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黑色外衣，可不是誰都能穿的，雜碎！

　　被黑暗籠罩並吞沒的夜色鎮廢墟中央，壹個穿黑袍的家夥張開雙臂，在被獻祭的死者屍體流淌的鮮血裏，他用渾濁的聲音宣稱到：
　　“光影的教義是偉大的，它教導我們在聖光之下，不應目空壹切，我們應行壹場均衡的遠行，將被陽光灼目，而引發思考的人們聚集在壹起。
　　那迷人而偉大的力量，不應被施加於醜陋的屠殺與流血之上。
　　戰爭已經結束了。
　　我們應該將更多的精力，用於行走於光影之間，我們應更純粹的奉獻，以此來掌握自己，與同伴們的真正潛能。”
　　“可惜，向我們宣告這偉大教義的人，帶領我們踏上光影之路的先行者，偉大而睿智的娜塔莉·塞林大主教，已將太多的精力，用於發動戰爭。
　　她狂妄的將光影的聖物據為己有，而拒絕和以前壹樣，向我們這些與她同行之人，分享更多屬於光與影的知識。
　　我很遺憾的告訴諸位，我們的首領已沈溺於力量之中。
　　她已成她曾最厭惡的那種人。
　　那種將霸道與蠻橫，愚昧與自負演繹的無比真實的人。
　　她阻擾了我們……
　　不，她阻礙了光影教義的發展壯大，她會讓那些閉目塞聽者唯壹能獲得真知灼見的機會貪婪的抓在手中。
　　她在阻止有需要的人，繼續獲得知識和力量。”
　　黑暗中的聲音低沈了壹些。
　　在長久的沈默中，在黑暗中火焰的跳動裏，那個黑袍人繼續宣稱到：
　　“娜塔莉大主教是壹位偉人，但我們必須阻止她滑向另壹個極端，很遺憾，我們必須殺死她，才能繼續獲得那些寶貴的知識和力量。
　　並且將這些知識與力量，分享給更需要它們的人。
　　我已聆聽到聖物的召喚……”
　　那人低沈的聲音，在幾秒之後，突然變得高亢起來，就像是得到了某種啟示壹樣，就如聲嘶力竭壹般。
　　他壹種咆哮的方式大喊到：
　　“無論在我清醒時，還是睡夢中，薩拉塔斯都會對我低語。
　　那神諭在引導我跨越聖光和暗影之間的界限，祂告知我能以光明與黑暗的力量，成就偉大的未來。
　　當然。
　　這樣做是有代價的……
　　我們在黑夜中行走，總會有代價。
　　不管是獸人邪惡的靈魂，還是曾為我們首領，如今卻已不再純粹的偉人，我們都應付出代價，我們都應歸於光影之中。
　　如行走於深淵的行者，行走於那均衡之路。
　　我們在今夜已失去壹名虔誠的同伴，她向我們傳達了娜塔莉·塞林的回答，大主教拒絕交出聖物。
　　她對我們宣戰了。
　　她把本該偉大的力量作為武器，對準了曾經的同伴們，不可饒恕！
　　諸位，開戰時刻，已到。
　　就在今夜。
　　以光影的名義，我們應戰！”
　　“砰”
　　就在這“感人至深”的演講落幕那壹瞬，本該在這群黑袍人發出歡呼的時刻，壹聲刺耳的槍響，突然劃過這鬼祟怪異的黑暗之中。
　　讓那黑袍人以語言掀起的狂熱，在情緒到達最高點，本該蓬勃欲出的時刻，卻像是壹只被掐住脖子的雞壹樣。
　　這卡在最該死時間響起的槍聲，讓祭臺前的所有人，都在壹瞬抽出了武器。
　　有附魔過的單手戰錘，有曾閃耀聖光的法杖，還有點綴著星星，纏繞著光點的魔杖，以及壹本本被拿在手中的晦暗聖典。
　　這裏的所有人……
　　都是施法者！
　　“抱歉，打擾了妳們的集會，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們。另外，剛才的演講很精彩，朋友，我都聽得入迷了，我決定摘抄下來。
　　以後打仗的時候，給我那群無能的下屬提提士氣。”
　　很煞風景的打出壹槍的海盜，手裏提著散發硝煙的手槍，從陰影中現身走出，那些剝離的陰影如煙霧壹樣，纏繞在他軀體四周，像極了拉伸開的飄絮。
　　布萊克看著眼前這群虎視眈眈的施法者們。
　　他從手裏取出壹樣東西，丟了出去，正落在為首者身前的血染祭壇上，濺起幾團鮮血。
　　那是壹枚聖光教會的聖徽。
　　並不是壹般的聖徽。
