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眉師娘

都市生活

壹九九O年,初夏的壹個夜晚,溫州蒼南的壹個小鎮。
永城婺劇團的美工張晨,正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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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7章 關於牛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by 眉師娘

2022-7-17 14:04

  張向北這次回來,比向南從海南離開他的時候,又黑了很多。
  向南看著他大笑,問:“妳怎麽黑起來無止境啊?”
  永城國際街頭戲劇節結束之後,劇團有半個月的假期,向南飛去海南,每天和張向北他們壹起,在瓊中的那個山坳裏出沒,所有的人裏,其他的人都是越曬越黑,只有向依雲和向南兩個怎麽曬也曬不黑。
  她們的皮膚會被曬得通紅,就像壹只煮熟的龍蝦,會被曬脫皮,但就是不會被曬黑,幾個男的無所謂,黑就黑好了,周若怡看著很沮喪,苦著臉和向南向依雲說,妳們妳們,這也太欺負人了,為什麽只有我壹個人,會被曬成壹個黑炭?
  “冇。”張向北在邊上插話,“妳這樣是剛剛好,就是長了綠毛,也黑得看不見了。”
  其他的人大笑,周若怡雙手叉腰,狠狠地瞪著張向北,罵道:“信不信我把向南拐賣掉。”
  張向北說,好啊,妳可以賣給我。
  屁股上馬上挨了壹下,不過不是周若怡,而是向南的。
  其實,這已經不奇怪,張向北還在耶魯讀書的時候,那年暑假回國去永城,幾個人跑去鄉下,幫農民雙搶,那時候張向北和向南就是這樣,張向北被曬成壹個非洲人,向南只是變成壹只熟蝦。
  張向西看到張向北,也是大笑,她比向南更長時間沒有見到張向北,感覺更強烈,她說:
  “北北,妳出去的時候是小白驢,現在是小黑驢了。”
  吃完晚飯,張晨和劉立桿,照例還是馱著張向西和劉雯倩去米市河邊散步,張向北跟著去,張向西見到張向北來了,就拍著她爸爸的腦袋說:
  “我要去騎小黑驢,我要去騎小黑驢。”
  張晨前後左右看看,莫名其妙,哪裏有什麽驢子,張向西手指著張向北,張晨和劉立桿這才明白,原來張向西是要去騎到張向北的肩膀上,張向北就是小黑驢,兩個人大笑。
  張向北回來杭城,參加完老劉的追悼會,又多待了壹天,坐飛機去南寧,顧工和丁勉力已經開車從海南過輪渡,進入廣西,張向北要去廣西和他們會合,他們接著開車從廣西進入雲南,再轉到四川,從四川到貴州,再轉到廣西廣東回海南,把整個西南地區跑壹個遍。
  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是他們這次需要去的,目的就是壹個,去尋找他們認為肉質鮮美,或者體型龐大的牛。
  顧工和張向北說,其實,我們在國內找到好的牛品種和種牛,用它們當我們的基牛,然後進行改良,這樣的可能性比去國外尋找還要大。
  “為什麽?”張向北問。
  “在中國古代,牛的地位壹直很高,古代帝王祭祀時,牛是三牲之首,有牛頭牛肉的祭祀和盛宴,才能叫太牢,牛又叫牢牛和特牛,羊和豬,叫少牢。
  “《國語·楚語下》裏,有‘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魚炙,庶人食菜。’有嚴格的規定,只有諸侯才有資格吃牛肉,士大夫只能吃豕和豚,豕是指豬,豚是指小豬。
  “《禮記·王制》裏也有記載:‘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平民無故不食珍。’等級次序分明,牛不是誰想殺就殺,想吃就吃的。
  “我們中國是壹個農耕社會,牛是重要的生產資料,所以,殺牛,按現在的說法,就是破壞生產,到了秦朝,朝廷明確下令民間不能私宰耕牛,妳別以為只有日本的神戶和牛是有身份證的,其實,在中國古代,每頭牛也都是有戶口,在衙門備案的,雖然目的不壹樣。
  “在秦朝,牛只有老了,或者死了才可以宰殺吃肉,到了漢朝,隨著鐵制犁鏵和牛耕的普遍推廣,牛的重要性就更為顯現,朝廷為發展農業,對私宰耕牛的行為處置更為嚴格,漢律規定‘不得屠殺少齒’,也就是青壯年的牛,要是有人犯禁,那是要被殺頭,給牛償命的。
  “就算是年紀很大和正常死亡的耕牛,妳要是想出售牛肉,也要先去衙門報備,牛殺掉之後,牛皮和牛筋還要作為軍備物資,上繳給衙門。
  “到了唐朝宋,牛不管老弱病殘,都不許宰殺,只有自然死亡或者病死的牛,才可以剝皮取肉,對私自宰殺耕牛的,在唐朝是判刑壹年,元朝是杖責壹百,明朝則發配到邊疆充軍,清朝會根據情節惡劣程度,罰款、打板子或者充軍。
  “妳別看《水滸傳》裏那些毛賊,還有什麽武俠小說裏的狗屁大俠,壹坐下來,就是來三斤五斤牛肉,其實,吃牛肉沒有這麽簡單,更沒有形成習慣,牛肉真正在大家的餐桌上普及開,其實還是近幾十年的事,但這個時候,也是國外的肉牛,像安格斯牛等大量引進的時候。
