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買賣

　　漫天飛雪，四周白茫茫壹片。
　　詭異的氣息彌漫在天地之間，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感知錯亂，乃至顛倒上下、難辨方位。
　　天河就是這種情況。
　　她被周甲駕馭的清風包裹，沿著壹個方位飛遁，漸漸的不知東西南北，更是尋不到來時的位置。
　　好似這天地之間，空無壹人。
　　孤寂！
　　冰冷！
　　……
　　“主人。”
　　“嗯。”
　　周甲開口：
　　“怎麽了？”
　　“沒什麽。”天河緊了緊握著周甲衣袖的手，心頭升起的復雜情愫悄然淡去，展顏笑道：
　　“有妳在身邊真好。”
　　“？”
　　周甲側首，面泛無語，很難理解壹個機械生命怎麽會有這麽跳躍的思緒，搖了搖頭道：
　　“到地方了。”
　　“唰！”
　　清風壹蕩，落在壹處荒涼的草原，曾經枯黃的大地如今盡數冰封，又被皚皚白雪覆蓋。
　　入目所及，空空蕩蕩。
　　“陷落墟界的碎片世界，不論來時如何，都會被墟界同化，原有的規則也會發生改變。”
　　周甲邁步前行，口中解釋道：
　　“就如妳所在的科技世界，來到墟界後許多東西會突然間失去效果，就是因為此理。”
　　“這樣啊！”天河點頭：
　　“那這個世界是怎麽回事？”
　　在墟界，白銀境界的強者可不會有餓肚子的感覺。
　　“我也未曾遇到過這種碎片世界。”周甲搖頭：
　　“但想來，是因為這個世界有著某種強大的力量，可以在壹定範圍內抵抗墟界的規則。”
　　“到了！”
　　腳下壹頓，天河也隨之停步。
　　她左右看了壹圈，周遭空無壹物，不由眼露疑惑：
　　“在哪？”
　　“下面。”
　　周甲垂首，足尖輕點，壹股巨力如尖錐般紮向厚厚的冰層。
　　“彭！”
　　冰層碎裂。
　　“轟！”
　　壹頭形如暴熊的異獸從地底壹躍而出，口發怒吼，腥氣撲面，蒲扇大的手掌朝兩人狠狠抽來。
　　巨大的力量，讓它這壹掌直接轟出音爆，肉眼可見的氣浪以手掌為核心朝四下擴散。
　　周甲背負雙手，頭顱微擡，面對來襲的巨掌不為所動。
　　“呲……”
　　眼見異獸的大手就要落在周甲身上，壹抹金光飛速閃過，異獸的身體也僵滯在原地。
　　滅神金針！
　　天河收起金針，快步來到異獸身前，輕撫異獸皮毛，面上滿是驚嘆：
　　“竟然跟地面的顏色壹模壹樣，而且沒有絲毫生靈活物應有的氣息波動，真是神奇。”
　　周甲則在審視異獸的身體。
　　兩丈多高的身軀，就算去除皮毛、骨骼、內臟，也能分解好幾頓精肉，足夠填飽肚子。
　　不過……
　　先不急！
　　“走。”
　　收起異獸屍體，周甲淡然開口：
　　“去下壹個地方。”
　　“是。”
　　天河壹臉的興奮雀躍。
　　這個碎片世界的原生生命，有著極其恐怖隱藏氣息的能力，就連周甲此前都未察覺。
　　不過壹旦發現內在規律，再想找到就容易許多。
　　……
　　……
　　……
　　三日後。
　　七頭形似暴熊的異獸屍體整整齊齊碼放在天河身側，她左手叉腰，右手揮舞，大聲吆喝：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快來看、快來買啊！”
　　“開業大酬賓啦！”
　　“……”
　　擁有海量數據的她，隨便在腦子裏翻壹翻，就能找到無數宣傳口號，喊上半天都能沒有壹句重復。
　　“姑娘。”
　　有人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