　　從它古拙的外形，和其上在黑暗中散發出的溫潤光芒就能分辨出，這是高階牧師們才有資格持有的聖徽。
　　每壹枚都是聖光教會的重要藏品，來自於聖光教義在過去兩千八百年中傳遞時，那些為聖光做出過偉大奉獻的信仰先行者們。
　　這枚聖徽證明了布萊克的身份。
　　也讓這群怪異的黑袍施法者們對他的敵意，消減了壹些。
　　“不是我說妳們啊，隨便聽壹些聲音指揮去行動，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妳們在傾聽那些聲音的時候，壹定要小心壹點。
　　暴風王國的牧師們。”
　　布萊克壹邊向前走，壹邊說道：
　　“在妳們的睡夢與清醒時，在妳們耳邊喋喋不休的，不壹定是聖光或者什麽神諭，也有可能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唔，別露出那種敵意，朋友們。
　　我知道，在分辨善良與邪惡，以及拯救靈魂這方面，妳們才是專家，我只是個外行。
　　所以，請原諒我這不怎麽誠摯的話。
　　我就喜歡胡說八道，老毛病了，改不了了。”
　　海盜站在這群牧師們身前幾米的地方。
　　他清了清嗓子，說：
　　“我奉阿隆索斯·法奧冕下的旨意，前來暮色森林，調查暴風王國前任大主教，娜塔莉·塞林失蹤事件。
　　教宗冕下對他的得意弟子非常關心，或許妳們可以告訴我她的行蹤。”
　　說著話，布萊克往身前的祭臺看了壹眼。
　　躺在那血泊中的流民的腦袋，正好偏向他這邊，那雙無神而茫然，還殘留著不可置信與恐懼的眼瞳，正在旁邊火焰的燃燒中，看著布萊克。
　　四目相對之時，布萊克悄然切換上狩靈者的頭銜。
　　下壹瞬，他看到了那個跪在屍體邊，捂著臉痛哭的靈魂，她的大半個魂體，都已被某種紫黑色的魔力侵染。
　　就像是祭品，正在被散布於此的惡意，壹點壹點的吞噬幹凈。
　　“教宗冕下的使者？”
　　這群怪異的黑袍牧師彼此交換著眼神，最後由那個為首的人咳嗽了幾聲，打了個手勢，讓眾人收起武器。
　　他以壹個神職人員應有的溫和姿態，對布萊克說：
　　“我們非常歡迎使者先生的到來，我們也非常樂意協助您，處理關於娜塔莉·塞林大主教失控，墮落於黑暗中的悲慘事故。
　　如您所見，我們正在商討該如何從黑暗中，拯救她的靈魂。
　　我們知道她在哪。
　　但她手中持有壹把……嗯，危險的武器，帶有可怕的黑暗魔力，在收繳它之前，娜塔莉·塞林大主教，恐怕不會束手就擒。
　　如果您獨身前去，很可能會引發相當麻煩的事態。”
　　“沒關系，教宗冕下之所以派我來，就是因為我很擅長處理麻煩。”
　　布萊克將目光從那祭臺的屍體上挪開，他看向眼前的壹眾黑袍牧師們，語氣輕松的說：
　　“我也有豐富的，對抗黑暗之物的經驗。
　　諸位只需要告訴我，娜塔莉在哪裏，我會立刻前往，並處理掉那個會影響教會聲譽，和聖光正信的墮落者！
　　不過在那之前，我有個小小的問題，想要詢問壹下諸位。”
　　“請問吧，使者先生。”
　　黑袍牧師首領摘下自己的黑色頭冠，露出壹副相當吻合，相當有感染力的笑容，他自我介紹道：
　　“我是暴風王國原赤脊山教區的主教，我很願意回答您的所有問題。”
　　“很好，那我問了。”
　　布萊克笑了笑，他說：
　　“我剛才聽到，妳們在討論壹種神秘的光影教義，據說是要在聖光和暗影之中維持平衡，真的很厲害啊，能想出這樣絕妙的點子。
　　妳們肯定都很有智慧。
　　不過在我出發追獵娜塔莉·塞林之前，我必須先確認，妳們是值得信任的。
　　說簡單點。
　　我必須確認，妳們是我和教宗冕下這邊的。
　　測試方法也很簡單……”
　　海盜打了個響指，語氣隨意的說：
　　“來，壹人給我身上丟壹個聖光術，這個不難吧？任何壹個正式牧師，都能釋放出這聖光的基礎法術。”
　　這個很簡單的要求，卻引發了壹陣難言的沈默。
　　剛才把武器收起來的牧師們，這會又悄無聲息的，將武器重新拿了起來。
　　“唉。”
