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妳甚至不願意叫我壹聲吉爾尼斯教父

　　“說起在這個世界裏誰最了解我，還得是冕下您啊，我們不愧是忘年交。”
　　在法奧冕下的祈禱室裏，布萊克搓了搓手，他眨著眼睛說：
　　“我今天要和您談的，是吉爾尼斯。那邊的情況您相信壹直坐鎮北疆的您應該有所耳聞，前幾天，米婭·格雷邁恩王後從吉爾尼斯王城孤身逃出。
　　她的丈夫傷害了她，而她的孩子們剛剛被我從危險之地拯救出來。
　　我們正在打算對那個黑暗籠罩的國度進行壹場正義的撥亂反正，而這壹切都需要來自教會的支持。
　　最少，在我們於吉爾尼斯王城拼命的時候，聖騎士們能封堵住吉爾尼斯通往其他王國的道路。
　　您知道，壹旦狼人詛咒散布開，壹切的戰爭和矛盾，壹切的準備和守護都將變的毫無意義。”
　　“我正是為這件事才從暴風王國返回的。”
　　法奧教宗點了點頭，他的臉色非常擔憂。
　　這老頭在胸口劃了個宗教符號，他看向布萊克，說到：
　　“吉爾尼斯教區的大主教已經失蹤半個月了，他麾下的牧師們也沒有壹個送回任何消息，只有壹名在外傳教的老修士陰差陽錯下，被躲藏在邊境的高弗雷勛爵庇護著躲過壹劫。
　　那位修士帶回的消息讓人心驚膽戰，據說壹尊黑暗的邪神即將在吉爾尼斯降臨？據說吉恩已經墜入了黑暗無法自拔？
　　據說他和他的將軍們已經開始籌備將整個吉爾尼斯所有的人類都轉化為狼人？”
　　“不，您的消息嚴重過時了，冕下。
　　這就是教會需要我們這些聖堂刺客的原因，沒有了我們，您的情報組織的效率低到讓人看了直搖頭。”
　　布萊克搖頭說：
　　“吉恩和那個叫萊拉爾·焰牙的混蛋不是準備那麽做，他們已經開始那麽做了！他們已經有計劃的開始推進他們所謂的‘征服戰爭’。
　　就在現在，在被完全隔絕外界消息的吉爾尼斯王國裏，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每壹分鐘都會有無辜者被強行施加狼人詛咒。
　　在過去三個月裏，整個吉爾尼斯的狼人數量在飆升。
　　從城市到鄉村，從海港到森林，無數的狼群在咆哮在奔騰，連帶著那個國家的夜色都充滿了絕望與瘋狂。
　　按照我的計算，最晚到半個月後，吉爾尼斯會有三分之二的人類主動或者被動的都會成為狼群的壹員。
　　而這些狂野狼群的目標可不只是吉爾尼斯。
　　洛丹倫、達拉然、斯托姆加德甚至是奧特蘭克，整個北疆從阿拉希高地到提瑞斯法林地都是它們眼中覬覦的黑暗領地。
　　它們要為它們的邪神在東部大陸北疆建立壹個黑暗神國，我覺得這是對聖光的嚴重挑釁，所以我前來這裏，希望教會能有所行動。”
　　說到這裏，海盜仰起頭，對法奧說：
　　“我不需要聖騎士們大舉攻入吉爾尼斯，妳們的軍力太分散了，短時間內做不到主動進攻，甚至連防守銀松森林都很困難。
　　我只需要冕下發揮您的影響力，讓與吉爾尼斯接壤的洛丹倫與斯托姆加德王國對這件事上上心。
　　我想要的是看到吉爾尼斯的黑暗被約束在那片國土上，熬過混亂的時刻之後誕生出新的秩序為止。
　　哦，對了，順便告知泰瑞納斯王和索拉斯陛下，以及太陽王陛下。”
　　布萊克發出怪異的笑聲，指了指北方，說：
　　“小心那些他們正航行在冰凍之海上的艦隊上那些搭載的狼人陸戰隊，以及吉爾尼斯人的艦隊……
　　吉恩這次在北海想要打垮的目標可不只是我壹個呢。
　　說實話，在那場即將開始的海戰裏，我覺得我甚至派不到老狼王戰略目標的前三。
　　如果其他國王不趕緊行動起來，這壹戰之後我的不死海盜還能不能存在我不知道，但聯盟艦隊和三國海軍絕對要全歸吉爾尼斯了。
