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戰甲

　　身上的這件玄兵戰甲，是錢家的底牌，除了族心成員，就連錢文的結發妻子，都不知曉。
　　此物乃錢家先人自某處古跡偶然得之。
　　也正是因為它，錢家才能壹步步走到今天，即使當年沒什麽傳承的時候，都可以靠它解決掉對手。
　　錢文也牢記祖訓，此物不能被外人所知，不然必遭橫禍。
　　既然被外人見到，定然要殺人滅口。
　　就如江升三人！
　　雙手壹握，精氣神與玄兵戰甲相融，錢文只覺自己的意念拔高，精氣如沸水不停上湧。
　　感知中。
　　天地間的壹切都與以往截然不同。
　　壹呼壹吸，都能與天地間那股冥冥之力交匯，好似念頭壹動，就可激發風雨雷電之威。
　　這當然是錯覺。
　　但身著玄兵戰甲的他，已然踏入了身融天地的先天之境，卻確鑿無疑。
　　方圓十余丈，盡在感知，就連那蟲豸爬行、微風起伏，都壹清二楚，且能盡數掌控。
　　視線落在周甲身上，壹股龐大的精氣好似狼煙，在他體內湧動，似乎還被什麽做了遮掩。
　　斂息法？
　　好紮實的根基！
　　雖然略微驚訝於周甲的底蘊深厚，他卻不以為意。
　　不成黑鐵，永遠都是凡人。
　　黑鐵之威，凡階又豈能相抗？
　　“死！”
　　壹聲低吼，錢文的身影陡然在原地消失不見。
　　身上的玄兵戰甲看似並不厚重，實則重達千余斤，但穿在身上的他，身法卻如鬼魅。
　　宛如壹縷青煙，無聲無息出現在周甲面前。
　　鐵線拳！
　　五指虛握，輕擊出拳。
　　輕飄飄的拳法，就像是朋友之間的嬉笑打鬧，隨意拍打同伴，絲毫看不出有丁點威能。
　　但周甲的雙眼，卻是猛然壹縮。
　　“錚！”
　　腰間的軟劍錚然躍出，帶著陰風呼嘯長吟，筆直豎在身前。
　　陡然。
　　來襲的拳鋒變的剛猛霸道，壹股毀天滅地的拳勢湧現，瞬息間籠罩數丈之力，悍然擊來。
　　“轟！”
　　大地巨顫。
　　狂暴的勁力從拳鋒湧出，呈弧形，橫掃前方十數米之地。
　　青石鋪就的地面，就如被犁過壹般，滿是溝壑，長達數丈的墻壁，轟然倒塌、崩碎。
　　周甲單手持劍，身軀後移數米，腳下留下兩道深深的印記。
　　壹擊，
　　庭院壹角已成廢墟。
　　好似高爆彈轟炸過壹般！
　　“黑鐵！”
　　周甲眼神閃動，似驚似喜：
　　“單憑壹件外物，錢家主竟真的有了堪比黑鐵高手之力，這件玄兵戰甲，果真了不起！”
　　他雖然底牌深厚，多重bug加持，但唯有成就武學意境，才能借助天地間的浩瀚之力。
　　平常時候，終究是肉體凡胎。
　　當然。
　　他的肉體凡胎，早已非人。
　　而錢文，借助外物，精氣神赫然都有了本質上的變化。
　　“嗯？”
　　壹擊擊退對手，錢文反到眉頭緊皺，眼神死死看來，面帶凝重：
　　“虛實變幻，好劍法！”
　　“世人皆知周主管斧法驚人，號稱奔雷斧，卻不想閣下的劍法，怕是已然在斧法之上。”
　　“不！”
　　“應該是更強，不然閣下何必舍斧用劍與我對敵？”
　　剛才拳鋒所及，他只覺壹股刺骨寒意立於場中，虛實變幻不定，生生把自己的拳勁消磨了七七八八。
　　如此劍法……
　　怕是不少黑鐵高手，也有不及！
　　此人不愧是雷霸天口中的武學奇才，不僅斧法驚人，暗地裏竟還把劍法修至這等境界。
　　“過獎。”周甲淡笑點頭，也不否認：
　　“請指教！”
　　音落，陰風呼嘯，刺骨殺機撲面而來。
　　陰殺奪命劍！
　　錢文雙眼壹縮，猛然低喝，手、眼、身、腰、馬相合，心、意、神存於壹點，腳錯手托，迎向劍氣。
　　鐵線拳——雙手遮天！
　　錢家鐵線拳講究剛柔並濟、內外相合，大成之際拳勁虛實變幻，隔山打牛不過尋常。
　　只不過。
　　錢文顯然沒到這等境界，但他借助玄兵戰甲，實力夠強。
　　勁氣奔湧、交匯，雙手所及，來襲的劍氣轟然碎裂，壹股囊括周遭之力，席卷四方。
　　周甲身形閃動，劍氣狂飆，每壹劍都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出，劍氣之淩厲，更是讓人丹寒。
　　兩人壹交手，就知彼此強弱。
　　遭！
　　錢文心頭壹跳，面對這等驚世駭俗的劍法，他即使攀上黑鐵之境，竟也沒有十足把握。
　　抽身、退步，雙手交叉，猛然壹旋。
　　數丈之地，空氣像是陡然扭曲，地面更跟麻花似的，變形開裂，恐怖勁力纏向劍氣。
　　陰陽磨！
　　“噗呲呲！”
　　“唰！”
