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定居

　　其他不論，小瑯島的居住環境絕對算是上佳。
　　因門人弟子多不在島上，所以有許多空下的房屋院落可供挑選，且景致，大都不錯。
　　周甲選的這壹處，就是其中之壹。
　　院落依山傍水，內有石亭，立於亭中往外看，滿眼皆是郁郁蔥蔥的景色、雅致山水。
　　院子有正房三間、偏房四間，七八株不知名樹木，諸多花草點綴其間。
　　無兇獸、無鬼風、無紛爭……
　　清幽淡雅。
　　壹片祥和。
　　來墟界足有三年，無時無刻不再繃緊精神，直到此時，周甲才算遠離危險，稍稍松懈，過上正常的日子。
　　“吱……”
　　屋門舊未開啟，轉軸缺乏潤滑，聲音有些艱澀刺耳。
　　進了屋。
　　壹排排簡易貨架映入眼簾，貨架上並無珍寶、也無書冊，有的是壹個個不起眼的花盆。
　　從身上取出壹個木盒，捏碎裏面的冰晶，周甲手拿壹枚枚冰凍的種子，壹壹埋入土中。
　　冰晶融化，種子也深入泥土。
　　靈雨術！
　　念頭壹動，細雨綿綿。
　　雨幕覆蓋數個花盆，緩緩澆灌，隨之時間的推移，壹株株草藥破土而出，長出細嫩芽苗。
　　不多時，就已有草莖、蔓藤朝外攀爬，乃至綻放微黃花卉。
　　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對此，
　　周甲卻已習以為常。
　　七日後。
　　周甲檢查著屋內的草藥，眼神來回變換。
　　地輔星傳來的靈雨術確實非同尋常，有著催發草木生長之能，效果簡直是匪夷所思。
　　七日，時不時澆灌。
　　現今這些草藥論及年份，怕是已經堪比在外面生長三五十年了。
　　要知道。
　　草藥年份越高，藥效越大。
　　羅平留下的秘藥配方，同樣如此。
　　諸多秘藥，三年份草藥就可入藥，十年份為上佳，至於百年靈藥，單服也堪比寶藥。
　　靈藥用來輔助修行，反到浪費。
　　亂鶯草，五十年份。
　　鳳紫，三十年份。
　　赤血花，三十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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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拿書冊，對照著上面的記載，周甲若有所思。
　　靈雨術的效用，堪稱驚人，但似乎有著極限，草藥到此再繼續澆灌，用處已經寥寥。
　　這個極限，不同的草藥各不相同。
　　品質越低，生長年份越高。
　　最多可達五十年。
　　反之。
　　較為罕見、粗壯的草藥，受到同樣數量靈雨的澆灌，生長的年份就沒有那麽多，三十年就是極限。
　　“應該是所需靈性的不同。”
　　合上書冊，周甲低聲喃喃：
　　“五十年份亂鶯草，內蘊藥效與三十年的赤血花差不多，而靈雨術內蘊源力，已經不足以維持它們繼續快速生長。”
　　對於這點，他倒是不擔心。
　　壹則。
　　三五十年份的草藥，煉制秘藥已經綽綽有余。
　　二則。
　　伴隨著他的修為提升，地輔星、天玄星都在緩緩修復，以後催生的年限肯定越來越長。
　　這點，那已經變大少許的隨身空間，就是明證。
　　小心翼翼收集好草藥，他轉首走出房間。
　　留下壹部分作為種子，其他的則以鐵元派的秘傳法門，慢慢熬煉成修行所需的秘藥。
　　三日後。
　　五粒鵪鶉蛋大小的黑色丹丸壹字碼放在面前。
　　周甲盤坐蒲團之上，伸手拿起壹粒，輕輕壹嗅，壹股淡淡的草藥香氣隨即飄入鼻竅。
　　體內，源力隨之壹動。
　　“咕嚕……”
　　張口，吞入肚腹，僅僅眨眼功夫，壹股熱流就自胸腹湧現，瞬間席卷周身，匯入源力。
　　好似烈火烹油，又如順水推舟。
　　原本有序運轉的三元正法，速度陡然壹增，且每在體內運轉壹周，就能感覺到些許壯大。
　　壹個周天轉瞬即逝。
　　周甲雙目緊閉，身上冒著白煙，皮肉微微發紅，壹股激蕩的源力波動也自體內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
　　他睜開雙眼，意念徑自投向識海。
　　＋80！
　　周甲雙眼壹亮，面泛狂喜。
　　九品的八十經驗，與低品截然不同，即使他沒日沒夜的苦修，也需七八日才能積累到。
　　這才多久？
　　不到兩個時辰！
