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要不怎麽說壞人和壞人會互相吸引呢？

　　卡德加從不知道自己的體力居然這麽差。
　　作為壹名達拉然長大的法師，盡管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被肯瑞托議會派去卡拉贊當臥底了，但他到底是知道達拉然小法師們解決問題的“傳統”。
　　他也在達拉然下水道裏揮灑過自己的熱血和青春。
　　雖然沒有自己的前輩艾格文女士那麽離譜的獲得“小法師拳王”的稱號，但為了和其他頑固的小法師們“講道理”，他從兒時起就壹直很註重鍛煉體魄。
　　他並不是那種羸弱的法師，別看他長相蒼老，但卡德加法袍之下其實還有肌肉線條呢。
　　但遺憾的是，再怎麽健康的法師在肉搏戰裏還是無法和傳奇刺客對抗的，哪怕傳奇刺客是受傷虛弱的情況下，卡德加依然輸得很慘。
　　幾乎從頭被壓制到尾。
　　但幸運的是，他的“好朋友”給他留下了“作弊工具”，哪怕卡德加很不願意使用這種不體面的方式戰勝正在和自己戰鬥的“敵人”。
　　不過在對於勝利的渴求之下，他最終還是越過了自己的底線。
　　“啪”
　　裝著愛情藥水的小瓶子被壹把扭開，在卡德加仰起頭時，粉紅色的液體如醇香的美酒，滑入他的咽喉，隨後，灼熱的力量在魔法藥劑的催動下爆發開，讓文質彬彬偶爾有些逗比的卡德加也化身為強力的不敗戰士。
　　上半場他輸了，輸的壹敗塗地。
　　但沒關系。
　　下半場，現在開始！
　　真是壹場激烈的戰鬥。
　　雙方妳來我往，鬥的旗鼓相當，互有勝負的僵持壹直持續到淩晨時分，在壹天中最黑暗的時刻，最後的勝利時刻終於到來。
　　疲憊的法師驕傲的揮起手，又在壹陣眩暈中倒在了“戰場”之上。
　　他喘息著，感覺到難忍的疲憊從每壹根骨頭上擠出來，壹根手指都動不了了，在艱難的回頭中，他看到了失敗者以臣服的姿態倒在自己身旁，又輕笑了壹聲。
　　溫柔的老頭法師以溫柔的姿態抱緊了懷中的狂野女獸人，在她黑色的頭發上輕輕壹吻，隨後很快就進入了溫柔的夢鄉。
　　幾分鐘之後，確認卡德加睡熟之後，迦羅娜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她以刺客應有的靈活，從卡德加的懷抱裏把自己釋放出來，用手撐起身體，看著身旁睡熟的法師，用壹種無奈的姿態伸手撫摸著他蒼老的臉頰。
　　不該是這樣的。
　　卡德加本該也是壹個帥氣的小夥子。
　　這壹發蒼老詛咒本該是自己承受的。
　　她虧欠這個男人太多了，而後者卻毫無抱怨的壹直為她付出。
　　有那麽壹段時間，迦羅娜覺得罪孽深重的自己根本不配這樣的愛護，但現在，她已經可以坦然的接受這壹切。
　　“為什麽要這麽拼命呢？”
　　女獸人撫摸著愛人的臉頰，她說：
　　“又不是別離的時刻，妳好像要讓我永遠記住妳……我的傻瓜。
　　過去的迦羅娜已經死了，她已為仇恨燃燒殆盡。
　　從今往後，我會成為妳的守護者。
　　我會陪在妳身邊，我哪裏也不去了。”
　　窗外的沙漠月色照耀進來，灑在女獸人弧度驚人的身體上，照亮了那些已經無法逝去的累累傷痕。
　　女獸人藍色的眼中盡是溫柔的堅定，她剛剛發下了壹個誓言。
　　但很快就有人對此表達了不滿。
　　“唔，老邦桑迪覺得妳還是不要這麽樂觀。”
　　在迦羅娜愕然的註視中，懸掛在艙室墻壁上的古怪巨魔面具懸浮著落下來，用壹種怪異的語調說：
　　“在看到妳之前，老邦桑迪還不知道那個混蛋想要我做什麽，但在註意到妳藍色的眼睛和妳體內的另壹半血統之後，我就知道了我的任務。
　　來吧，小可愛。
　　穿好衣服，跟我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那是布萊克·肖希望妳去做的事，也是妳必須去做的事。”
　　“邦桑迪？”
　　迦羅娜嗖的壹聲離開床鋪，也不顧自己不著片縷的身體，張開雙臂擋在睡熟的卡德加身前，她低聲說：
　　“不許妳傷害他！”
　　“哎呀，瞧瞧妳這副姿態，真是讓老邦桑迪傷心。”
　　懸浮的巨魔面具上下忽閃，用巨魔死神那種特有的欠揍語氣說：