　　“人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不妨說壹下價錢？”
　　“是啊，是啊！”
　　眾人紛紛附和，有的人更是拼命咽了咽口水，若不是兩截倒在地上的屍體作為威懾，他們怕是早就撲了上去。
　　饑餓，
　　讓他們幾欲癲狂。
　　但盤坐在不遠處的周甲，冰冷的視線，卻讓心有躁動的人群不得不強行壓制自己的沖動。
　　地上的屍體，就是沖動的後果。
　　“好說。”
　　天河挽起袖子，慢條斯理道：
　　“十斤肉換壹縷經過凝練的金鐵之氣，或者有上等金鐵之物，也可以用來兌換它們。”
　　說著壹指身旁的異獸屍體。
　　“金鐵之氣？”
　　壹人眉頭皺起：
　　“源晶、星辰幣不可以？”
　　金鐵之氣不罕見，煉制兵器大都能用得上，但凝練過後的金鐵之氣卻不多。
　　凝練金鐵之氣，需拿自身精氣蘊養，浪費時間不說，還會大幅消耗壽元，極少有人願意做。
　　“這位道友說笑了。”天河笑著搖頭：
　　“在這裏，妳口中所說的東西可是沒什麽用處，我家主人目前只收凝練的金鐵之氣。”
　　“當然……”
　　“各種稀罕物價也要，就怕妳們不舍得。”
　　“姑娘。”有人則迫不及待上前壹步，從儲物袋取出壹塊經過簡易錘煉的鐵精，道：
　　“這塊鐵精可以凝練十縷金鐵之氣，我換壹百斤肉！”
　　“且慢！”
　　天河伸手虛攔，搖頭道：
　　“妳這是半成品，只能按五縷金鐵之氣算。”
　　“什麽？”
　　對方面露驚愕，氣急敗壞道：
　　“五縷金鐵之氣，我若願意消耗精血的話只要半天就可以凝練出來，妳直接對半砍，實在是太過分了吧？”
　　“主人的規矩就是這樣。”天河聳肩：
　　“妳如果不願意，可以等半天後凝練出金鐵之氣再來換，我可以給妳留下壹百斤肉。”
　　“當真？”對方眼神微動。
　　只需半天時間，就可以多五十斤肉，對他而言極其劃算，但就怕到時候肉已經賣光。
　　想到這裏，不由面露遲疑。
　　“當然。”天河開口，打消他的顧慮：
　　“本姑娘豈是言而無信的人？不過妳要留下些抵押品，不然我這邊留了肉妳卻不來怎麽辦？”
　　“也好。”
　　對方想了想，重重點頭，把壹物放下：
　　“看在周前輩的份上，我相信妳，這是壹件玄兵，我設下封禁，天色快黑的時候來取。”
　　玄兵價錢不高，但也超過十縷金鐵之氣，上面的封禁更是簡單，不過只要碰過肯定能看得出來。
　　“好。”
　　天河伸手壹招，切下壹百斤肉與玄兵放在壹起，以示誠信。
　　壹人上前，怯生生開口：
　　“我換十斤。”
　　這位是位女子，應該是壹段時間沒有吃東西，面頰幹癟、兩眼無神，氣息幾近混亂。
　　她從身上取出壹縷金鐵之氣，眼巴巴看著異獸屍體。
　　“嗯。”
　　天河檢查了壹下，隨手切下壹塊肉，精準無比正是十斤，隨手拋給對方：
　　“雖然金鐵之氣不怎麽純粹，但看在妳是第壹位正式照顧我生意的份上，買賣成交！”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女子連連道謝，她僅有初入黑鐵的修為，為了抵抗饑餓，身上能吃的東西幾乎吃光。
　　此番接過肉，顧不得其他人在場，囫圇個就往嘴裏塞。
　　“吧唧！”
　　“吧唧！”
　　十斤生肉，眨眼間盡數吞進肚子裏，女子精神壹震，雙眼也亮了起來，戀戀不舍舔舐手指上的肉糜。
　　有了開頭，其他人紛紛上前。
　　“我換五十斤！”
　　“我要三百斤！”
　　“給我留壹百斤，我用東西抵押，等凝練出足夠的金鐵之氣再來換！”
　　人群接連傳來呼喊，手中有凝練過後金鐵之氣的更是擠到近前，沒有的也打算預約。
