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1章 沙灣去又回

　　張向北看了看周若怡，笑道：“挺好的，終於修成正果了，再說，妳們也算是知己知彼，總比去外面找個不知根底的強。”
　　周若怡罵道：“沒妳和向南知根知底。”
　　張向北說：“那當然，我們是青梅竹馬，不過，妳們也可以算是半路出家的竹馬和青梅，來來，祝賀妳們。”
　　張向北說著舉起杯子，周若怡和孫向陽也舉了起來。
　　等會回去還是周若怡開車，她喝的是酸梅汁，張向北和孫向陽要了壹炮啤酒，本來想要兩炮，壹人壹炮的，周若怡說，還有這麽多的粥和豬腰湯，今晚仲想瞓？
　　張向北笑道：“豬腰湯胖子可以多喝，喝什麽補什麽。”
　　孫向陽嘎嘎地笑，周若怡來打張向北，張向北趕緊說：“失言，失言。”
　　“罰，只準叫壹炮。”周若怡說。
　　腸粉最先上來了，用筷子扒開，裏面是切成了丁的豬頸肉，夾壹筷子到嘴裏，腸粉加了豉油煮透了，又滑又有韌性，還帶壹點焦香，說不出的美味。
　　接著上來的是韭菜豬紅和豬腰雞子湯，也是各有千秋，張向北夾了壹粒雞子放到嘴裏，用牙輕輕壹咬，雞子在嘴裏爆裂開來，壹陣的酸爽，張向北馬上想到了兩個詞，壹個是蛋疼，壹個是蛋裂，他把這兩個詞和周若怡孫胖子說了，兩個人大笑了壹陣。
　　孫胖子學著張向北的樣子，也來了壹粒，張向北和周若怡兩個人都盯著他看，清楚地聽到從他嘴裏，發出“吱”的壹聲響，蛋裂了，接著肯定蛋很疼。
　　張向北問周若怡：“妳敢不敢來壹粒試試？”
　　“這有什麽。”周若怡說，“我上次就已經被林昆鋒騙，吃過了，他和我說是鳥蛋。”
　　“確實是鳥蛋啊。”張向北說，孫胖子嘎嘎地笑。
　　周若怡瞪了張向北壹眼說：“管他，我都讓它滾蛋。”
　　她說著就夾了壹粒雞子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張向北看著她，悠悠地說：
　　“這要是吃習慣了，容易咬錯地方。”
　　孫胖子壹扭頭，“噗”壹聲把壹口酒噴到了地上，周若怡臉紅了，罵道：
　　“張向北，想不到妳現在這麽流氓了！”
　　張向北裝傻說：“沒有啊，我說什麽了？我連壹個臟字都沒有說。”
　　周若怡點著頭：“妳是口不吐臟字，不過妳思想很骯臟，下次我壹定要和向南說。”
　　“無所謂，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張向北說，“我們平時也經常這樣講話，怎麽，妳們到了床上，都在探討哲學和人生的意義？”
　　張向北說著的時候，就想起了雯雯說的，後代也不是喊著口號操出來的話，不禁莞爾。
　　周若怡搖了搖頭：“崩塌了，張向北，妳再也不是那個站在那裏，給我們牽橡皮筋的那個張向北了。”
　　“嗯嗯，我和胖子要還是那樣，妳就犯罪了，屬於勾引胖子這個未成年人。”張向北說。
　　這壹局，張向北完勝。
　　三個人，主要是張向北和周若怡兩個人鬥著嘴，看上去劍拔弩張，其實心裏都是其樂融融。
　　孫胖子現在話變少了，大概是腦殼被筷子敲怕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壹碰到周若怡就和她鬥嘴，站或坐在周若怡身邊，胖子有了點低眉順目的樣子，聽著他們兩個在鬥嘴，他只能在邊上嘎嘎，有時站周若怡，有時站張向北。
