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飛抵北京

　　張晨飛抵北京首都機場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鐘，孫猴來機場接的他，兩個人走去停車場，坐進了車裏，孫猴沒有啟動車子，而是轉過身子問張晨：
　　“劉蕓到底出了什麽事？”
　　張晨把劉蕓和他說的事情，詳細地和孫猴說了，孫猴壹聽就急了，他說：“劉蕓這個，還就是操縱期貨價格，已經違法了。”
　　張晨嚇了壹跳，他說：“劉蕓不是說，當時還沒有相關的規定嗎？”
　　“她記錯了，我們國家的期貨交易管理條例O七年就出臺了，只是，期貨市場沒有證券市場的社會影響那麽大，牽涉的人員沒有那麽多，在實際的執法中，更偏向於證券市場，期貨市場這塊，有些被忽略了，畢竟執法的力量有限。
　　“而且，就是在證券市場，當時也比較傾向對內幕交易等行為的查處，至於操縱證券價格和期貨價格的行為，這些年才開始重視起來，而操縱證券和期貨市場罪，怎麽說呢，這個就是寬窄門，找上妳的時候，就是窄門，妳過不去，沒找到妳的時候，是寬門，大家進進出出。
　　“別說那個時候，就是現在，涉嫌違反操縱市場的行為，也是壹大把，大家司空見慣，很多基金經理都在這麽做，還有微博上的那些大V，收費帶會員的，每天讓大家跟著他在股市同進同出，都涉嫌操縱證券市場。
　　“這個罪怎麽說呢，就像是包小三，妳要認真起來的時候，這種行為可以認定是事實婚姻，以重婚罪論處的，但實際上，妳看到有幾個包小三的，被控重婚罪的？這個操縱證券市場罪也是，很普遍，但真正被查處了，數量少得可憐。”
　　張晨聽著孫猴說，暗暗心驚，心想，還真是被譚淑珍說對了，這種事，上綱上線就逃不脫了，馬虎不得，張晨嘆道：
　　“劉蕓怎麽這麽糊塗，她做這行的，當時連相關的法律法規都沒有研究？”
　　“這個也不能怪她，證券市場也好，期貨和外匯市場也好，對了，我們國內根本就沒有開放外匯市場，但妳去報紙和網上看看，那麽多炒外匯的軟件在做廣告，實際也有幾十萬人在炒外匯、炒原油，這些都是違法行為，但是誰管？
　　“我們國家的金融市場，和西方相比是後進生，很多的監管制度，起草的時候，那些起草的人都是照搬國外的法條，可以說是，很多條文有了，但具體該怎麽執行，大家都是邊看邊試，有相關的案例之後，再慢慢形成法條的實施細則和執行案例，我說的這個也是。
　　“操縱證券和期貨市場的行為，有法規，但怎麽實施，大家當時還是糊塗的，特別是對劉蕓他們這種外資和華爾街背景的公司來說，還有壹個原因是慣的，當時我們正在擁抱他們，大力地歡迎他們進來，這種時候，可以說在很多方面，無形當中給了他們豁免權……”
　　“就像外資企業剛進來的時候，我們連稅收都豁免壹樣？”張晨問。
　　“對，心態上是壹樣的，當時我們缺錢啊，也缺這樣的公司來參與我們的金融體制改革，歡迎他們帶著巨額的資金和經驗進來我們市場，所以在很多方面還不像現在，限制得那麽嚴格。”孫猴說。
　　“那這個事情，現在怎麽辦，已經有人在舉報她了，而且應該是他們公司內部人。”張晨急問。
　　“中間有斷點嗎？”孫猴問。
　　“什麽意思？”張晨反問。
　　“這個事，定性有壹個關鍵詞，那就是連續二十個交易日，妳連續二十個交易日進場交易，可以作為立案的標準，中間要是有斷點，就有漏洞可以鉆，怎麽解釋和理解，就是找她的人可以裁量了。”孫猴說。
　　張晨苦笑道：“我對這個又不是很懂，我怎麽知道。”
　　“好吧，但願有吧，還有壹個有利的因素是，畢竟過去這麽多年了，又是在當時還比較混亂的情況下，只要劉蕓他們後來的作為都很規範，這事就還有余地。”
　　“這個，我聽劉蕓說，他們後來是壹直很規範的。”
　　孫猴點點頭：“可以理解，開始大家不註意，後來都註意了嘛。”
　　孫猴啟動了車子，往市區開，他和張晨說：“張晨，我把妳送到酒店，就不陪妳吃晚飯了，我要去找人，先搞清楚明天是誰在找劉蕓，爭取把火在這時候就掐了。”
　　“好好，妳放我下車，我自己去酒店就是，妳去解決劉蕓的事。”張晨連忙說。
　　孫猴笑了起來：“高速怎麽放妳下車？沒事，人家在家裏，也不會逃，只是這事沒有落實，我心裏著急，還是去王府酒店？”
　　張晨說好。
　　“對了張晨，這事妳不要和李勇說，李勇這個家夥，其他人的事他不壹定會管，但要是劉蕓的事，他豁出去也會去管的，那就真的會犯錯誤了，妳不要和他說，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孫猴說著，張晨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我擔心的也是這個，所以只給妳打了電話，還沒有告訴他。
