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都付笑談中

　　地猛星特質：暴力的加持，讓還是凡階的周甲，有了抵抗乃至碾壓黑鐵強者的力量。
　　玄兵戰甲，則讓他擁有了不亞於黑鐵的掌控力。
　　而掌兵特質，讓他對紫雷刀法的掌握，遠遠超出普通黑鐵的程度，乃至可以弱勝強。
　　五雷……
　　讓雷屬法門，威能倍增。
　　甚至就連他手中的怒雷刀，也是小瑯島為雷霸天精心鍛造的頂尖黑鐵玄兵。
　　重重加持，讓他壹介區區凡階，爆發出讓黑鐵強者也要心驚肉跳、雙股顫顫的恐怖威能。
　　“天打五雷轟！”
　　怒吼聲中，虛空陡起悶雷。
　　滾滾雷光乍現，五色的光焰雷刀勁氣，夾雜著數丈長的尾焰，自高空之中，猛撲而下。
　　刀光滾滾，霹靂驚天。
　　以周甲為核心，空氣中蕩開壹層層漣漪，朝著八方擴散，方圓十余丈之內的墻壁屋舍在沖擊波中震碎吹飛。
　　最後化作壹道驚天動地的音波，猛然爆發開來。
　　轟鳴聲。
　　遠在十數裏，也清晰可聞。
　　力量爆發的核心，本就飽經摧殘的大堂，轟然碎裂、坍塌，被龍卷包裹著，掃向遠方。
　　“好小子！”
　　單慕華首當其沖，雙眼猛然收縮，神煌訣在來襲的威壓下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保留。
　　足、根、臍、腹、心、喉六關，同時綻放璀璨光華，浩瀚源力匯聚，宛如實質籠罩周身。
　　裂天手！
　　作為小瑯島三功六法之壹，號稱只手可裂天的裂天手，論及威能，不必紫雷刀法弱上分毫。
　　而單慕華的修為，實則已至黑鐵中期的巔峰。
　　即使身上有傷，爆發力也非泛泛。
　　“轟！”
　　“轟……”
　　霎時間。
　　雷刀、雙手連環對撞，轟鳴聲接連響起。
　　堅硬的青石地面在兩人交手余波下，好似柔軟的布帛，輕輕撕扯，就四分五裂當場。
　　外圍那些妄圖靠近的凡階，還未近身，就被勁氣震死當場。
　　十品！
　　竟連靠近都不能！
　　而相較於內裏重重疊疊的掌影，漫天雷霆刀芒，威勢顯然要強上壹籌。
　　“不好！”
　　聶觀文眼眶跳動，忍不住大吼：
　　“壹起動手！”
　　若非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壹個區區凡品，竟然能夠壓制住單慕華。
　　袁希聲、廖長老、飛花仙子面色陰沈，壹言不發猛撲而上，各路殺招朝著人影招呼。
　　此時此刻。
　　他們早已無法把凡階，放在周甲的身上。
　　廖長老速度最快，他身化殘影、宛如鬼魅，移形法催動到極致，掌中彎刀爆斬數百刀芒。
　　刀芒如弧，環環相扣，罩向對手。
　　千幻斬！
　　袁希聲無聲無息，三關神煌訣不留余地，細雨劍化作綿綿雨幕，朝著漫天雷霆滲透。
　　飛花仙子揮動彩袖，柔軟的長袖猛然繃直，帶著長劍，刺入漫天雷霆。
　　聶觀文深吸壹口氣，長發飛舞、衣衫獵獵，剛猛無儔的勁力透體而出，揮動兩個鋼爪扣向場中。
　　五人，全都是黑鐵高手。
　　卻於此即全力以赴，圍殺壹介凡品。
　　即使如此，
　　依舊無人敢放松。
　　周甲揮舞怒雷刀，五雷生生不息，雷光越發強盛，刀光所及，壹應攻勢竟不能臨身。
　　“受死！”
　　怒喝聲中，場中雷光激昂鼓蕩。
　　“哼！”
　　單慕華冷哼，掌勢猛然壹收，壹層朦朧清光自體表浮現，也讓他的身法變的模糊不清。
　　清光身法！
　　同為小瑯島三功六法之壹，有防身護體、諸邪不侵之妙。
