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第壹根楔子

　　“怪我幹嘛！妳打暈了人家壹船人，又留下壹個孤零零的可憐姑娘，還把她送進妳的船長室，說是要‘談壹談’。”
　　海盜龍大副塞菲爾，最終沒能藏住。
　　雖然船靈還不是很信服布萊克這位新船長。
　　但它同樣不怎麽信服塞菲爾。
　　自然不可能幫助大副躲藏，再加上又有納格法爾號船票這件特殊物品在手中，塞菲爾是根本無法躲過布萊克的搜查的。
　　隨著布萊克手中鎮魂幣的跳動，塞菲爾被強行從腐朽的船艙中“拽”了出來。
　　但幽靈龍並不覺自己做錯了。
　　她頂著三角帽，義正辭嚴的說：
　　“我也不是對妳們人類文明壹點都不懂的，尤其是妳們這些貴族之間的調調，我聽很多成年龍說起過。
　　妳們人類是艾澤拉斯世界裏最熱衷於繁殖的種族。
　　妳們發情的頻率，和野豬人有的壹拼。
　　我看那位勛爵夫人長相還不錯嘛，以妳們人類的審美觀，妥妥的是個美少女呢。
　　而且雷德克·普羅德摩爾王子，在戰爭尚未發生前，已經是伯拉勒斯有名的風流人物了。現在又當了無法無天的海盜，難道還不縱情歡愉？”
　　塞菲爾有理有據的說到：
　　“之前在贊達拉是沒那個條件，巨魔們實在不符合人類的審美觀，狐人嘛，毛茸茸的，我估計妳也不會那麽喪心病狂。
　　現在難得送上門壹個貴族淑女，妳難道不要……嗯？”
　　海盜龍盯著布萊克陰沈的臉色，她說：
　　“妳這是，改了性子了？不會吧，妳難道忘了？在庫爾提拉斯還沒有加入戰爭的那段時間裏，妳父母已經在為妳物色聯姻者了。
　　他們對太子妃的第壹選擇當然是洛丹倫王國的佳莉婭公主，但似乎也很中意艾什凡家族的旁支小姐普莉西拉呢。”
　　“我不相信，妳不知道梅瑞迪斯的未來！”
　　布萊克冷聲說：
　　“身為壹名維護時間線的青銅龍，妳不覺得妳現在的做法，是在玩火嗎？還是說，這又是什麽試探？
　　妳壹個幼龍，就別玩這種老銀幣才會玩的把戲了。
　　妳駕馭不住。”
　　“還是妳聰明。”
　　塞菲爾臉上的笑意消失，她認真的看著布萊克，說：
　　“是妳說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命運的，我想看看，妳是那種會說大話的人，還是真正會踏踏實實做事的人。
　　梅瑞迪斯的未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悲劇。
　　她會害了自己，害了家人，害了壹個王國……妳或許可以嘗試著改變壹下她的命運？就當是面對更復雜問題之前，練練手？”
　　“妳所擔心的，是三十多年後會發生的事情。”
　　布萊克瞪了壹眼塞菲爾，說：
　　“在那個群魔亂舞的時代裏，梅瑞迪斯做的事，連放在臺面上的資格都沒有。與其擔心三十多年後，妳還是擔心壹下兩年之後的事吧。”
　　說完，布萊克對自己的大副，做了個“警告”的手勢，然後轉身要推開艙門。
　　海盜龍在他身後眨了眨眼睛，帶著壹抹玩笑的惡意，輕聲說：
　　“我說真的，梅瑞迪斯小姐在人類中已經算是很漂亮的那壹類了。妳如此挑剔，連她都瞧不上，莫非妳是在等妳那位妹妹長大？
　　說起來，人類王國的荒蠻時代裏，妳們的先祖為了維持所謂的血統，兄妹，姐弟成婚之事並不罕見。
　　妳原本該是庫爾提拉斯的國王，與自己妹妹躺在壹起……到也不是不可以哦~”
　　“哈，我就知道。妳們這些巨龍才是這個世界最惡心，最下流的文明。”
　　布萊克這壹次沒有憤怒，他只是語氣平靜的說：
　　“我聽說清純威嚴的綠龍女王伊瑟拉的配偶，那位夢境領主伊蘭尼庫斯，據說從血脈而言，是伊瑟拉的哥哥？
　　還有被妳們視為偉大者的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會和自己的兒子交配？這麽說來，她被龍喉獸人控制時，或許也不介意品嘗壹下獸人的‘味道’？
　　妳們都認為紅龍女王是在受苦。
　　沒準人家樂在其中呢。”
　　海盜身後的塞菲爾聳了聳肩，她倒是不覺得布萊克說出的這些有什麽不對的，更沒有覺得被挑釁到。
　　她語氣隨意的說：
　　“船長，妳要知道，我們是龍。
　　我們的善惡觀和倫理觀，與妳們人類不同，說真的，考慮壹下小吉安娜吧。如果妳能‘睡服’妳妹妹，妳家族的命運真的會因此改變。