　　“在妳們這些家夥眼裏，老邦桑迪難道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大壞蛋嗎？難道我做的每壹件事都是為了傷害他人嗎？
　　不不不，我只傷害那些對我沒有價值的蠢貨。
　　但妳，小可愛，妳對我很有價值。
　　妳以為妳完成了自己的誓言，清償了自己的罪孽。
　　但不是的。
　　妳還有很大很大的罪孽未曾償還，妳還欠壹些人很多血債，但幸運的是，每個人都該有第二次機會。
　　來吧，來吧。
　　我會對我接下來要對妳說的事感興趣的，相信我，妳會自願去做這件事，而且妳只會感恩老邦桑迪給了妳這個機會。”
　　“妳剛說了布萊克？”
　　迦羅娜拿起腳邊的壹件長袍，披在自己身上，她瞇起眼睛，說：
　　“這也是他的策劃嗎？為什麽他不來告訴我，而要妳轉達？”
　　“因為他不能透露任何有關於這件事的信息，否則就會壹個很可怕的家夥降下絕望的懲罰，那個臭海盜是個很壞很壞的人……”
　　邦桑迪拉長聲音說：
　　“他早已算計好了壹切，他身為先知的謀劃連我都被套入其中，現在我與他利益壹致，我必須全心全意的為他推進這件事。
　　哪怕我壹點都不願意。
　　但沒辦法，這就是生活啊。
　　我們每個人都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為了表演的精彩，偶爾也要做壹些自己不願意，但不得不做的事。
　　跟我來吧。
　　我會為妳講解這件事的。”
　　迦羅娜猶豫了壹下，回頭看著身後狼藉的床鋪上躺著的卡德加。
　　她很想拒絕邦桑迪，告訴死神自己已經金盆洗手，以後要做這個老頭法師的賢良妻子。但如果事關布萊克吩咐的壹些計劃，那麽迦羅娜就不能如此直接的拒絕。
　　她欠了海盜很多，她必須知恩圖報。
　　而且盡管已經很久沒有和海盜聯系。
　　但她相信，布萊克不會害她。
　　“妳在猶豫。”
　　邦桑迪懸浮到迦羅娜身後，看向卡德加，巨魔死神說：
　　“妳還需要壹個理由說服自己，那麽我把理由給妳吧，如果妳不去做這件事，那麽任由它發展的後果不但會引來絕望吞沒妳的家鄉，還會影響到艾澤拉斯。
　　妳所深愛的男人也會深受其害。
　　他無法躲開那種殘酷的命運，因為它必將裹挾所有人，這不只是為了妳或者其他人，還是為了卡德加。
　　妳愛他，不是嗎？
　　剛才的壹切老邦桑迪都看在眼裏，卡德加很聰明，但他依然被布萊克玩弄於股掌之中，妳根本沒有喝下愛情藥水。
　　那壹切都是妳自願的。
　　愛啊，那可是愛情啊。
　　多麽偉大的力量。
　　布萊克可以用愛情來鞭策妳，但如果是老邦桑迪策劃這壹切，我會用愛情來束縛妳。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妳們這兩個混蛋！”
　　迦羅娜低聲罵到：
　　“這是我為妳們做的最後壹件事了，這事做完之後，妳們再敢打擾我的生活，我壹定會讓妳們兩個混蛋付出代價。”
　　“當然，這是當然。”
　　邦桑迪哈哈壹笑，帶著迦羅娜離開了船艙。
　　另壹邊，船長室裏，布萊克靠在床頭叼著煙鬥，在他眼前臉頰潮紅的塞菲爾正撿起地面上的衣服。
　　大副龍看著海盜壹臉憂愁的樣子，她問到：
　　“怎麽了？今晚妳好像心不在焉，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別在意，不是因為妳，妳今晚的表現很好，至於我心中所想，倒也不是壞事。”
　　布萊克吐出壹口煙圈，閉著眼睛說：
　　“我只是擔心邦桑迪能不能正確理解我的意思，那個老巨魔雖然足夠狡詐，但因為他知道很多，所以很難下定決心和我真正站在壹起。
　　萬壹他選擇假裝不懂，故意摸魚，我也沒辦法苛責他。
　　這種不受控的事情走向真是讓人討厭。”
　　“可是我覺得妳和他的合作壹向很順利，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能和妳‘心意相通’的家夥了。”
　　塞菲爾穿好裙子，又撥了撥散亂的黑色長發，她吐槽說：
　　“都說正義和正義會互相吸引，我覺得壞蛋和壞蛋也會互相吸引，妳和邦桑迪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妳們可是互相算計著要把對方坑死的，但現在，妳們兩勾肩搭背，都快成好兄弟了。”
