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雖然很不情願，但我必須感謝藍月院長的那些卷子了……

　　“甲蟲之墻封印失效其實並不壹定是壞事，那堵墻還維持著最後的力量，蟲人在這個時期無法突破。
　　這意味著我們只要找到辦法，既可以在它們的疆域裏完成對其拉帝國的致命壹擊。”
　　在二層的房屋中，布萊克攤開雙手，描述著自己的打算。
　　他語氣輕松的說：
　　“這也是我沒有召集更多力量前來此地的原因，我們不需要大軍團助戰，我們也沒有那個實力在甲蟲之墻尚未倒塌的時候，將大量軍隊投送到其拉帝國的疆域裏。
　　所以，這壹次註定是小規模的精銳作戰。
　　按照我的計算，我們眼前的這些人只要通力合作，勝算還是挺高的。當然，我們需要忘掉以前死板的戰爭模式，來進行壹場特殊的戰爭。
　　而在我闡述自己的作戰計劃前，我需要先向各位描述壹個大家壹直在混淆的概念。”
　　在這光線稍顯暗淡的房屋中，大海盜似乎壹下子變了個人，從壹個野心勃勃的戰略家，變成了壹位研究學者。
　　他換了壹種導師上課時的語氣，說：
　　“雖然那堵墻後的存在的壹切神靈都被統稱為‘其拉蟲人’，但我們在面對墮落之神克蘇恩的仆從時，需要把蟲人和異種蟲分開看待。
　　前者是被上古之神賜福，擺脫了異種蟲姿態轉化成的墮落生命，而後者還維持著非自然誕生的野獸姿態。
　　蟲人們除了外形依舊猙獰外，其智慧和生理形態已經和人形生命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其拉蟲卻不然。”
　　布萊克為了更直觀的表達自己所說的東西，他甚至在眾人面前擺出了壹頭被解剖的其拉蟲人的遺骸。
　　這家夥是在擊殺古加爾的時候，死於不明AOE的倒黴蛋。
　　看它的姿態應該算低階蟲人，其爪子和雙腳還有明顯的蟲爪痕跡，腦袋上除了兩只眼睛之外，嘴巴的地方完全就是蟲子的口器。
　　壹看就屬於尚未“進化完全”的殘次品。
　　在場眾人除了打過流沙之戰的珊蒂斯·羽月外，都是第壹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蟲人，他們都湊過來看這種墮落生命。
　　就連法奧老頭和梅裏·冬風都來了興趣。
　　看老巫妖摩拳擦掌，雙眼放光的樣子，應該是打算捕捉幾個活體樣本，帶回自己的法師塔裏慢慢研究。
　　布萊克的解剖技巧還算不錯，他將其拉蟲人的重要器官都摘了下來，放在幾個玻璃瓶裏向其他人展示。
　　順便對這東西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整個場面看起來就很古怪，如果布萊克穿壹身白大褂的話，便很像是醫科學生在上解剖課的樣子了。
　　這倒黴蛋蟲人自然就是這堂課上占據C位出道的“大體”老師。
　　“其拉蟲的樣本我就不拿出來了，大沙漠裏到處都是這玩意，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抓壹只帶回來解剖。
　　我們來說重點。”
　　布萊克抓起手邊隨手撿來的樹枝，指了指放在那解剖樣本旁邊被完整取出的泡在罐子裏的其拉蟲人的大腦。
　　他如做學問壹樣，還煞有介事的擺出了自己的研究筆記，說：
　　“看這大腦的外形，看它的褶皺和大小。
　　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各位，蟲人的腦子和人類的腦子有八成的相似，和精靈與巨魔的腦髓相似度達到90%！
　　這足以證明克蘇恩在賜福其拉蟲人時，使用的應該是巨魔或者精靈的生命樣本……”
　　“餵！臭海盜！”
　　布萊克的話音剛落，珊蒂斯·羽月將軍就很不爽的質問到：
　　“妳把巨魔和精靈放在壹起說，是不是在隱喻壹些惡毒的傳聞？我警告妳啊，這種空穴來風的事妳若是再傳壹次……”
　　“是妳自己想多了。”
　　臭海盜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的打斷了這敏感精靈的無理威脅，他以壹種研究者的譏諷語氣說：
　　“我當然知道精靈和巨魔是兩個物種，我親手宰掉過很多巨魔，也欺負過壹些精靈，我知道妳們在外形方面有些許不同。
　　至於妳們兩族之間的內臟、腦髓和生命力分布為什麽相似度超過98.5%，古薩拉斯語的53個音節和古巨魔語的57個音節為什麽大同小異……
　　我覺得這些肯定是巧合啦。
　　神奇的大自然裏什麽事都可能發生的嘛，千萬不要多想哦，珊蒂斯將軍。”
　　布萊克這懟人的話，讓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壹絲迷之笑容，就連兩個獸人都咧嘴壹笑，他們來艾澤拉斯時間短，但他們也知道精靈和巨魔之間復雜的恩怨。