　　以妳父母的性格和庫爾提拉斯的政治體制來看，他們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會默許這件事呢。
　　畢竟以吉安娜的魔法天賦，她未來壹定會成為‘戰略級武器’。
　　這樣的力量，與其拱手讓給米奈希爾王室，我覺得戴琳深入思考之後，說不定會……畢竟，妳父親在這壹方面，其實也看的很開。
　　妳母親凱瑟琳雖然出身斯托頌家族，但血脈溯源的話，她算是戴琳的表姐呢。”
　　“抱歉。”
　　布萊克推開艙門，語氣溫和的說；
　　“但我和妳們不壹樣，我不是禽獸。而且我覺得，當個正常人，其實挺好的。”
　　……
　　和塞菲爾的談話並不讓人感覺到愉悅。
　　好在梅瑞迪斯小姐是個正常人，在布萊克回到船長室時，她已經滿臉羞紅的穿好了衣服，只是還站在那張大的過分的金床邊。
　　“過來！坐這！”
　　布萊克指了指自己桌子對面的椅子，自己坐在了自己那華麗到誇張，點綴著黑色天鵝絨的椅子上，隨手從旁邊的酒櫃裏，取出壹瓶酒。
　　又拿出兩個杯子。
　　這會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塞菲爾讓梅瑞迪斯小姐做出這種事，只是在報復之前他用酒水戲耍她的行為。
　　“女人……龍也是壹樣小心眼啊。”
　　海盜搖了搖頭，往酒杯裏倒了酒，將其中壹個杯子，推給了眼前的梅瑞迪斯，後者很是幹渴，端起酒杯就抿了壹口。
　　她是個庫爾提拉斯人，怎麽可能不會喝酒呢？
　　而布萊克，則借著喝酒的動作，審視打量著眼前這位黑發姑娘。
　　她是亞瑟·維克雷斯的未婚妻，出身平民家族。
　　應該是壹位商人的女兒。
　　但她的未婚夫來頭極大，只聽維克雷斯這個家族名就知道了。
　　畢竟，當年庫爾提拉斯人作為墾荒者，來到那片島國，還未建國時的首領，就叫阿羅姆·維克雷斯。
　　真正算起來，維克雷斯家族，才是庫爾提拉斯王國最古老的貴族之家。
　　而時至今日，那個傳古近2700年的家族，依然牢牢地守衛在他們先祖打下的領地之中。
　　那裏叫德魯斯瓦。
　　是壹片被黑暗和迷信籠罩的領地，其中生活著壹群彪悍的山民，是庫爾提拉斯海軍陸戰隊最重要的兵源之地。
　　維克雷斯家族，同樣是庫爾提拉斯王國中四大有資格繼承國王之位的家族之壹。
　　雖然他們是四大家族裏最窮的。
　　但他們統治的領地，卻占據了庫爾提拉斯總領地的三分之壹，堪稱位高權重，而亞瑟·維克雷斯，就是現任維克雷斯勛爵的獨子。
　　換句話說，亞瑟未來會繼承家族權力，而平民出身的梅瑞迪斯小姐，也會壹躍成為庫爾提拉斯最有權力的女人之壹。
　　至於亞瑟，他是德雷克·普羅德摩爾的朋友，比德雷克大五歲。不
　　能說是從小壹起長大，但兩人壹起加入海軍，壹起服役，壹起殺獸人。
　　是真正的好友。
　　在德雷克戰死於卡茲莫丹海域時，亞瑟正在戴琳的旗艦上擔任戰鬥上校。
　　在戴琳追擊古爾丹，為德雷克復仇的那壹戰裏，亞瑟也有參與，只是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戰死的好友，其實壹直就在海下觀察著他們的復仇。
　　只能說是世事弄人。
　　“妳怎麽會出現在這片海域？又為什麽會藏在商人的船上？維克雷斯家族雖然這百年裏壹直是財政緊張的狀態，但他們不至於連壹艘船都派不出來。”
　　布萊克放下杯子，直截了當的問到：
　　“而且妳們航行的方向不對勁，不是從伯拉勒斯去德魯斯瓦的航線。這是剛從東部大陸回來嗎？妳壹個勛爵之子的未婚妻，跑去戰場做什麽？”
　　這個問題問的直接，讓喝了口酒剛冷靜下來的梅瑞迪斯小姐，立刻又羞紅臉，低下了頭。
　　她用蚊子壹樣的聲音說活：
　　“是……亞瑟。他因為您的死訊傳來，異常悲痛，海軍上將便讓他在吉爾尼斯駐守，沒有讓他參加對獸人的追逐戰爭。
　　亞瑟很痛苦，他寫信給我，我知道之後，就拜托法師們將我送去那邊，但回程時就不能再用傳送術。
　　正好有赫伯家族的商船從那裏起航，我就……”
　　“哈，原來如此，私會情人，還是在戰爭中。”
　　布萊克搖了搖頭，說：
　　“難怪要如此低調行事。據我所知，老維克雷斯勛爵可是個很古板又很誠摯的人，妳們這小年輕婚前做出這種事，若是被他知道了，嘖嘖……
　　妳們兩還真是真愛。”
　　說到這裏，布萊克回憶起雷德克的記憶，他半真半假的說：