  “和我們國家不壹樣,國外,特別是西方,壹直都有食用牛肉的傳統,所以,他們的牛,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改良,不斷地改良,相比之下,我們國內的牛的譜系和血統,反倒比較單純,被改良的機會很少,我們去那些犄角旮旯,發現好的原始種牛的機會才大。
  “袁隆平為什麽要從湖南到海南,最後在海南才找到野生稻種?因為湖南開發得早,‘湖廣熟天下足’嘛,湖南已經沒有生地,沒有野生稻種生存的土壤了,壹直到七幾年的時候,海南還是很落後的,有很多未被開墾的土地,所以在這裏才有可能發現野生稻種。
  “道理是壹樣的,我們國家和國外相比,可能保留著品種更多、更豐富的牛的種類,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改良和雜交,才可能獲得成功,別的不說,就說定安的小黃牛,它的譜系肯定很單純,我們只要改變飼養方法,從草飼改成谷飼,就能增加它的體重,會有更多的脂肪。”
  張向北覺得顧工說的有道理,接下來,他們就要開始進行漫長的尋牛之路,把全國所有品種優良的牛,都引進他們的牧場,這是基礎,有了這個基礎之後,研究所的那些科學家和顧工,才會有用武之地。
  張向北在杭城多待了壹天,這天下午,他特意跑去張晨的辦公室,張晨看到他進來,有些意外,問:
  “妳找我?”
  張向北嘿嘿地笑著。
  “有什麽事情?”張晨問。
  張向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找妳聊聊。”
  張晨楞了壹下,要找我聊聊?以往,張向北是躲自己都來不及,有什麽事情問他,也都是三拳頭打不出壹個屁,就是要聊,他也是去找小芳聊,而不會主動來找張晨聊。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居然主動要來找自己聊聊,哈哈,這讓張晨,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張晨心裏想了很多,表面卻不動聲色,他微微點了點頭,說:“好吧,坐。”
  張向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張晨走去飲水機,給他倒了壹杯水,張向北趕緊站起來,微微鞠了壹躬說:
  “謝謝老爸!”
  張晨白了他壹眼,說:“這麽客氣?”
  張向北嘿嘿笑著。
  張晨拿了自己的杯子,走過去在側邊的沙發坐下。
  “說吧,有什麽事?”張晨說。
  張向北先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裏面的圖片給張晨看,整個山坳,現在都已經披上了壹片碧綠的草坪,牛棚已經建好,遊客中心的主體建設落成,那幾個錯落在溪水邊上的露天溫泉,也已構建好,山坡上的熟成車間、屠宰車間、辦公樓、研究所和宿舍建設,正全面鋪開。
  張晨壹邊看壹邊點頭,他說:“不錯,動作還挺快的。”
  “人多嘛。”張向北笑道。
  張向北和張晨說,有時間請他再去看看,看看有什麽地方需要調整和修改的,張晨答應了,和他說,等我去北京,參加了妳舅媽作品的秋拍回來,就去海南壹趟,對了,妳們這次出去,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沒關系的,我隨時可以回去,顧工他們繼續找下去就行。”張向北說。
  張晨說好,那我北京回來就打妳電話。
  張向北接著詢問了開酒店的很多事情,張晨壹壹解答了,解答得很仔細。
  張向北問:“老爸我可不可錄音?”
  “妳錄好了。”張晨說,心裏在笑,這也太認真了吧?
  張向北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把張晨和他說的話都錄下來。
  “老爸,還有壹件事情,我覺得有點麻煩。”張向北說。
  張晨看了看他,差點笑起來,哎呦,今天還真的有點不恥下問的意思。
  張晨問:“什麽事?”
  “最早的時候,不是包天斌壹直在忙著海南的事情嘛,那個時候,我身邊也只有他壹個人,後來,不是顧工、向依雲、胖子他們都去了……”
  “我知道了,是職務不好安排,對嗎?”張晨問。
  “對,原來在‘宅鮮送’,包天斌的職務是最低的,顧工和向依雲他們幾個,職務都比他高,胖子和周若怡,更比他高好幾級,現在,大家去了海南……”
  “妳已經讓包天斌擔任總經理了,現在這些人,等於變成了包天斌的手下,妳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但又不能把包天斌總經理的位子調整掉,對嗎?”張晨問。
  張向北說對,“我怕大家心裏有想法,我看妳公司的人,調整來調整去,好像大家還都挺高興的,妳是怎麽做到的?”
  張晨聽著,點了點頭。
  他沒有馬上開口和張向北說,而是沈默著,他在尋思著怎麽把這事情和張向北說清楚,難得他第壹次主動來找自己聊聊,自己應該給他壹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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