　　“哢嚓嚓……”
　　壹聲聲裂響，自單慕華體內湧現，壹股黑氣隨即覆蓋周身，拳掌之間力道也隨之壹增。
　　“幾十年！”
　　“我這幾十年，豈是白白浪費的！”
　　他鋼牙緊咬，怒目圓睜：
　　“多虧了雷霸天，他給我尋來諸多天材地寶、靈物秘藥，這才讓單某有了底氣翻盤。”
　　“妳！”
　　“又算什麽？”
　　怒吼聲中，他拳掌變換，穩守壹方。
　　雖然口中叫囂不斷，單慕華卻也清楚，自己就算全力以赴，應該也不是面前人的對手。
　　但他有同伴！
　　而且。
　　周甲氣息突然暴增如此恐怖，定然是用了某種激發潛能的秘法，此類秘法絕不可能持久。
　　只要堅持……
　　“轟隆隆！”
　　轉動的念頭，被迎面而來的雷霆刀芒生生斬斷。
　　他的想法雖好。
　　奈何……
　　雷光裹挾的刀芒縱橫捭闔，肆無忌憚綻放，壹道道雷霆憑空乍現，不停加持在其上。
　　奔湧而起的雷霆，讓周甲的意念不停拔高。
　　壹刀，重過壹刀。
　　刀光如海，奔騰不休。
　　雷霸天自創的天打五雷轟，強悍的不可思議，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威能越來越強。
　　方圓百丈。
　　虛空中的源力好似壹個漏鬥，在莫名之力的操控下，彼此碰撞，綻放出絲絲細微雷霆。
　　雷霆湧入場中，落在那刀芒之上。
　　刀光滾滾，奔騰不休。
　　裂天手，
　　開始崩潰。
　　“呲……”
　　單慕華手上的黑鐵玄兵，悄然浮現壹道裂縫。
　　“哢嚓！”
　　護體清光、淬體黑芒，在雷霆劈砍下，裂成道道縫隙。
　　“啊！”
　　單慕華仰天怒吼。
　　袁希聲等人鋼牙緊咬，瘋狂撲擊。
　　身處混亂漩渦正中的周甲，在揮刀之余，三重盾反也全力以赴。
　　“轟！”
　　虛空壹滯。
　　時間似乎在此定格。
　　袁希聲的劍、聶觀文的鋼爪、廖長老的彎刀、飛花仙子玉爭芙的袖劍，落在盾牌之上。
　　刀光，則逼近單慕華。
　　“轟……”
　　盾牌碎裂。
　　周甲口吐鮮血，身裹雷霆借力猛沖，怒雷刀怒吼狂卷。
　　“妳要刀！”
　　“我就給妳刀！”
　　“接著！”
　　“接著啊！”
　　刀光壹道連著壹道，接連轟在身前人影之上，劈碎黑鐵玄兵，斬斷雙臂，自頭顱貫入胸腹。
　　“噗！”
　　刀刃卡在骨頭上，被壹雙不甘的血手死死箍住。
　　單慕華，
　　死！
　　周甲不由身軀壹軟。
　　“啊！”
　　聶觀文怒吼，瘋狂撲來：
　　“樓主，姓周的，我要妳死！”
　　廖長老也是牙關緊咬，他們兩人是單慕華多年培養的心腹，就連性命都是對方給的。
　　此即見狀，不要命的撲來。
　　“彭！”
　　鋼爪、彎刀轟在玄兵戰甲之上，把周甲擊飛數丈開外，再次逼近，迎面而來的卻是壹道斧光。
　　五雷斧！
　　周甲目泛雷光、右手持斧，好似掌控雷霆的天神，揮動手臂，朝著廖長老狠狠劈落。
　　他左手握拳，渾身勁力盡數爆發，拳鋒所及，鋼爪悍然碎裂。
　　“噗！”
　　斧刃斬入廖長老脖頸，五雷爆發，雷霆之力轟然撕碎廖長老的身軀，漫天血肉噴濺當場。
　　拳鋒也轟入聶觀文體內，單手壹淘，生生扯出壹個還在跳動的心臟。
　　“啪嘰！”
　　五指發力，心臟捏碎。
　　聶觀文的實力實則不弱，但他受傷太重，反而不如廖長老，就連周甲的壹拳都接不住。
　　“周主管……”
　　飛花仙子面色慘白，正欲前撲的身形猛然壹滯，悄無聲息後退，表情更是僵硬中帶著恐懼：
　　“這是……誤會，我是被人脅迫。”
　　“轟！”