　　接著來了面肉炒米粉，張向北嘗了說好吃好吃，周若怡和他說，粥就要上來了，留點肚子。
　　張向北說：“我的肚子從中午就開始留了，現在還是空空蕩蕩的。”
　　周若怡就由他繼續吃米粉。
　　兩份粥壹起上來，粥已經變成了透明的米糊狀，裏面撒了蔥花和姜絲，所有的豬雜，豬肝也好，天梯金錢生腸粉腸腸頭也好，在粥裏也都變成了白色的近乎透明狀。
　　周若怡給張向北舀了壹碗豬雜粥，張向北喝了壹口，粥是有點甜的，新鮮的豬雜壹點膻臊味都沒有，鮮美潤滑，入口難忘。
　　張向北把酒杯往邊上推了推，壹副要擺開大陣仗喝粥的架勢，壹連喝了三碗豬雜粥，才覺得有點過癮了，接著再喝豬肝粥，有點點騷味，卻是正好，四碗粥下去，通體舒服，肚子也有點臌脹起來。
　　周若怡不停地問，好不好喝，張向北不停地點頭。
　　孫胖子坐在邊上，沒有人問他，他自己也不停地叫著，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張向北看著面前的粥鍋，他想起了自己在壽光吃的東郭全豬，覺得這同樣的豬雜，南北處理起來還真是完全的兩種風格，壹個濃郁，壹個原汁原味，對張向北的胃來說，壽光的適合用酒送，而這裏的，適合用話送。
　　周若怡給張向北拿了壹碟小米椒蘸料，她手指著粥鍋，和張向北說：
　　“這裏面的生腸，妳蘸了蘸料吃，特別的美味。”
　　張向北依言夾了壹段生腸，蘸了蘸蘸料，再放進嘴裏，空支空支咬著，很有咬勁，周若怡腦袋趴下，盯著張向北看，問他：
　　“好不好吃？”
　　“好吃。”張向北說。
　　“是不是特別的美味？”
　　張向北點點頭說：“對”
　　“張向北，沒想到妳這麽喜歡吃母豬的輸卵管。”
　　周若怡話音剛落，孫胖子又是“噗”地壹聲，這次是壹口粥噴了壹地，接著嘎嘎笑了起來。
　　張向北瞪著周若怡，嘴裏的生腸，吞下去不好，不吞下去也不好，他知道周若怡這是在報復前面的雞子。
　　張向北停了壹下，繼續空支空支咬著，過了壹會，把生腸吞下去，他和周若怡說：
　　“想不到輸卵管這麽好吃，下次我要去吃嬰兒的胎盤了。”
　　“惡心！”周若怡怒罵了壹句，張向北得意地哈哈大笑。
　　最後上來的是壹大盤的豉汁蒸排骨，廚師把煮粥沒有用完的豬雜，也放進去壹起蒸了，張向北這時肚子有些被粥撐飽了，不過還是吃了起來，抵擋不住這誘惑啊。
　　和豉汁蒸排骨差不多同時到的還有吳歡的電話，吳歡到深圳了，現在也正和林昆鋒他們在吃宵夜，到了南方的城市，晚上不吃宵夜好像就壹天沒有過完，有點說不過去。
　　林昆鋒知道張向北他們也在宵夜，他叫道：“我猜猜，不是寶業路就是西華路，對嗎張總？”
　　張向北把鏡頭拉開，林昆鋒壹眼就看出來了，叫道：
　　“哈哈，妳們去沙灣了？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我這裏都吃不下了。”
　　掛斷吳歡的電話，接著雯雯和李薇的電話又進來了，她們還在單位裏忙著，張向北不忍心讓她們看到這麽多好吃的，他站起來走了出去，蹲在馬路邊上和她們視頻，聽她們匯報此時此刻北京和杭城公司裏的情況。
　　通完視頻回來，感覺到肚子裏又有空間了，張向北和孫胖子繼續喝起了酒，周若怡也允許他們來第二炮。
　　張向北的手機響了，是顧工，這次張向北沒有站起來走出去，而是打開視頻，和顧工說，自己在吃宵夜，這裏的豬雜粥太好吃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豬雜新鮮的時候是這麽鮮美。
