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6章 葡萄般的兒子們

　　張晨和小昭上了床，小昭摸著張晨的臉，和他說：“怎麽辦啊，可憐的大寶寶，醫生說了，三個月之內，妳都不能碰小寶寶了。”
　　張晨說沒事，為了那個最小寶寶，只能忍了。
　　可壹抱住小昭的時候，還是很難忍，他說，要麽我們分被子睡？
　　“不要不要，我不要。”小昭叫著。
　　張晨只能放棄，兩個人還是睡在壹個被窩裏，睡在壹起，張晨忍不住要抱著小昭，小昭也已經習慣了張晨抱著自己睡。
　　而兩個人抱在壹起，不僅張晨忍不住，小昭也忍不住，她氣得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肚子說，這個家夥，以後要是不聽話，我就要狠狠揍他，為了他，他爸爸媽媽，忍受了多大的折磨啊。
　　張晨噗嗤壹聲笑了起來，小昭轉過身來看著他，罵道：“怎麽，不是嗎？妳很好過？”
　　“是是是，快躺進來，不要凍感冒了。”張晨把小昭拉進了被窩。
　　玩笑過壹陣之後，兩個人這才覺得沒有那麽難受了，小昭又憂慮了，她問張晨：“親愛的，怎麽辦啊？”
　　張晨被她問得莫名其妙，反問：“什麽怎麽辦？”
　　“我們都還沒有結婚。”
　　“這有什麽。”張晨說，“結婚不過是壹張紙，我們都在壹起了，還在乎那張紙？”
　　張晨說著的時候，就想到了陳啟航和林壹燕，他們的寶寶應該已經生了吧。
　　“我們等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再舉行婚禮，讓我們的兒子來主持。”張晨笑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啟航說的。”
　　“他們也沒有登記？”
　　“對呀，和我們壹樣，也是小家夥著急地就來了。”
　　小昭松了口氣，似乎找到了同黨，心裏大可放心，她說：“想想還真沒有什麽，妳說，妳爸爸媽媽要是知道，是不是壹定會很高興？我爸爸媽媽知道了，肯定也會很高興，就是可惜，他們還沒見過妳。”
　　“沒關系，那我們就和那歌裏唱的，左手壹只雞，右手壹只鴨，身上還背著壹個胖娃娃時，再回娘家去看他們。”
　　小昭“嗯”了壹聲。
　　第二天，小昭還是上早班，她剛起床，張晨馬上就起來了，小昭問他幹嘛，張晨說送妳啊。
　　“送我幹嘛，我不都是自己天天騎？”
　　“不壹樣了，昨天妳還是壹個小姑娘，今天妳已經是壹個媽媽了，怎麽壹樣？”張晨說，“再說，妳要是壹個人去了，我在家裏也不放心，還不如把妳送到再回來。”
　　小昭想想也有道理，只好由他。
　　小昭拿著臉盆準備下樓，張晨攔住了她，接過她手裏的臉盆，壹定要自己下去接了水上來，讓小昭在房間裏洗，小昭笑著，只好又由他。
　　兩個人吃完了早飯，小昭準備洗碗，張晨奪了過去，說他去洗，讓小昭好好坐著，小昭還是由他。
　　看著張晨走來走去，手忙腳亂的，小昭的心裏甜甜的。
　　臨出門前，張晨給小昭畫好了張晨牌手表，和小昭說，我畫兩點十分，記住，這個點壹定要回家了，小昭說好。
　　三月份，天氣已經暖和起來，兩個人各自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天剛蒙蒙亮，四周壹片闃靜，仔細聆聽，似乎能聽到邊上的菜地裏，那些菜在努力生長的嗤嗤聲響。
　　風吹過來的時候，挾帶著壹種土地剛被翻挖過的清新。
　　周圍的菜地裏，已經有壹些村民在幹活，他們偶爾的壹兩聲問候或咳嗽，傳得很遠。
　　張晨看看時間還早，兩個人幹脆推著自行車走著，決定到了外面杭海路才開始騎。
　　他們經過壹塊菜地的時候，路邊的菜地裏，有壹位五十多歲的大嬸站立著，看著他們，等他們經過她面前時，她走出菜地，走到邊上的田埂上，朝他們走來。
　　張晨和小昭在前面走，她壹直跟在他們後面，小昭回頭看看，悄聲和張晨說，那個大嬸，壹直跟在我們後面。
　　張晨也回頭看看，和小昭說：“不怕，壹個大嬸，她又不是梅超風。”
　　“誰是梅超風？”小昭問。
　　張晨笑了，知道她是沒看過《射雕英雄傳》，張晨和小昭說：“下午回來再和妳說。”
　　小昭說好。
　　兩個人推著自行車，走到了杭海路，那個大嬸也跟到了杭海路，壹直到他們兩個騎上了自行車，她才往回走。