　　她話音未落，就被漫天雷光覆蓋，只是壹瞬，連帶著她身後傾斜的假山，徹底暴碎。
　　周甲轉身，看向袁希聲。
　　此時的他渾身血汙，滿臉殺氣，手中的斧刃被雷霆包裹，無數道細密的電弧繞身閃爍。
　　壹步踏出，四方輕震。
　　“師弟。”
　　袁希聲眼泛畏懼，下意識退步：
　　“有話好好說！”
　　“師傅……單慕華死了，他的位置可以由妳來做，天虎幫、血藤樓以後全都是妳的。”
　　他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
　　“師弟，以妳的實力，天虎幫誰人不服？”
　　“只要成就了黑鐵，就算是小瑯島上的那兩家人，也不會有意見，以妳的底蘊成就黑鐵豈非輕而易舉。”
　　“至於血藤樓……”
　　他眼神閃動，道：
　　“我可以幫妳！”
　　“我知道血藤樓所有的隱秘地點，也知道所有人員的名單，還知道單慕華操控他們的手段。”
　　“只要我出面，妳就可以完整接手血藤樓。”
　　“怎麽樣？”
　　袁希聲急急道：
　　“我們師兄弟合力，不……，我願意輔佐師弟，掌控原本屬於雷霸天、單慕華的勢力。”
　　“噠……”
　　周甲腳步壹頓。
　　袁希聲見狀壹喜：
　　“師弟，妳同意了？”
　　“唰！”
　　雙刃化作壹道雷霆，當空劃過蜿蜒曲線，劈進面門、斬入顱骨。
　　單慕華身軀壹僵。
　　“可惜。”
　　周甲緩步靠近，慢慢拔出斧刃，低聲開口，聲音嘶啞：
　　“我不相信妳。”
　　“噗通！”
　　人影倒地。
　　不久之後。
　　渾身鮮血的周甲立於廢墟，身影寂寥。
　　身周。
　　再無活人。
　　掃眼四顧，瑟瑟寒風、斷壁殘垣中，遍地殘屍碎肉、壹片狼藉，濃郁血腥味撲鼻而來。
　　……
　　……
　　……
　　“駕！”
　　“駕！”
　　車夫尖利的聲音，在密林中回蕩。
　　奢華的馬車、精美的車廂，在飛馬發力拉扯下，行駛在復雜山路上，內裏不絕絲毫坎坷。
　　車廂內。
　　雷夫人李憐韻身著奢華長裙，頭戴飛鳳步搖，面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雙手死死握著裙擺。
　　在她對面。
　　雷囚緊握雷刀，手背青筋暴起，眼神來回閃動，顯出心情的不平靜。
　　“還有多久？”
　　李憐韻似乎有些心焦難耐，猛然掀開車簾，朝車夫問道：
　　“快到了吧？”
　　“快了。”車夫聲音尖細，點頭道：
　　“夫人再等壹等，馬上就到了。”
　　“不要再叫我夫人。”李憐韻皺眉，她已經聽夠了這個稱呼，每壹次都心裏犯惡心。
　　現今。
　　她終於不用再聽了。
　　以後她也是夫人。
　　但不是雷夫人！
　　而是……
　　單夫人！
　　她也不再是單憐韻，而是李憐韻。
　　雷囚壹聲不吭，面色繃緊，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不多時。
　　“籲……”
　　馬車停下。
　　“夫……，小姐。”車夫躍下馬車，面帶謹慎：
　　“有些不對，血腥味太濃了。”
　　“血腥味？”
　　李憐韻冷哼，起身下了馬車：
　　“今夜，本就應該染血，這是喜事才對。”
　　“囚兒。”
　　“下來吧！”
　　雷囚聞聲木著臉走下車，三人沿著小徑，穿過諸多倒伏的樹木，來到壹處廢墟之中。
　　血水，
　　在溝壑之中流淌、幹結。
　　壹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殘屍碎肉無序堆放，破碎的衣衫在寒風中獵獵飛舞，壹柄柄斷裂的兵刃，斜插地面。