　　“這種無聊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除了珊蒂斯氣的發抖之外，拉文凱斯領主的表情也不太好看，死亡領主壹拍桌子，瞪了壹眼布萊克，說：
　　“繼續說重點，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好吧好吧，我繼續，但妳們不要再打斷我了，思路被打斷再想接上可沒那麽容易。”
　　布萊克翻了個白眼，用木棍指著罐子裏浸泡的大腦，又變魔法壹樣從手裏翻出另壹個罐子，放在那大腦樣本旁邊。
　　第二個罐子裏存放的也是壹個大腦樣本。
　　但兩者的對比就和蘋果和棗子壹樣，不但大小不同，就連形狀都不同。
　　“這個小腦仁來自我親自解剖的其拉蟲，據說還是異種蟲中最聰明的巢穴守衛，這兩者放在壹起，應該更能說明我的觀點了。
　　即便其拉蟲人的起源來自於異種蟲，但兩者現在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兩個種族。”
　　布萊克攤開雙手，對眾人說：
　　“雖然他們還共享壹個名字，但它們彼此之間的社會形態都已經不同了，異種蟲還維持著原始的蟲群意誌，將個體視作整體的壹部分。
　　而其拉蟲人內部卻已經在克蘇恩的幹預下進入了封建制。
　　以雙子皇帝為首領，下設蟲人預言者擔任帝國宰相，還有拉賈克斯將軍這樣的統帥負責征戰，它們有極其鮮明的身份特征，其社會內部形態已經出現了職業的分化。”
　　臭海盜說到這裏，他註意到其他人聽的津津有味，但兩個獸人的眼睛已經開始茫然起來。
　　這讓布萊克搖了搖頭，他壓制了壹下自己靈魂中那屬於研究者的壹部分特質，以更簡潔的語言說到：
　　“我還可以舉出更多例子，但為了節省時間，我直接說結論吧，我認為，克蘇恩對於其拉蟲人過度幹預，已經造成了蟲群在文明體系上的‘分裂’。
　　盡管數目龐大，智慧低下的其拉蟲依然勤勤懇懇的作為蟲人帝國存在的根基為上層蟲人奉獻忠誠，哪怕蟲子們甚至無法理解‘忠誠’這個概念。
　　但蟲人們並沒有意識到，文明上下層的割裂已經讓它們戰無不勝的力量出現了瑕疵。
　　蟲人與異種蟲的進化方向出現了偏差。
　　這就是我們可以分化它們的弱點。”
　　“分化……我承認這個想法很不錯，唯壹的問題是，它早在壹千年前就有人提出了！”
　　珊蒂斯將軍抱著雙臂，語氣冷漠的打斷了布萊克的話。
　　她說：
　　“流沙之戰開始前，德魯伊們就對其拉蟲就行了研究，他們也曾試圖用自然之力安撫那些邪惡的蟲子，但收效甚微。
　　妳剛才提出了‘蟲群意誌’這種東西，那妳就該知道這玩意有多麻煩。
　　那無數蟲子的思維匯聚在壹起形成的無形意識體促使每壹個異種蟲，都非常緊密的和其拉蟲人的文明連接在壹起。
　　它們雙方的生命形態確實不同，但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同種文明。
　　只要蟲群意誌還存在，不管蟲人和蟲子的外形怎麽變，它們之間就不可能被外力分化，最少我們做不到。
　　作為壹名人類，在接觸到其拉蟲人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我承認，妳確實是壹位非常優秀的戰略家。
　　但布萊克·肖，很遺憾，妳的想法不可能實現。”
　　“錯！大錯特錯！”
　　面對質疑，布萊克冷笑了壹聲，對珊蒂斯說：
　　“妳太迷信德魯伊的力量，而忽視了我們這些獵手的力量。難怪妳要脫離隱秘通途，妳是個獵人也是個祭司，但現在看來，妳更願意成為壹名月神祭祀。
　　妳也更適合成為壹名祭司，妳的智慧還不足以讓妳成為優秀的獵手。
　　真好啊。
　　妳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這個世界少了壹名三流獵手，多了壹名壹流祭司，我和這個世界都很為妳的選擇感覺到高興。
　　但妳未免有點太小看我了。
　　如果我的謀劃直到這壹步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自信滿滿的將這麽多大人物聚集起來，畢竟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人，社死這種事我壹直在竭力避免。”
　　臭海盜辛辣的嘲諷讓珊蒂斯·羽月瞇起了眼睛，但哨兵將軍並沒有動怒，她意識到海盜很可能還要繼續他的理論描述，所以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布萊克聳了聳肩，咳嗽了壹下，繼續說到：