　　張晨把小昭送到了紅旗旅館，回來的路上，經過壹個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時，他忍不住給劉立桿打了壹個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我操！我操！我操！”劉立桿壹連罵了三個我操。
　　張晨罵道：“妳他媽的，不是妳操的，是我操的。”
　　“好好好，妳親力親為，居功至偉，勞苦功高，太他媽的好了！”劉立桿哈哈大笑，“說定了啊，幹爹就是我，誰也不要和我搶。”
　　“好吧幹爹，沒人和妳搶，快給妳兒子準備壹個名字。”張晨說。
　　“妳怎麽就知道是兒子？我喜歡女兒啊。”
　　“我感覺就是兒子。”
　　“好好，那名字現成就有，如果是女兒，歸我，就叫向南，張向南，如果是兒子，歸妳，叫向北，張向北，不是在妳們往北走的路上懷的嗎，有紀念意義。”
　　張晨心裏念了壹遍張向北，他也覺得這名字不錯，他說好，就這麽定了。
　　“哈哈，我今天晚上壹定要慶祝壹下，當爸爸了。”劉立桿笑著，真比自己有了小孩還高興，他把電話掛了。
　　磁卡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張晨還握著話筒站在那裏，嘿嘿地笑著，劉立桿的興奮也感染了他，有兒子了，他覺得有壹種壹切都塵埃落定的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似乎是有了根，在深深深深地往下紮。
　　張晨把話筒掛回到機座上，他馬上又想起應該給譚總打個電話。
　　他到杭城，壹直沒給譚總打電話，是覺得自己還沒有安定下來，沒什麽好消息可以告訴大哥的，還有就是，自己突然地離開海城，整個龍昆北路的景觀設計，就成了爛尾項目，扔給了譚總收拾，他壹直耿耿於懷，有些羞於面對。
　　但自己現在有小孩了，這麽重大的事情還不告訴大哥，那大哥知道，是會罵自己的。
　　張晨撥通了譚總的電話，果然，電話壹通，譚總就開罵了，妳到哪裏去了，怎麽也沒電話報個平安？要不是那天小劉和我說，我還不知道妳在杭城，妳他媽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張晨趕緊說對不起大哥，我是覺得，自己還沒有安定下來，不好意思給大哥打電話。
　　“我是妳大哥，妳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妳要是有事，大哥還不是要幫妳挺？”
　　“是是，大哥罵的是，是我不對。”
　　譚總放緩了語氣，問道：“怎麽，現在安定下來了？在幹什麽？”
　　“剛剛接了壹個設計的活，活不大，是設計壹本畫冊。”
　　“那挺好的，慢慢來，不要急。”
　　“嗯，我知道了，大哥，我今天給大哥打電話，是要告訴大哥，小昭懷孕了。”
　　“什麽？”
　　“小昭懷孕了。”
　　“哈哈，小昭懷孕了！這麽說我當大伯了？太好了！”譚總笑道，“對了，懷孕了，小昭就需要營養，快把地址告訴我，我給妳們匯錢。”
　　“不用不用，大哥。”張晨趕緊和譚總說，“大哥上次給的錢，我們還壹分沒用，不缺錢。”
　　“那好，記住了，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妳要是把小昭餓得面黃肌瘦，看我不收拾妳！”
　　“好好，謝謝大哥！”
　　掛斷了譚總的電話，張晨想給家裏打個電話，想想又放棄了，他想自己的父母，要是知道小昭懷孕，二話不說，肯定會馬上跑到杭城，說什麽也要把他們帶回永城家裏，不會讓他們還留在杭城的。
　　那樣就真的是麻煩了。
　　張晨決定還是先不告訴他們。
　　張晨回到了家，開始工作，他壹邊工作，壹邊就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忍不住拿了張紙，把未來自己兒子的樣子，想象著，在紙上畫了出來，畫完接著工作。
　　有了兒子，似乎工作的效率也很高，他自己也很滿意。
　　只是，那個畫在紙上的兒子，他總是不滿意，過了壹會再去看，就有了新的想法，必須重畫壹張，畫好，看著傻傻地笑上壹陣，放到前面那張上面，過壹會再畫壹張，不知不覺，竟畫了十幾張。
　　他看著桌上的那壹疊紙，覺得自己的兒子，怎麽就像壹串葡萄，數也數不清，我真的會有這麽多的兒子嗎？
　　張晨嘿嘿，嘿嘿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