”
　　“妳敢殺我們，前輩不會放過妳的！”
　　“我來！”
　　這時，溫巖猛咬牙關，從地上撿起壹柄長劍，斬向壹人頭顱。
　　“噗！”
　　人頭滾落。
　　周甲面露笑意，伸手壹指人群中有些畏畏縮縮的壹個年輕人：
　　“妳來！”
　　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師兄的兒子。
　　梁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