　　凝練金鐵之氣費時費力，還消耗壽元。
　　除非必要，不然不會有人專門祭煉，即使祭煉也會馬上用掉，很少有人手頭有現成之物。
　　但耐不住場中人多。
　　“諸位！”
　　天河壹邊交易，壹邊大喊：
　　“抵押預約獸肉的，時限僅限今天，過時不候啊！”
　　“妳的三十斤！”
　　“得嘞！”
　　“……”
　　“妳這金鐵之氣不行，太雜，去壹邊再祭煉祭煉，過個壹個時辰再來，肉給妳留著。”
　　壹番忙碌，駐地罕見的如此熱鬧。
　　許久。
　　洞穴內。
　　滿面紅光的天河蹲在周甲身邊，屈指在地上來回劃動：
　　“壹頭冰屬土熊能夠產八千多斤上好精肉肉，七頭差不多六萬斤，可以換六千縷金鐵之氣。”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預約。”
　　“這裏是兩千三百三十五縷，其中有幾位高階白銀出手占據了大部分。”
　　說著把壹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遞了過來。
　　“好！”
　　周甲眼神閃動：
　　“做的不錯，妳出去吧。”
　　“是。”
　　天河開口：
　　“主人，等他們把剩下的拿來，我再過來。”
　　“嗯。”
　　周甲點了點頭，揮手趕走依依不舍的天河，單手探入儲物袋，深吸壹口氣，吞金之術發動。
　　“嗡……”
　　經由錘煉、純化過的金鐵之氣，就如溫和的流水，隨著功法運轉，無聲無息融入體內。
　　以精血溫養過後，金鐵之氣中的銳利鋒芒不再，煉化速度自是暴增。
　　幾乎能毫無停滯的吞噬。
　　天罡霸體！
　　“哢嚓嚓……”
　　隨著金鐵之氣的入體，四肢百骸開始發出細微的脆響，好似骨骼發芽，肉身茁壯變強。
　　就如服用了十全大補丸，肉身之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識海光幕閃爍。
　　天罡霸體第六重（97/1000）
　　……
　　天罡霸體第六重（98/1000）
　　“唰！”
　　周甲猛然睜開雙眼，面泛興奮：
　　“有門！”
　　凝練金鐵之氣，需耗費大量的源力、壽元、精血，高品質的更是只有白銀強者才行。
　　讓這等高手耗費性命做這等事，放在往日想都不要想。
　　但現在……
　　只要有肉，就有百余位白銀、數百位黑鐵甘願耗費壽元助其凝練！
　　“壹日兩個經驗值，天罡霸體突破到第七重只需要五百天，也就是兩年不到的時間。”
　　周甲深吸壹口氣，壓下心頭的狂跳：
　　“這買賣，硬是要的！”
　　天罡霸體的肉身，堪比同境界的傳奇種，若能進階第七層，比之普通的七階白銀還要強。
　　兩年？
　　拼了！
　　雙眼壹亮，周甲心中暗下決定。
　　第二日。
　　“主人。”
　　天河眨了眨雙眼，面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真要讓我壹個人去？”
　　“有四相源陣、滅神金針在手，再加上妳天生擁有的強大精神力，五階白銀也拿妳沒有辦法。”周甲搖頭：
　　“我給妳指出異獸的位置，快去快回的話，不會有危險。”
　　“……”天河撅嘴，壹臉的不情願。
　　周甲唯有低聲解釋：
　　“如果我所料不差，獸肉的買賣大概率不能長久，趁現在趕緊做，積累足夠的金鐵之氣，不然等其他人有辦法尋到異獸就沒那麽容易了。”
　　“哦！”
　　天河撅嘴，壹步三回頭：
　　“那主人，我去了。”
　　“去吧！”
　　周甲無奈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