　　“當初我聽亞瑟說，他要娶壹個平民女子為妻，我以為他瘋了。但現在看來，妳倒也不是壹無是處，也不是那種壹心想要鉆進貴族圈子裏的女人。
　　哪個圈子有什麽好的。
　　惡心。”
　　海盜喝了口酒，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
　　眼看德雷克王子如此隨和，絲毫不見之前那副兇神惡煞，又說起了亞瑟的事，梅瑞迪斯小姐的膽子就大了壹些。
　　她偷偷看了壹眼摘下眼罩的海盜船長，那張臉和她記憶中的德雷克王子壹模壹樣，只是胡子散亂些，頭發也淩亂的很。
　　不如以前那麽英俊瀟灑。
　　但他穿著壹身海盜裝束，敞著衣領，卻又有壹種自由狂野，又混著壹絲陰沈的獨特氣質。
　　“王子殿下，您不是……我的意思是，亞瑟親口告訴我說，您已經……”
　　“死了？”
　　布萊克撇了撇嘴，看著梅瑞迪斯。
　　他說：
　　“我確實死在了卡茲莫丹的大海上，但妳猜怎麽著，小可愛。我又活了，我從地獄爬出來了，正準備給那些因我而死歡呼雀躍的鼠輩們，壹個大大的驚喜！”
　　看著德雷克王子露出了他以前絕對不會露出的笑容，那森森的白牙讓梅瑞迪斯小姐猛地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意識到了壹件自己壹直忽略的事。
　　自己不只是在和舊日的王子交談，自己還是在和壹名海盜交談……
　　“砰”
　　布萊克敲了敲桌子，發出聲音驚動梅瑞迪斯，後者嚇了壹跳，在椅子上縮著身體，帶著畏懼，看向布萊克。
　　後者伸出壹根手指，對她說：
　　“我會放妳回去的，梅瑞迪斯，妳是我朋友的妻子，妳在我的艦隊裏很安全。在接近庫爾提拉斯海域時，我會給妳壹條小船……
　　但妳要明白，這不是沒有代價的。
　　我需要妳，幫我做幾件事，另外，我還需要妳幫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
　　梅瑞迪斯小姐能以平民之身，把亞瑟·維克雷斯這樣的大貴族子弟迷的神魂顛倒，證明她絕對不是無能之輩。
　　在看到海盜的表情時，她就立刻說道：
　　“我在公海被壹群陌生的海盜劫掠了，是壹群獸人，巨魔和古怪的蛇混在壹起的怪異海盜，它們的首領是壹名獸人。
　　因為家族騎士的舍命相助，我在海盜登船前就上了小艇，九死壹生才回到故鄉海域。”
　　“很好！”
　　布萊克輕笑了壹聲，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梅瑞迪斯光滑的臉頰，他如對小朋友說話壹樣，又在未來的勛爵夫人腦袋上拍了拍。
　　指著旁邊那張床，惡意滿滿的說：
　　“現在就只剩下了最後壹件事，需要妳為我服務了。去，脫衣服，躺上去……”
　　梅瑞迪斯小姐壹臉絕望。
　　沒成想，到最後，還是要這樣。
　　自己之前聽說的那些關於幽靈和海盜的故事果然是真的，不管曾經是多麽優秀的人，在成為海盜之後，都會變成瘋子和惡棍。
　　但她無法反抗。
　　只能在心中默念著未婚夫的名字，祈求他賜予自己力量熬過接下來的痛苦與屈辱，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
　　只能又壹次脫下衣服，顫抖躺在那奢華的金床上，雙手抓緊被單。
　　等待著海盜的施暴……
　　自己會堅持下去，再屈辱都會堅持下去，自己的亞瑟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他無法再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
　　“晚安，梅瑞迪斯。”
　　布萊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船長室裏響起。
　　壹起響起的，還有關門聲。
　　未來的勛爵夫人楞了壹下，她猛地抓過旁邊用羊駝毛絨編制的溫暖毯子，遮住春光外泄的軀體，擡頭看去，船長室裏已經空無壹人。
　　這只是，德雷克王子和她開的壹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王子殿下雖然穿上了海盜服，但他……
　　他還是曾經那個紳士。
　　自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