　　‘壹次八十，藥效還未用盡，應該還能堅持幾天，即使藥效減弱，也遠比自己修行要強。’
　　‘如此算來的話……’
　　周甲呼吸壹促，忍不住緊握雙拳：
　　“壹年！”
　　“只需壹年，就可晉升十品！”
　　按燕伋所言，越早成就十品，就越有希望突破至黑鐵境界。
　　三十歲之前成十品，有將近七成的把握證得黑鐵，四十歲已經不足三成，四十歲之後……
　　玄天盟甚至不會給四十歲以後的十品提供超品源質。
　　當然。
　　妳自己想辦法得到，盟內不管。
　　壹年後，
　　周甲尚不滿三十。
　　“就算成就了十品，秘藥依舊有用，待到十品圓滿，突破成功的可能性也要遠大於其他人。”
　　總之，
　　未來可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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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小瑯島那麽久，終於見到了單慕華。
　　這位筆硯先生，身材消瘦、相貌清臒，面色焦黃、雙眼無神，確如傳言所說，傷勢極重。
　　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當年單某受傷，去內門尋求高人診治，那段時間多虧白老照拂，這才苦熬至今。”
　　單慕華端坐軟椅之上，輕捋胡須，眼帶柔和看向下方的周甲，點了點頭，遞來壹枚手書、令牌：
　　“我知妳拜入單某門下，只是為了壹個名分，不過我們即有師徒之名，自也不會虧待妳。”
　　“有什麽不懂得，可來問我。”
　　“我不在……”
　　他指了指壹旁的單紫堇：
　　“問妳師姐也可，她自幼跟著我，實力雖然不如妳，該懂得卻也都懂。”
　　“是。”周甲應是，恭恭敬敬接過手書、令牌。
　　“妳源力雄厚，勁力剛猛，兵器還是斧盾，怕是不適合修煉我的裂天手。”單慕華輕扣扶手，道：
　　“等下去選武技的時候，就選紫雷刀法吧。”
　　“這門刀法內蘊雷霆之力，乃金煌壹脈獨有傳承，與妳氣息相符，且雷師兄精於此功。”
　　“有不懂的，妳可以問他。”
　　雷霸天，名字很俗氣，卻是外門金煌壹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同時也是單慕華的姐夫。
　　“是！”周甲再次應是。
　　“我壹共收了十三個弟子，還活著的不過四人。”接過女兒遞來的茶水，單慕華輕抿壹口，道：
　　“除了妳二師兄袁希聲成就了黑鐵，其他都已無望更進壹步，妳很不錯，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只要修為到了十品，我就會向盟內申請超品源質。”
　　“咳咳！”
　　只是說了這麽幾句話，他就呼吸粗重，連連咳嗽，只得壓下興致，朝著周甲揮了揮手：
　　“今日先到這裏，沒別的事，就退下吧。”
　　“是。”周甲垂首：
　　“弟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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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雷刀法？”
　　對於周甲的選擇，劉易並不意外：
　　“幸虧妳拿了單前輩的手書，上面有交代，不然這等秘法，是不可能傳給新入門弟子的。”
　　“我們金煌壹脈，有三功六法，這紫雷刀法就是其中之壹，也唯有這等法門才需申請方可傳授。”
　　說著，遞來壹本書冊：
　　“抄錄後還回來，切記，不可外傳，不然就等於叛出玄天盟。”
　　“是。”周甲接過書冊：
　　“多謝！”
　　輕撫秘籍，他不由有些恍惚。
　　紫雷刀法品階極高，即使是黑鐵高手，也多有依仗，想不到就這麽輕而易舉入了手。
　　不過……
　　玄天盟並不吝嗇武技外傳。
　　為了抵抗天災、兇獸、僵屍等異類，大林王朝曾廣發武功秘籍，只要妳有天賦就隨便練。
　　修為越高，秘籍越好。
　　這點在霍家堡也能看出壹二，不論是哪個勢力，對武功秘籍都不藏私，除非是秘傳。
　　當然，好的功法缺點也很明顯。
　　難練難精。
　　修煉尋常武技，月余就有戰力，年余就能精通，而紫雷刀法可能三年五載還沒入門。
