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向南向北

　　張向北走了壹個多星期，向南也要去北京報到了，因為這事，在張晨媽媽那裏吃飯的時候，譚淑珍和向南又起了爭執。
　　不僅譚淑珍，老譚和譚師母，還有張晨的爸媽和小昭爸媽，都想壹起送向南去北京報到，向南不肯，她堅持要自己壹個人去，不要他們送，向南說，張向北壹個人美國都可以來回，我就去個北京，有什麽大不了的。
　　張晨媽媽他們先退了壹步，和向南說，好好，南南，我們不去，讓妳媽媽送妳去。
　　向南還是不肯，堅持要自己壹個人去。
　　譚淑珍和向南說，南南，妳就這麽嫌棄媽媽，妳怕媽媽送妳去，給妳丟臉嗎？
　　向南嘻嘻笑著，她說：“不是不是，我是擔心學校看到了妳，不要我了，把妳留了下來。”
　　“不要嬉皮笑臉。”譚淑珍說。
　　“沒有嬉皮笑臉，媽媽，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像這種事情，我完全可以自己壹個人做。”向南說，“要說丟臉，我覺得這麽大了，還要家長送去學校報到，挺丟臉的。”
　　譚淑珍瞪著向南看，向南也瞪著譚淑珍看，張晨在邊上說，譚淑珍，向南說的對，這種事，妳就讓她自己去就行。
　　譚淑珍惱了，她正氣沒地方出呢，她轉過頭來罵張晨：
　　“張晨，什麽意思，妳是不是自己送不成北北，也不讓我送南南？”
　　張晨笑道：“對啊，就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我們也要傾聽他們的意見，他們已經長大了，我們不能還老是把他們當小孩看。”
　　“對對，我支持張晨叔叔。”向南馬上叫道。
　　譚淑珍罵道：“什麽支持，妳們本來就是壹個鼻孔出氣。”
　　“那要多大的鼻孔。”張晨說，說完，他和向南壹起大笑。
　　“好了，張向北走的時候，我提了壹個折中方案，向南走了，我也來提壹個折中方案。”
　　張晨和譚淑珍說：“妳，老譚，譚師母，還有這裏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所有想送向南的，都送到蕭山機場，北京那裏，讓雯雯接機，由她送向南去電影學院報道，有雯雯接送，譚淑珍妳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張晨問譚淑珍：“怎麽樣？”
　　譚淑珍無奈，她說好吧。
　　張晨轉向了向南，還沒有開口，向南就叫道，我也同意。
　　譚淑珍盯著向南，罵道：“我就想不明白，這雯雯送妳可以，為什麽媽媽就不行？”
　　向南笑道：“這個有本質的區別，知道嗎，妳，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妳們都是家長，雯雯是朋友，這能壹樣嗎？”
　　“對了，我想起來了。”張晨說，“雯雯還要當向南的經紀人，她來接向南，就更合適了。”
　　“她早就已經是我的經紀人了，妳們忘了嗎？”向南得意地說。
　　去機場送走向南，譚淑珍跟著張晨到了他的辦公室，坐在沙發上，苦著臉，人呆呆的。
　　張晨問她怎麽了，譚淑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她看著張晨說：
　　“張晨，我怎麽感覺，這南南走了，自己好像壹下子老了起來，變成了孤老太婆。”
　　張晨大笑。
　　“妳別笑，我是說真的，妳想想，這南南今天走了，其實就是宣告正式離開我了，今後，她還想起來的時候，才會來看看我，要是不想，就去忙她自己的事了，等到她結婚生小孩，有了自己的家，那就更加了。”
　　譚淑珍說著，眼眶都紅了，她說：“反正我和妳說，張晨，那種看到妳，就會賴在妳身上，跟屁蟲壹樣跟著妳的日子，是壹去不復返了，唉，我說說都快把自己說哭了。”
　　張晨走過去，拿了瓶水給她，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和她說，會習慣的，譚淑珍，我和妳說實話，張向北最早走的時候，我其實也蠻難過的，雖然沒有妳這麽誇張，但心情和妳是壹樣的，就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張向北還在家裏的時候吧，雖然也不是每天能見到，但那個和他人在美國，見不到還是不壹樣的，人在美國，空間上就給妳隔斷了，妳想見也不可能見到，在這裏，妳要是想見，早點回去，或早點起床，就可以見到，主動權在我。
　　“對對，張晨，就是這樣的。”譚淑珍叫道，“妳是怎麽克服的？”