　　道道劍氣，從陰陽磨籠罩範圍射出，與錢文的拳勁相比，劍氣不強，但它每每都出現在要害。
　　霎時間，陰陽磨盤就被劍氣切割，七零八散。
　　“錚！”
　　與此同時，劍氣長鳴，面前散亂的劍氣陡然壹聚，化作壹抹劍光，筆直刺來。
　　錢文只覺眼前壹花，感知中再無旁物，唯有那道陰冷肅殺的劍光，無視壹切，出現在眼眸正中。
　　劍光未至，眉心已經發脹、發疼。
　　哼！
　　輕哼壹聲，他竟是不閃不避，甚至拳勢壹收，雙手虛捏，好似鶴喙朝著前方輕輕壹啄。
　　“唳！”
　　鶴唳聲響起。
　　“叮……”
　　劍尖點在錢文眉前三寸，竟再難寸進。
　　玄兵戰甲！
　　戰甲的主要作用，從來都不是加強壹個人的實力，而是增加防禦力，玄兵戰甲也不例外。
　　即使是初入黑鐵的強者，也不能壹擊打破此甲。
　　正是有此仰仗，錢文才敢毫無顧忌，引周甲近身，然後突然反攻，爆發隱藏許久的手段。
　　趁此間隙，他的鶴喙，已壹種驚人的速度點出。
　　鳳點頭！
　　雙鳳展翅！
　　定金橋！
　　誰也不會想到，錢家家主最精湛的功夫，竟然不是家傳絕學鐵線拳，而是仙鶴飛雲功。
　　霎時間。
　　場中飛鶴凹陷，鶴喙、雙翅拍擊，漫天勁氣匯成潮水，朝著下方那道人影瘋狂撲去。
　　“轟隆隆……”
　　黑鐵之威，恐怖至極。
　　壹舉壹動都有千鈞之力，全力以赴爆發，堪比戰場上的巨型坦克連連開火，所過之處墻倒屋塌。
　　無壹處完好之地。
　　“死！”
　　“死！”
　　“死吧！”
　　拳掌之間，好似毀天滅地，也讓錢文氣血激蕩、雙眼發紅，肆無忌憚的瘋狂發泄怒火。
　　此時的他，無所畏懼。
　　“轟……”
　　巨響過後，煙塵四起。
　　“死了吧？”
　　錢文輕飄飄落地，看向場中廢墟：
　　“這等攻勢，就算是……”
　　“唰！”
　　他話音未落，眼前陡然壹暗，天地間突兀無光無月，唯有壹抹亮點，出現在感知之中。
　　不好！
　　即使身披玄兵戰甲，那股冰冷、肅殺到極致的劍意，依舊讓他心中壹寒，當即雙手合攏攔在身軀。
　　“唰！”
　　“噗！”
　　壹道身影，出現在錢文身後，軟劍沿著盔甲縫隙，自後頸刺出，自眉心冒出壹截染血寒芒。
　　陰殺奪命劍——回風返燕！
　　威勢盡在面門，殺機卻在腦後。
　　“噗！”
　　周甲面無表情拔劍，錢文的屍體搖搖晃晃，最終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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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上，人來人往，看似熱鬧非凡，卻無壹人吭聲，反到充滿了壹種敵對、肅殺之意。
　　雙方人馬服色各異，同樣的，唯有怒目殺機。
　　遠處。
　　酒樓二樓。
　　周甲、陳鶯負手而立，遠眺錢府所在，把街上的場景盡收眼底，表情悠閑，好似渾不在意。
　　“看來，此事怕要就此了結了。”陳鶯笑道：
　　“有天水寨出手，蘇家說合，再加上世家聯盟發力，就連城主都為此單獨設宴詳談。”
　　“幫主再怎麽強勢，也不會壹意孤行。”
　　“接下來，可以休息壹段時間了。”
　　她不耐在這裏守著，若非陳長老執意要求，早就已經離去。
　　“嗯。”周甲緩緩點頭。
　　視線所及，天水寨霧島分舵的人，已經入駐錢家，這代表著什麽，所有人都很清楚。
　　想了想，他慢聲開口：
　　“我們死了不少人。”
　　“錢家也死了不少。”陳鶯聳肩：
　　“就連錢家家主錢文，也死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但這筆賬肯定記在我們頭上。”
　　“以妳看。”周甲側首：
　　“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錢家會成為天水寨的附庸。”陳鶯伸了個懶腰，貼身勁裝在這等動作下，盡顯姣好身段。
　　打了個哈欠，她繼續道：
　　“天水寨壹直想把手伸進城裏來，城主估計也想著借機制衡我們和蘇家，也就順水推舟了。”
　　“至於錢家……”
　　“就看他們以後怎麽辦了。”
　　“錢家。”周甲若有所思：
　　“如果他們不肯善罷甘休，會如何？”
　　“錢家沒那麽傻吧？”陳鶯皺眉，搖頭道：