　　顧工讓張向北把壹個個菜都拍給他看，他讓張向北近點近點再近壹點，然後不停地問著張向北問題，粥裏的姜絲就是顧工問出來的，他接著問，有沒有胡椒粉？
　　張向北說嘗不出來。
　　“小蘇打呢？我是說白粥裏。”顧工說，張向北說，這個我也不知道。
　　“好吧，等妳我回杭城，我來試試，妳嘗嘗有什麽區別，我們的豬雜也很新鮮，每天都是從屠宰場直接過來的，中間也不過壹個小時，壹點問題也沒有。”顧工說。
　　張向北還沒有說，周若怡和孫向陽就來了興趣，周若怡叫道：“顧工，妳是說，妳在杭城也可以做出這麽好吃的粥，真的嗎？”
　　“應該可以。”顧工說，“可惜，我上次去廣州的時候，妳們沒帶我過去嘗嘗，只要嘗過，我就知道是怎麽做出來的，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周若怡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上次妳來不是忙嘛，從公司到這裏，要壹個多小時，顧工，過幾天妳來，我壹定帶妳來。”
　　“好啊，那我在杭城，壹定做出壹樣好吃的粥，讓妳都可以去開壹樣的粥店。”顧工說。
　　三個人回到了物流基地，車間裏還是燈火通明的，張向北想去車間看看，周若怡說不要了，還是明天吧。
　　“為什麽？”張向北不解了，問。
　　周若怡說：“妳們兩個壹身的酒氣，現在去了，是想激化勞資矛盾嗎？工人們現在淩晨還在忙，看到兩個喝得醉醺醺的家夥進來，會不會有萬惡的資本家的既視感？”
　　張向北和孫向陽大笑，不過覺得，周若怡這話很有道理，就這個形象去車間，確實有點操蛋。
　　到了廣州，張向北沒去住酒店，而是在電話裏和孫向陽說，就住在他宿舍就可以，有床睡床，沒床睡沙發，連沙發也沒有的話，就睡地板。
　　孫向陽的宿舍，和周若怡在壹套房子裏，兩房壹廳，周若怡壹間房，孫向陽壹間房，張向北來了，孫向陽在房間裏又鋪了壹張床。
　　十二月的廣州，白天二十多度，晚上十幾度，在老廣看來已經是冷死了，把羽絨衣都穿上了，羽絨被都蓋上了，但對張向北他們這些從更冷地方來的人，卻覺得這樣的溫度，氣候十分宜人，晚上不過壹張草席，壹條空調被就夠了。
　　壹進了房間，周若怡就鉆進自己的房間，去洗澡了，她那個是主臥，裏面帶著衛生間。
　　張向北和孫胖子要洗澡，必須去外面連著客廳的衛生間，張向北洗完澡回到房間，和孫向陽說，輪到妳了，孫向陽說等會，不急。
　　張向北坐在自己的床上，盯著對面孫向陽的床鋪看，他看到孫向陽的床鋪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心想，這個胖子的變化真是大，什麽時候變這麽整潔了？
　　孫向陽看到張向北盯著他的床鋪看，神情不自在起來，張向北看看他，頓時醒悟，怪不得說不急，不是不急，是不好意思吧，張向北問：
　　“胖子，我不來的時候，妳晚上是不是不睡這裏？”
　　孫向陽嘿嘿地笑。
　　張向北罵道：“滾，滾，我說妳胖子怎麽會這麽老實，妳他媽的幹嘛多此壹舉，還給我鋪壹張床，我直接睡妳床上不就可以了，滾吧滾吧，別不好意思，晚上再吵也沒有關系，我睡得很沈，妳們吵不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