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回到杭城

　　回到杭城，張晨第二天就去了下沙廠裏，經過慧娟土菜館的時候，他看到邊上的那壹間，也已經裝修好了，原來的大門已經封掉，就像張晨給慧娟畫的那樣，變成了壹扇玻璃。
　　張晨很想停下車，進去看看，不過還是先去了廠裏。
　　廠裏的那幢玻璃辦公樓，是個回字形的建築，中間有壹個小花園，不過並不是露天的，三樓的頂上，有壹個玻璃的棚子。
　　從小花園，也就是天井裏，有壹道梯子上去，把壹樓到三樓連接了起來。
　　每壹層樓繞著花園和天井，是壹條回形的走廊，走廊後面，是壹間間的辦公室。
　　張晨和趙誌剛的辦公室都在三樓，張晨在回字形靠裏面的，右邊這個角上，趙誌剛在左邊的那個角上，橫著隔在他們兩間辦公室中間的，是會議室。
　　張晨沒有走後面的樓梯，而是乘門廳裏的電梯上樓，平時的時候，張晨上下樓很少乘電梯，都喜歡走花園裏的樓梯，但這次從三亞回到杭城，陡然從夏天，置身到了冬天，人的身體，好像還沒有怎麽適應，有點疲累。
　　張晨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看到天井對面的趙誌剛辦公室門開著，趙誌剛也看到了他，趕緊走了出來，穿過會議室外面的走廊，走到了這邊，他壹邊走壹邊叫道，我以為妳把我們都忘記掉了，這麽長時間才回來，三亞這麽好玩？
　　“玩屁。”張晨說，“在工作呢。”
　　“工作？三亞有什麽工作，準備在那裏開家專賣店？”趙誌剛問。
　　“不是。”張晨笑道，“買了個比專賣店還好的東西。”
　　“那是什麽？”
　　“酒店。”
　　“吃飯的？妳是不是傻，跑那麽遠買壹家酒店？”趙誌剛叫道，“妳以為妳是孫悟空，可以壹個跟鬥翻過去吃飯。”
　　“別胡扯，孫悟空不吃飯。”張晨說。
　　“妳才是胡扯，孫悟空怎麽不吃飯，妳看那《西遊記》的電視裏，他不是經常要去化齋？”
　　“妳是不是傻，那是化來給唐僧吃的，孫悟空是神仙，神仙要吃什麽飯？他要是需要吃飯，被如來佛祖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還不餓死？還有，他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四十九天，他吃什麽？”張晨問。
　　趙誌剛被問住了，楞在了那裏。
　　張晨笑道：“而且，我買的也不是吃飯的酒店，而是賓館，度假用的。”
　　趙誌剛說，那還不是壹樣，什麽用都沒有。
　　“我和妳說了，妳就知道有用了。”張晨說，“等造好後，我們每個月從公司和廠裏，都可以評選出二十名優秀員工，讓他們過去那邊住壹個星期，妳看這個怎麽樣？”
　　趙誌剛叫道：“這個好，這個好。”
　　趙誌剛盯著張晨，不停地笑著，張晨問，妳笑什麽？
　　趙誌剛說：“到底是老板，想的就是比我遠。”
　　“滾，別拍馬屁。”張晨罵道，“說，廠裏開工之後怎麽樣？”
　　“壹切正常，搬到這裏來以後，感覺比在三堡好多了。”趙誌剛說。
　　“為什麽？”
　　“現在是工人了啊，原來在三堡，大家覺得雖然是在工廠，但那廠的周圍，都是菜地，大家就覺得還是在農村，和家裏差不多，老群英服裝廠的那些工人更是，他們老是抱怨說，自己是從城裏，被趕到了鄉下。
　　“搬到到這裏以後，回市區的路比三堡遠了，但沒人會說這樣的話了，妳看看，對面是這麽大的開發區，都是這麽現代化的工廠，邊上是這麽多的大學，我們工廠，又這麽大，大家好像感覺，這才是真正當工人了。”
　　趙誌剛說著，張晨點點頭，他說：“但還是沒感覺出來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原來覺得還和在家裏壹樣，妳和他說什麽，他聽不進去的，感覺自己是工人了，妳再和他說什麽，他就聽得進去了，大家都知道，這工廠和農村不壹樣，當工人和當農民不壹樣嘛。”趙誌剛說。
　　“不錯，妳觀察得還很仔細。”張晨贊許地點點頭。
　　眼看著已經是中午，張晨和趙誌剛壹起去了後面員工食堂，食堂裏，就餐時間改回來了，但點菜還是保留著，老傅他們嘗到了甜頭。
　　現在食堂不僅可以點菜，在二樓還有壹個包廂，這樣有客人來廠裏，就不需要去外面吃飯，而是在食堂裏吃。
　　整個下沙，都只有像慧娟那樣的小菜館，沒有大酒店，要請客人吃飯，就必須去市區，太不方便了，有了包廂之後，最高興的就是徐巧芯他們，這樣，他們帶著客人來廠裏，就不要飯點的時候，匆匆又趕回市區。
　　每逢有什麽重要的客人來，徐巧芯會提前和老傅打招呼，老傅就會自己上竈，老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老譚經常笑老傅，說他是治大國如烹小鮮，幹過艮山河幾萬人的飯，哪裏會被壹桌的酒席難住。