　　“現在這種局面，對錢家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難道他們還想找我們不是不成？”
　　“哼！”
　　說著，輕哼壹聲：
　　“這次，我們可是也損失了不少人，如果錢家不依不饒，有它好看。”
　　……
　　夜。
　　住處。
　　周甲手撫面前的盔甲，若有所思。
　　頭盔、胸甲、護臂、護手、裙甲、護腿、甲靴，壹件盔甲，被分為七部分，彼此之間嚴絲合縫。
　　雖然沒有穿戴，只是放在地上，這套盔甲依舊給人壹種冰冷、猙獰之意，好似壹頭厲鬼。
　　多看幾眼，就感覺它要咆哮撲來。
　　漆黑的甲身，反射著金屬色澤，頭盔的樣式威武而猙獰，好似大口張開的龍首，護住面頰。
　　胸甲應該是壹體鍛造而成，與其他部位相同，有著類似魚鱗的紋路，不過有著龍首，更像是龍鱗。
　　整具盔甲，就像是壹頭黑色惡龍。
　　霸氣、威猛、兇戾、厚重、難以直視……
　　“唰！”
　　手壹揮，盔甲已然在場中消失不見。
　　周甲閉眼，識海星辰閃爍，壹個不知在何處的空間，出現在他的感知之中，其中赫然有著壹具盔甲。
　　天玄星：乾坤！
　　這枚源星，雖然特質殘缺，依舊給了他壹個隨身空間。
　　且隨著修為的提升，空間也在壹點點變大。
　　現在的乾坤空間，三尺長的雙刃斧容不下，壹尺的盾牌卻能放下，盔甲最大的壹部分也未超過三尺。
　　倒是剛好放下。
　　睜開眼，
　　周甲單手虛伸，手臂上微微壹沈，壹件護臂就已出現。
　　同時。
　　“呲拉……”
　　手臂上的衣服，也被撐碎。
　　乾坤裏放著的東西，可以從身體的任意壹個部位浮現，但必須貼身，不然就會撐破外在之物。
　　也就是說。
　　他不必像錢文那樣，需要壹定時間著甲，只要東西在乾坤空間，就可隨時穿上這件玄兵戰甲。
　　唔……
　　‘倒也不是隨時，浮現的那壹瞬間，也需壹定的時機，只不過這點時間可以忽略不計。’
　　想了想，周甲起身站起，雙眼緊閉。
　　“唰！”
　　“噗哧……”
　　壹套威猛、霸氣、淩厲的盔甲出現在他的身上，但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衣服也徹底暴碎。
　　“幸好！”
　　周甲擡手，審視周身，同時輕嘆，音帶僥幸：
　　“幸好玄兵戰甲是全身甲，就連下身也有防護，不然的話……，真要是遇到了危險，也只能不管不顧了。”
　　真到要用此物的時候，雅不雅觀，也已不重要。
　　“錢家絕不會讓此甲流落在外，那位老爺子，怕是在死之前，拼了命也要找回此物。”
　　擡起頭，周甲看向錢府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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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府。
　　後院，燈火通明。
　　逃過壹劫，又有了靠山，錢家人終於松了壹口氣，壹時間眾人無不歡欣鼓舞，興奮異常。
　　錢老爺子也收起多日來的愁眉苦展，露出笑意，甚至在今日的酒宴上，罕見的小酌幾杯。
　　至於錢家家主錢文……
　　錢家家大業大，後輩自有子孫能夠出任家主之位。
　　夜已深。
　　多數人都已歇息，只剩下奴仆還在忙碌，打掃、清理著前院酒宴過後留下的滿地狼藉。
　　屋內。
　　錢老爺子還未休息，他閉上雙眼，壹股淩厲之意透體而出。
　　“還沒有查出來？”
　　“沒……”下方壹人身軀壹顫，低聲道：
　　“老祖，家父屍體被人從城南尋到，死在劍下，但具體是誰下的手，目前還沒有線索。”
　　他擡起頭，看了眼錢老爺子，小心翼翼道：
　　“不過此事，十有八九是天虎幫的人做的，我們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
　　查出來，
　　又能怎樣？
　　“天虎幫，可有人認領這個功勞？”
　　“這卻不曾！”
　　“哼！”
　　錢老爺子冷哼：
　　“殺了我兒，明明大功壹件，卻不認領，如此看來那東西定然是落在了殺人者手中。”
　　“去！”
　　“把當天錢文的目標都找出來，看看都有誰沒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