　　學了半輩子，也沒能掌握多少。
　　這並不罕見。
　　如何選擇，全看自己。
　　“另外兩門功法，師弟選什麽？”
　　“師兄可有指教？”收起秘籍，周甲問道。
　　“唔……”劉易略作沈吟，轉身拿出壹本秘籍：
　　“望氣術，可觀他人氣息強大與否，境界高深，更能壹眼可知他人修為高低，是師兄弟必備的壹門功法。”
　　周甲挑眉。
　　他就曾經被人壹眼看出修為深淺，當時大為震驚，這等功法無益修行，但卻用處不小。
　　“我要了！”
　　“另外壹門，能不能先欠著？”
　　“當然可以。”劉易點頭：
　　“不僅可以欠，還能出售，要不要我幫妳介紹壹個買家？”
　　“這就不必了。”周甲擺手。
　　他現在身上不缺功法，但誰知道以後缺不缺，暫時又不缺源石，倒不如把機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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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髓麥。
　　精心打理的話，畝產可達八百斤。
　　此麥並不能助長修為，卻可修復人體暗傷，對於想要證得黑鐵的人來說，必不可少。
　　“老奴叩見主上！”
　　老楚已經七十多歲，在島上種了半輩子玉髓麥，對於如何打理，可謂門清。
　　水田養魚，魚肉鮮嫩，能大補精元，對於六品以下的人來說，小瑯島的魚都是寶貝，水田就在不遠處。
　　“嗯。”
　　周甲檢查過麥穗，緩緩點頭：
　　“這裏還是交給妳，妳家的那個免稅名額，繼續留著。”
　　他自不可能花時間打理田地，而玉髓麥又必不可少，遊魚也能換錢，既然老楚幹了大半輩子，不妨繼續幹下去。
　　至於以靈雨澆灌……
　　這般做，太過顯眼，若是惹來他人的註意更是不妙。
　　“謝主上！”老楚大喜，連連叩首。
　　“我聽說……”想了想，周甲開口：
　　“每壹位外門弟子，都有五個免征賦稅、軍役的名額，為何在這小瑯島上，僅有兩個？”
　　“這……”老楚遲疑了壹下，左右環顧壹圈，見沒有外人，方低聲道：
　　“早些年，確有五個名額，不過後來都被收回，聽說……小老兒只是聽說，是賣給了其他人。”
　　“這樣。”周甲了然，對此倒也沒有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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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頭。
　　舟船在水面來回晃動。
　　羅秀英身著粉色羅裙，俏臉發白，眼眸含淚，朝著周甲屈膝壹禮，音帶哽咽：
　　“周叔，我……我走了。”
　　“嗯。”周甲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緩緩點頭：
　　“去了那邊，不要惹事，先在楚家熟悉壹下周圍的環境，以妳六品的修為，不惹事定然過的很好。”
　　“我知妳想開家武館，傳授鐵元派武技，不過城中勢力眾多，妳自己壹個人多註意點，不要招惹是非。”
　　“是。”羅秀英垂首，淚滴滑落：
　　“我會註意的。”
　　她自幼受人照顧長大，武館破敗後，也有父親照料，即使是羅平死後，還有周甲。
　　現今離開，卻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壹切，都需要自己壹個人闖。
　　壹時間，心中不禁有些迷茫，更有對不確定未來的恐慌。
　　但她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要求周甲做更多。
　　只是因為父親的臨終囑托，對方就壹直把她帶在身邊，現今更是給了壹份免稅名額。
　　恩義已全。
　　“周叔！”
　　羅秀英雙膝跪地，重重叩首，直至額頭青腫：
　　“我走了。”
　　舟船在水面滑動，漸漸隱於雲霧之中。
　　羅秀英呆呆看著遠處的碼頭，直至壹個淡淡的聲音隨風飄來。
　　“有時間，可以來看我。”
　　“周叔……”
　　她嬌軀輕顫，壹時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