　　“對了，猴，妳就不怕犯錯誤？”張晨笑著問。
　　“不壹樣，我是後進人士嘛，劉蕓的事，總歸要有人管，不如我來。”孫猴笑了起來，張晨也笑了。
　　往前開了壹會，孫猴又說：“我還要讓人去查壹件事。”
　　“什麽事？”張晨問。
　　“妳說的這文章，是劉蕓他們公司的人發的沒錯，但我覺得，還沒有那麽簡單，掐準了這個時機發這樣的文章，說不定背後還有人，還有另外的目的，這人要找出來，不然，他們始終盯著這事不放，還是會有麻煩。”孫猴說。
　　“還是妳想得遠，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層。”張晨說。
　　孫猴看了看張晨，笑道：“妳比較單純，我是爾虞我詐的事情見得多了。”
　　孫猴把張晨送到了王府酒店，開車走了，張晨辦理完住宿登記，上了樓，心裏有事，也懶得出去，就在房間裏點了餐，吃完洗了澡，坐在床上，正準備給小芳打電話，小芳的電話來了。
　　小芳這壹次去西班牙，還是雙會國際控股收購西班牙農夫集團的事情，歐盟在這壹塊卡得比較嚴，小芳在歐洲，也不如在美國那麽熟，還有耶魯骷髏會的在後面幫忙，歐洲人可以說是想壹出是壹出，小芳他們有開不完的聽證會，要向很多的人解釋他們的收購意圖。
　　特別是收購後的種種保證。
　　兩個人在電話裏聊了聊，張晨和小芳說了自己在北京，現在正在王府酒店的床上，小芳問，是儷語訂制北京分公司有事嗎？
　　張晨含糊其辭地應著，他沒有告訴小芳，自己到北京來，是因為劉蕓的事，張晨知道，自己要是和小芳說了，小芳會被嚇到的，還是等她回來，或這件事情解決之後再說吧。
　　掛斷電話，已經十壹點多鐘了，張晨心裏有事，沒有睡意，他幾次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孫猴的電話，猶豫著，都沒有撥出去，這個時候，可能正是孫猴最忙的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也不便打擾。
　　他打開自己的電腦，在網上找了壹部電影看看，看到壹半看不下去，不看了，他盯著電腦的屏幕看了壹會，想起來了，去搜索那篇文章，卻已經搜不到了。
　　張晨輕輕地籲了口氣，看樣子事情還沒有擴大的時候，孫猴這裏就已經在控制傷害損失了。
　　不知道為什麽，張晨心裏就是認定，那篇文章在網上的消失，肯定是和孫猴有關。
　　到了快壹點鐘的時候，張晨的電話響了，是孫猴，張晨趕緊接了起來。
　　“搞定了。”孫猴在電話裏，第壹句就和張晨說，接著問：“張晨，肚子餓不餓？餓我過來請妳宵夜？”
　　“不用了，猴，妳跑到現在，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張晨趕緊說。
　　孫猴說好，我明天過來，再和妳細聊。
　　張晨嗯嗯地點著頭。
　　掛斷電話，可能是心裏放松的緣故，張晨突然就覺得肚子餓了，很餓很餓，從來沒有過的餓，他穿好衣服下樓，走到門口，門口有壹輛出租車，亮著“空車”的燈，司機正在座位上打盹，張晨坐了上去，和司機說：
　　“去簋街。”
　　車子開了出去，張晨拿起自己的手機，打給譚淑珍，電話只響了壹下就被接起來了，譚淑珍叫道：
　　“怎麽樣了，張晨？”
　　“搞定了。”張晨說。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電話那頭，譚淑珍都快哭了，她說：“張晨，妳知不知道，我就在等妳的電話，怕妳們在談事，我又不敢打給妳們，妳這個電話要是不來，我壹個晚上都睡不著。”
　　張晨笑著說：“現在可以放心地睡了吧，要麽妳出來，我請妳宵夜，我正在去簋街的路上，我們去吃十三香小龍蝦。”
　　“滾！”譚淑珍罵道，張晨哈哈大笑。
　　汽車在午夜的北京開著，張晨的頭抵在車窗玻璃上，呆呆地看著外面，他想到了，人還真是壹個有立場的動物，像劉蕓這樣的事，如果是發生在和他們不相幹的人身上，或者在網上看到，他們肯定會無動於衷，甚至還會罵壹句：“活該！”
　　但因為是自己親近的人，因為是劉蕓，大家的立場和態度都變了，甚至有些原則都會放棄了，都在為她著急，為她想辦法，張晨想起了孫猴說的李勇：
　　“其他人的事他不壹定會管，但要是劉蕓的事，他豁出去也會去管的，那就真的會犯錯誤了。”
　　張晨想了想，他也覺得李勇肯定會管，誰讓那是劉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壹些感情，邁不過就是邁不過，不管他在什麽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