　　肅殺之意未散，血腥之氣撲鼻。
　　場中。
　　壹個虎皮大椅穩穩立於高處，壹個高大身影端坐其上，看不起長相，正自垂首看來。
　　李憐韻的表情僵在原地。
　　原本。
　　她滿臉盡是期待，而今，雙眼則死死盯著場中壹具幾乎壹分為二的屍體。
　　“慕華……”
　　“慕華？”
　　“慕華！”
　　她身軀踉蹌，顧不得滿地血汙，任由汙垢沾染精血挑選的長裙，快步撲到在屍體旁。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李憐韻滿臉驚慌，雙手無處擺放，時而想要拼湊單慕華的屍體，時而去扣壹旁的泥土。
　　最後化作壹聲淒厲、絕望的尖叫：
　　“怎麽會這樣！”
　　“周甲！”
　　相較於李憐韻，雷囚的表現要好上不少，在掃眼場中諸多屍體之後，目光投向唯壹的活人。
　　怒喝問道：
　　“這裏發生了什麽？”
　　“很簡單。”虎椅上的聲音，嘶啞中帶著疲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單慕華偷襲雷霸天，雙方兩敗俱傷，反倒是我，占了便宜。”
　　“是妳殺了我爹？”雷囚怒瞪。
　　“妳爹？”周甲淡然開口：
　　“哪個爹？”
　　場中壹靜。
　　就連哭泣的李憐韻，也回首看來。
　　“……”雷囚牙關緊咬，雙眼來回閃爍，良久方悶聲道：
　　“妳師父！”
　　“呵……”周甲輕哼，意味不明：
　　“原來，妳早就已經知道了。”
　　隨即點頭：
　　“不錯，單慕華確實死在我手裏。”
　　“妳好大的膽子，以下犯上，違逆人倫。”雷囚怒喝：
　　“丁三，殺了他！”
　　“是！”
　　聲音尖細的車夫聞聲應是，身軀壹閃，宛如鬼魅般朝著上方撲去，修為竟已然十品。
　　周甲的名號，車夫也聽過，卻不以為意。
　　壹個比較出色的年輕人罷了。
　　更何況。
　　只是聽聲音也知道，對方應該是受了傷，且傷勢還不輕。
　　“劈啪……”
　　壹道斧光乍現，夾雜著撕天裂地的刺耳呼嘯，迎面撲來。
　　“轟！”
　　雷霆爆開，場中再多壹堆碎肉。
　　雷囚身形壹頓，面上浮現驚恐，二話不說就朝著來時的路狂奔，就連親娘都已不顧。
　　“唰！”
　　壹抹刀光橫跨虛空，掠過數十米之地，貫入他的身體。
　　“轟！”
　　雷光湧現。
　　人影化作焦炭，栽倒在地。
　　“呵……”李憐韻回首看去，表情竟無多少悲意，只是慢慢垂首看著單慕華的屍身，神情呆滯。
　　“幾十年，幾十年，我從沒有真正做過妳的妻子。”
　　她喃喃自語，擡頭看向周甲，眼帶哀求：
　　“死後，我想跟慕華在壹起。”
　　周甲面色淡漠：
　　“墟界，沒有死後。”
　　“沒關系。”李憐韻慘然壹笑：
　　“能死在壹起，我……已經心滿意足。”
　　“噗！”
　　她身軀壹顫，壹股鮮血自口中噴出，身軀緩緩倒地，雙手依舊死死抱著單慕華的屍體。
　　寒風呼嘯。
　　周甲擡頭，神情復雜。
　　曾幾何時，他的心中也湧起過雄心壯誌，不知為何，突然間煙消雲散，唯剩壹聲經久不息的長嘆。
　　“哎！”
　　嘆息聲中，他手裏多處壹個瓷瓶。
　　接連擊殺黑鐵、凡階，也連帶著壹股股源力不停湧入體內。
　　這些源力，讓某個界限，已然出現了裂縫。


第五卷 黑鐵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