　　“就這樣啊。”張晨說，“每天工作，壹天天地過著，然後就適應了，我連小昭不在，最後都適應了，還有什麽不能習慣的，妳也會習慣的。”
　　“好了，張晨，我不管，接下去跟妳混了，我不想回家，回到家裏吧，我爸和我媽嘴上不說，那臉就是壹張想南南的臉，看著只會更傷心，我每天來妳這裏吃晚飯，妳這裏還有小武和巧芯，還熱鬧壹點。”譚淑珍說。
　　張晨笑道：“妳來就是，別忘了交夥食費就行，或者，也可以當廚娘頂，妳譚淑珍做菜還是可以的。”
　　“滾！”譚淑珍罵道。
　　不過，從這天開始，譚淑珍還真的每天來張晨辦公室吃晚飯了，她下班的時候，會去求是書院隔壁的菜場轉轉，帶來壹些菜，到了，小莉和徐巧芯、葛玲，就會幫著壹起洗壹起做，做完了，六個人壹起在張晨的辦公室裏吃，倒也熱熱鬧鬧。
　　譚淑珍很忙，沒有時間去菜場的時候，到了傍晚，小武會帶著徐巧芯或小莉去菜場買菜，買回來，洗好切好，等譚淑珍過來炒，譚淑珍壹邊炒，壹邊和徐巧芯說，學著點，妳也是快成家的人了。
　　“不用不用，我不用學。”徐巧芯說，“反正我爸媽沒幾年就退休了，他們來杭城跟我們過，什麽家務都不會讓我們插手的。”
　　譚淑珍罵道：“真不要臉，這麽早就把妳媽媽算計上了。”
　　徐巧芯嘻嘻笑著，譚淑珍心想，這樣真好，要是以後，南南也這樣算計自己，自己只怕是巴不得。
　　有幾天，大家壹致強烈要求，張晨也會下廚露兩手，幾個女人大呼小叫的，都說他炒的菜太好吃了，徐巧芯說，彩娣以前就和我說過，她說，妳們剛辦廠的時候，老大就經常下廚，炒菜給大家吃，大家看到老大去了廚房，就會歡呼，今天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張晨罵道：“不接受拍馬屁，別想我天天做菜給妳們吃。”
　　“不用不用，妳偶爾給我們改善壹下生活就可以了。”小莉說。
　　“什麽意思，小莉？”譚淑珍罵道，“妳是說我每天炒菜給妳吃，是委屈妳了？”
　　眾人大笑，小莉做了壹個鬼臉，趕緊說：“用詞不當，我去蹲墻角，淑珍姐，我現在吃著張總炒的菜，就想吃淑珍姐炒的了，怎麽辦？”
　　張晨瞪著她說：“這個馬屁，妳自以為拍得高明，不知道把兩個人都得罪了嗎？”
　　大家又是大笑，葛玲說，還是應該像我這樣，張開嘴吃就是，閑話少說，不知道言多必失？
　　……
　　到了0九年，很多人才驀然發覺，沒有在0八年買房，是壹件多麽失策的事情，可以說，自己錯過了在0八年買房，可能是錯過了最近幾年來，唯壹能讓自己財富暴漲的機會。
　　整個杭城，0八年八、九千壹個平方，還很難脫手的房子，到了0九年，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迅速地破了兩萬，翻了壹倍還不止。
　　甚至有樓盤，妳今天去交定金的時候是這個價，等妳過兩天去交首付款的時候，不是和妳說已經漲價了，原來的價格不能賣，就是直接告訴妳，房子已經賣完了，妳要定金，那就把定金退給妳，買賣雙方，這樣的糾紛層出不窮。
　　更多的購房者碰到這種情況，只能摸摸鼻子，接受新的價格，他擔心今天不買的話，可能明天再來，房子又漲價了。
　　0九年的房地產市場，已經完全變成了賣方市場，買方根本連議價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僅杭城如此，譚淑珍他們全國各地的分公司，幾乎都是這個狀況，賣房的感覺日子從未有這樣好過，買房的覺得從未有過如此的憋屈，拿著全家辛苦了這麽多年，幾乎所有的積蓄去買房子，結果還要當孫子，買房的居然要看售房小姐和先生的臉色。
　　真是豈有此理。
　　和房價壹起飛漲的，是各種各樣的故事，關於溫州炒房團的，關於山西煤老板的，有說壹進售樓部，就要拿幾個億買壹幢樓的，還有說買壹個小區的，總之是各種豪買，和這些豪買的投資客相比，妳們這些摳摳瑟瑟，拿著積蓄來買房的，還敢把自己當上帝嗎？
　　和地價房價壹起飛漲的，還有民怨，大眾對脫韁野馬壹般的高房價，開始怒目以對，這種憤怒，瞄準了房地產商，瞄準了各種各樣的炒房團，同時也瞄準了地方政府。
　　到了九月，譚淑珍覺得自己仿佛劉立桿附體，晚上睡著的時候，她經常會從夢中驚醒，睜大了眼睛看著黑暗深處的時候，劉立桿的影子就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覺得，這個時刻，如果劉立桿還在，他肯定會開始憂慮起來，他會罵罵咧咧地說，這些傻逼尿壺，又在逼迫上面出手了。
　　譚淑珍覺得會的，這個家夥，在這方面總是有足夠的警覺，他要是看到眼下的局面，壹定會破口大罵的。
　　譚淑珍因此也憂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