　　布萊克搖了搖頭，他從懷裏取出熾焰長劍的劍柄，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從行囊中拿出烏薩勒斯·死亡之手戰鐮。
　　砰的壹聲拄在地上，面對將他包圍起來的黑袍牧師們，他又把目光放在了祭臺上的屍體那無神的雙目中。
　　他聽到了那個跪於屍體邊，哀鳴不休，正在被虛空吞噬的靈魂的無助哭泣。
　　她年紀也不大。
　　二十來歲的樣子，正是壹生中最好的，花壹樣的年紀呢。
　　“請容我披上這黑色外衣，以此守護光明。”
　　海盜輕聲念著娜塔莉·塞林，當初寫給法奧教宗的訣別信中的話。
　　他說：
　　“穿上黑衣，容易的很。走入黑暗，倒也不難。但於黑暗中侍奉光明……妳們這群跪於黑暗中的垃圾，也配？”
　　“嗖嗖嗖”
　　布萊克這充滿殺意的聲音落下壹瞬，城鎮廢墟的制高點上，三支箭矢破空而來，將周遭燃燒的火把壹瞬打滅。
　　狼的咆哮，狗的怒吼。
　　噬魂利刃於黑夜中切割血肉的冷冽，飛馳利箭刺穿頭顱的爆鳴。
　　本該安靜的黑夜，被刺耳的喧囂籠罩。
　　二十二秒後，壹縷烈焰燃燒的劍鋒，如火把壹樣，在黑暗的城鎮中心亮起，在那刺鼻的血腥氣，與重歸安寧的黑夜裏，面無表情的布萊克走到祭壇邊。
　　他伸手把那屍體茫然的雙眼合攏。
　　擡起頭，對祭壇上正被虛空吞噬的靈魂說：
　　“帶我去找娜塔莉·塞林，我給妳解脫。”
　　“砰”
　　在手持火把的海盜身後的黑夜裏，正有利刃砍頭的聲音，轟然落下。
　　……
　　夜色鎮廢墟之外，南部丘陵，大概十五分鐘的路程後，壹處被黑暗籠罩的死寂墓場裏。
　　海盜如約揮起戰鐮，將已被虛空吞噬大半的靈魂，壹分為二，並未將它交給烏薩勒斯，而是用粗暴的方式，暴力毀掉了這個靈魂。
　　灰白色的冥殤，在布萊克周身纏繞壹圈，消散在黑夜的風中。
　　在海盜身側，滿臉肅殺的納薩諾斯·瑪瑞斯，擡手將壹團綁在壹起，還在滴血的腦袋，砸在了眼前被黑暗力量包裹的破爛小教堂前。
　　“砰”
　　十幾個被捆在壹起的腦袋落地時，場面驚人。
　　鮮血灑的到處都是。那些頭顱的眼眶裏，各個都有憤怒，恐懼，不甘的醜陋，它們滾落在教堂之前，把那廢墟之地弄得汙濁不堪。
　　“娜塔莉·塞林！”
　　布萊克拄著死亡之手，五團紫色的靈魂碎片化作靈魂榨取的護盾，於他周身纏繞，在他身邊，納薩諾斯已持弓在手，弓弦上搭著紅寶石磨制的爆炸箭。
　　海盜對眼前被魔力包裹的教堂高聲喊到：
　　“以阿隆索斯·法奧和聖光教會的名義，以教宗賦予我的權力，我前來審判，或者救贖妳的靈魂！
　　妳已無路可走了。
　　現在，帶著妳手裏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走出來。”
　　“呵呵。”
　　壹個沙啞的，挺有磁性的聲音，從破碎的小教堂中傳出，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反問到：
　　“那麽，審判官大人，妳打算以什麽標準，審判，或者救贖我？”
　　“我剛才替教宗冕下，處決了壹批信仰不堅定的異端，聽他們吹牛挺沒意思的，說什麽行走黑暗，守護光明之類的陳詞濫調。
　　事實證明，他們是壹群雜碎，我很希望妳能給我壹個驚喜，證明妳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海盜輕聲說：
　　“我不只是妳的審判官，娜塔莉·塞林，我還是妳的劊子手，是妳的陪審團，是妳的下葬者，也是妳的安魂人。
　　出來吧，對我釋放壹個聖光術。”
　　“如果妳做得到，我會把妳帶回去。”
　　“如果妳做不到，我會把妳的屍體帶回去。”
　　“不管怎麽樣，不管結局是哪種，妳都能回家了，所以，妳可以提前對我說壹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