　　“誠然，如珊蒂斯將軍指出的問題，如果要執行‘分化’戰術，那麽蟲群意誌確實是個大麻煩，但幸運的是，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就如我剛才為大家解釋的那樣，人形態的蟲人具備克蘇恩賜予的智慧，它們懂得思考利弊，這也讓它們的大腦很難再承載原始的蟲群意誌加持。
　　這壹點從希利蘇斯大沙漠中的三個大蟲巢的首領都是異種蟲而非蟲人就能判斷出來，普通的蟲人選擇了擁抱智慧。
　　而作為代價，它們已不具備直接領導異種蟲的能力。
　　蟲人有了自己的語言，也導致它們和異種蟲之間的交流出現了問題。
　　它們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特意培養出壹部分特殊的異種蟲。
　　比如哈霍蘭公主。
　　我相信哨兵軍團對於這個名字很熟悉，千年前的流沙之戰裏，由哈霍蘭公主直接指揮的異種蟲精銳前鋒最少殺死了四千名哨兵戰士。
　　像是哈霍蘭公主這樣既在蟲人的體系中占據高貴身份，也擁有智慧，但又依然維持著異種蟲外表，可以承受蟲群意誌的異類首領是極其特殊的。
　　我將它們稱之為‘蟲群領主’。
　　它們是蟲人指揮異種蟲大軍的‘中樞’，它們負責著高層蟲人和下級異種蟲的交流，它們更像是高貴的蟲人們用於駕馭愚昧蟲群的‘牧羊人’。
　　它們是蟲人帝國戰爭體系裏不可缺少的壹環，也是蟲人帝國最脆弱的壹環。
　　它們的存在，就是我們的機會！
　　只要幹掉這些維持著野獸姿態的蟲群領主，其拉蟲人就無法再良好的駕馭數目龐大的蟲群，那就意味著它們自己會先混亂起來。”
　　在所有人的註視中，臭海盜張開雙臂，加重語氣說到：
　　“真正的其拉蟲人的數量很少，它們和足以淹沒每壹粒沙土的異種蟲的數量相比連九牛壹毛都算不上。
　　而普通的蟲子不會思考。
　　它們只是壹群群居的野獸，沒有了其拉蟲人的黑暗命令，異種蟲就算團結起來也會很容易被打敗。
　　它們的數量很多，但距離真正‘淹沒壹切’的程度還有點遠。因此，只要我們能阻止蟲人和蟲群的聯系，其拉蟲人的問題我們就已經贏了80%！
　　最最重要的是，我並不只是在打嘴炮，各位。”
　　說著話，臭海盜拿出壹份由伊墨瑞爾親自書寫的情況說明，遞給了拉文凱斯領主。
　　他說：
　　“我應得到了確切的情報來支持我策劃出的所有戰略！我有信心將它執行到完美，我現在需要的只是妳們的支持。”
　　死亡大領主低頭看了壹眼手中的說明內容，頓時瞪圓了眼睛，他看了壹眼布萊克，又把這份信遞給身旁的法奧。
　　教宗老頭掃了壹眼後，臉色很快變得嚴肅。
　　整個屋子裏壹片寂靜。
　　拉文凱斯領主用壹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布萊克。
　　不愧是藍月教出的弟子，這個海盜用很富有學術氣息的研究，提出了壹個最少在邏輯上毫無問題的戰術方案。
　　尋找出敵人的弱點，壹擊致命的風格，也讓死亡騎士大領主非常滿意。
　　就如此，這封信不斷在眾人手中傳閱，最後送到了珊蒂斯手中。
　　被布萊克冷嘲熱諷的銀翼哨兵將軍這會心裏不爽，但作為壹名優秀的軍人和統帥者，她完全可以壓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最冷靜的……
　　“這不可能！”
　　在看完了手中的書信後，羽月發出壹聲驚呼。
　　她盯著手裏的信件，又擡頭看向滿臉平靜，就好像完成了壹場表演等待著觀眾喝彩的臭海盜，她說：
　　“娜穆瑞亞·林歌女士戰死的那壹日，我正是她的直屬上級，那時我也是隱秘通途的狩獵大師，如果這封信上說的事情是真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但事實是妳確實不知道。”
　　布萊克聳了聳肩，低著頭叼起矮人煙鬥，假惺惺的說：
　　“我知道這種挫敗的感覺，意識到自己並非壹切問題的答案，總是很傷人的壹件事，但這就是成長啊。
　　妳必須先意識到自己的失敗，收斂自己的傲氣，才有可能從別人學會壹點東西。
　　當年我也和妳壹樣自信。
　　但妳猜怎麽著？
　　後來我發現，我還真有自信的資本呢。”
　　海盜在下壹刻擡起頭，噴出壹縷煙氣，對珊蒂斯·羽月說：
　　“妳這麽看著我，是有什麽不同的看法嗎？說吧，驕傲的存心挑刺的將軍，我的導師將我培養成壹個明事理，懂得接受批評的人。
　　因此如果妳說對了，我就壹定改。
　　但如果提不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意見，那就要服從我的方法做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