　　老傅自己也點點頭說，還真是不壹樣，原來是幾十個人在食堂壹擠，我這心裏就慌了，艮山河回來以後，就好像覺得，什麽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錯，這就是沈著和大氣。”劉立桿說，“妳現在是雖千萬人我都當豬養。”
　　老傅看到張晨來了，就和他說，我給妳炒兩個菜？
　　張晨說好。
　　“妳去樓上包廂裏坐，馬上上來，很快。”老傅說。
　　張晨說不用了，我就在餐廳裏吃。
　　張晨看了看趙誌剛，問，妳跟著我幹嘛？
　　趙誌剛說：“妳都已經點小炒了，還沒有我的份？”
　　老傅大笑，張晨也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說沒辦法，神仙也對付不了臉皮厚的。
　　張晨和趙誌剛坐在那裏，過了壹會，趙誌龍看到，拿著碗過來了，彩娣也過來了，再過壹會，兩分和“工人階級”也坐了過來，幾個人圍成了壹桌，張晨讓老傅再加菜，老傅笑道，是不是，我早就叫妳去包廂裏吃了。
　　兩分罵道：“老傅，妳什麽意思？”
　　老傅趕緊說，沒有意思，沒有意思，我去炒菜了。
　　彩娣和兩分看看他又看看張晨，忍不住大笑。
　　彩娣說：“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樣吃吃，老板又吃不窮的，老板對不對？”
　　張晨笑道：“對對，妳們想吃什麽自己點，掛我賬上。”
　　工廠實在是太大了，張晨壹個個車間轉過去，和每個車間的主管聊聊天，等他轉回到辦公室，壹個下午都快過去了。
　　張晨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還是想去“慧娟土菜館”看看，但不知道為什麽，從除夕那天在三亞，接到慧娟的電話之後，張晨覺得，自己不方便繼續單獨去慧娟那裏吃飯。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隱隱只是覺得，他們的關系，需要適可而止，不能再進壹步，再進壹步，就過界了。
　　他和慧娟的關系，和其他人不壹樣，其他人是由遠而近，就像他和賀紅梅，兩個人都有那種好感，但自我克制著，不再往前。
　　而他和慧娟不壹樣，他們是直接先壹桿子插到底，張晨先知道了底在那裏，然後往後退縮，慧娟清清楚楚地和他說過，妳想不想和我睡覺，妳要是想，我會願意。
　　他們之間，連那壹層的窗戶紙都沒有了。
　　雖然慧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被生活逼到了墻角，有壹種豁出去的態度，不能完全當真，但張晨除夕那天接到慧娟的電話，他明顯感覺得出來，要是現在再走這壹步，慧娟是完完全全的樂意，她喜歡他，就這麽簡單。
　　正因為如此，張晨才覺得自己必須往後退。
　　他喜歡她嗎？盡管張晨不敢承認自己喜歡她，但也沒有辦法明確地說不喜歡，就在壹個含糊的空間裏，至少，他是很願意和她在壹起的。
　　張晨想了想，撥通了劉立桿的電話，和他說，我在下沙，怎麽樣，妳和譚淑珍下班過來？
　　“好啊，我還正想著下班去吃那家土菜。”劉立桿說。
　　“帶我壹個。”許文輝在邊上說。
　　劉立桿瞪了他壹眼，說：“妳的小師妹報道登出來沒有？妳可是當面和人家吹了牛的，沒登出來之前，妳不許去，我丟不起這個人。”
　　電話那頭，張晨大笑。
　　許文輝說：“壹個小飯店，有什麽丟不丟人的。”
　　劉立桿罵道：“收起妳記者花頭花腦那壹套，答應了人家，就去做到，要麽妳就不要開口，哪怕對方是個撿垃圾的。”
　　“好好，這個星期保證見報。”許文輝說。
　　“那妳今天可以去了。”劉立桿說，“許文輝，妳記住了，現在妳不是對人家小姑娘承諾，是對我的承諾，做不到，我把妳頭扭下來。”
　　“做到做到，不就壹篇文章嗎，多大點事。”許文輝說。
　　“張晨，那我們快到的時候，給妳電話。”劉立桿說。
　　張晨說好。
　　他剛剛掛斷電話，電話又響了起來，張晨接起來，是漢高祖劉邦，漢高祖劉邦問他，小老弟，妳在哪裏？
　　“我在下沙廠裏。”張晨說。
　　“哈哈，我也在下沙，剛路過妳廠門口，就想到給妳打個電話，等等，我到前面警官學校門口調頭回來。”
　　張晨說好，我在辦公室等妳。
　　張晨想了壹下，他撥打了慧娟店裏的電話，電話是慧娟接的，壹聽到張晨的聲音就叫了起來：“張大哥妳回來了？”
　　張晨說對，回來了，前面經過妳店門口，看到都已經裝修好了。
　　“對對，張大哥，連包廂都已經好了。”
　　“對了，包廂晚上有人訂嗎？”
　　“張大哥要來？”
　　“對，我們幾個人要過來。”
　　“嗯嗯，那我給妳留著，張大哥。”慧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