　　“我們兩確實是壞蛋，這壹點我承認。”
　　布萊克睜開眼睛，欣賞著大副龍此時獨特的美，他強調道：
　　“但我也可以心懷坦蕩的告訴妳，我們兩個壞蛋這壹次的合作，確確實實是為了正義的目的。別撅嘴嘛，我說真的呢。”
　　“可是妳們利用卡德加去威脅迦羅娜。”
　　大副龍搖著頭說：
　　“我能理解要做正確的事，偶爾要用壹些錯誤的手段，但我還是不喜歡這種方式。”
　　“錯！”
　　布萊克糾正道：
　　“不是用卡德加去威脅迦羅娜，妳錯了，塞菲爾。我只是給卡德加壹個選擇，他說他深愛迦羅娜，但他們的愛情是不會被他人祝福的。
　　現在，就該他表現出自己有多愛那個身世復雜的女獸人了。
　　男人的嘴是不能信的，妳要看他們的行動。
　　迦羅娜是我在弱小時就締結友情的朋友，我不想讓我的朋友顛沛流離壹生。
　　妳也別看迦羅娜平時壹副強悍的姿態，但她過去受的那些罪決定了她是壹個很敏感的靈魂。
　　她很沒有安全感。
　　如果他們兩意識不到這個問題，他們的相處最終會以別離為結果，我是在幫他們排除這個隱患。如果卡德加真如他宣稱的那麽聰明，那麽理智。
　　那麽，他會理解我的好意。”
　　“嘁，好話壞話都被妳說了。”
　　大副龍白了臭海盜壹眼，她整了整頭發，說：
　　“妳休息吧，我去看看女兒。”
　　……
　　黎明時分，女獸人在船艙中穿戴整齊，她還有些虛弱，腿部的傷勢正在愈合，讓她行走時有點壹瘸壹拐。
　　她從卡德加的行囊裏取出了這個笨蛋男人為她精心準備的禮物。
　　那壹對已經被白銀之手聖錘凈化過的弒君者雙刃，迦羅娜撫摸著熟悉的武器，將它們和以前壹樣佩戴在腰間。
　　她走到床邊，幫自己的愛人整了整頭發，然後俯下身，在卡德加嘴唇上輕輕壹吻。
　　隨後，迦羅娜披上黑色的鬥篷，將早已準備好的幾個物資行囊掛在腰帶上，最後看了壹眼窗外陽光照耀下的老頭法師。
　　她露出壹個溫暖的笑容，離開了船艙。
　　漂泊果然就是她的宿命。
　　在剛剛完成了壹場罪孽清償，又經歷了壹個充滿溫柔和激情的夜晚之後，她便要再度啟程，但這壹次，她的心不再空蕩蕩了。
　　那裏的仇恨和血債已經被移除，而被更溫暖的東西填充。
　　就如壹團火焰。
　　可以支撐她在黑夜中獨自前行，直到自己完成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為止。
　　她依然壹人上路，但她已不再孤獨。
　　她知道，不管她身處何方，在遙遠的某個地方，總會有壹顆和自己貼近的心，每壹次的心跳都代表著思念。
　　“另壹個哈弗歐森已經在托爾巴拉德等妳了。”
　　在納格法爾號的底艙，大副龍塞菲爾以靈體的姿態出現，她推了推自己的海盜帽，對即將離開此地的迦羅娜說：
　　“妳可以信任那個人，他有著和妳壹樣的復雜血統和充滿苦澀回憶的過去，但不要因為這種聯系而過分親近。
　　雖然那個人比卡德加更適合妳。
　　但妳的心已經給了另壹個男人……”
　　“妳覺得妳有資格對我說這話嗎？”
　　迦羅娜眼神古怪的看著塞菲爾，她說：
　　“因為壹些原因我無法和我的老朋友見面，我能理解布萊克的苦衷和他的謹慎，我也並不責怪他把這件事交給我做。
　　我確實是最適合的人。
　　但我也從邦桑迪那裏聽說了妳和布萊克之間復雜的關系，妳把妳的心給了他，但他的心卻只能有三分之壹或者更少的部分屬於妳。
　　以布萊克身邊那些優秀女性的數量來看，妳很可能會在未來壹點壹點的被奪走屬於妳的小小溫暖。
　　我的姐妹。
　　雖然我不了解妳，但我已經開始可憐妳了。”
　　“不，迦羅娜。”
　　塞菲爾撥了撥頭發，語氣溫和的說：
　　“不要隨便評價那些妳不了解也無法理解的事，妳無法理解渴望獨占壹件偉大之物是多麽痛苦，妳也無法理解懂得分享才能得到快樂。
　　我們不能太貪婪。
　　那是壹種會讓妳痛不欲生的罪孽。
　　妳也不需要可憐我。
　　因為妳的卡德加無法和他相提並論，因而妳最終無法理解我的選擇。
　　快啟程吧。
　　妳這千瘡百孔但已經開始彌合的可憐靈魂，我祝妳也能收獲自己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