　　如果壹切順利，如果萊拉爾·焰牙對狼人的掌控力足夠強，那麽吉恩在征服了北疆的大地之後，也將擁有壹支配置非常豪華的‘海上狼群’。
　　嘖嘖，這才是老狼該有的狠辣心思和狼人智慧呢，吉恩這老家夥，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我們整出各種狠活來。
　　說實話，我開始有點喜歡他了。
　　現在向以前我羞辱他的行為道歉，然後和他結盟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別說這些瘋話！聖光在看著妳呢。”
　　法奧對布萊克呵斥了壹聲，但布萊克帶回的消息確實讓人感覺到非常不妙，就連初次到來艾澤拉斯的先知也從臭海盜的描述中感覺到了問題的糟糕。
　　但他對北疆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壹邊聽著布萊克的描述，壹邊在隨身攜帶的地圖上尋找那些出現的勢力所在的方位。
　　在法奧冕下思考的時候，先知總算是弄清楚了吉爾尼斯和其他王國的陸地接壤，這讓他臉上露出了極致的擔憂。
　　他撫摸著自己修繕極好的白色胡須，對布萊克說：
　　“狼人詛咒的模式讓我想起了亡靈……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純粹的有感而發，這樣的危機確實不能坐視不理。
　　尤其是在明知道狼人詛咒可以感染人類的情況下，或許妳們應該采取與上次相同的行動，雇傭不會被感染的外族來進行邊境防禦？”
　　“這個建議好！”
　　布萊克豎起大拇指對先知揮了揮，他說：
　　“不過這個不歸我管，就看冕下能不能說服老泰瑞納斯和索拉斯·托爾貝恩來雇傭那些異族戰士了，甚至都不需要雇傭。”
　　臭海盜把玩著手裏的酒壺，說：
　　“洛丹倫和斯托姆加德境內有足夠的‘異族’可以拿來填兵線……”
　　“嗯？妳說的是那些獸人俘虜？”
　　正在思索的教宗冕下壹下子反應過來布萊克的含義，他皺起眉頭，顯然是對布萊克這種不把人命當命的行為非常不滿。
　　但仔細想想，海盜這個離譜的建議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行性。
　　反正各國的收容所裏的綠皮獸人整天養著也是浪費錢糧，在確認獸人不會重新武裝的情況下，將他們驅趕到邊境抵禦可能入侵的狼人倒也不是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而且以聖光老頭雖然不喜歡，但本身極高的政治素養來猜測，他基本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想泰瑞納斯和索拉斯提出這建議，那兩個老國王壹定會同意的。
　　他們對於獸人可沒有任何的好感，就如他們對於狼人也沒有好感，這兩者不管誰死了，國王們都不會心疼到滴落壹滴眼淚。
　　不過正是因為法奧冕下高超的政治嗅覺，讓他突然意識到了壹件臭海盜並沒有擺明說出來，但卻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聖光老頭瞇起眼睛，看了壹眼布萊克，他開口說：
　　“那吉爾尼斯的未來呢？”
　　“啊？什麽意思？”
　　布萊克裝傻的問了句。
　　法奧冕下搖了搖頭，他直截了當的說：
　　“妳說妳接受了米婭王後的請求，要在吉爾尼斯開展壹場撥亂反正的活動，我對於妳的破壞力壹向很有信心，有妳如此大張旗鼓參與的行動勝算很大。
　　所以，勝利之後呢？布萊克，妳準備怎麽安排吉爾尼斯？就像是妳安排奧特蘭克壹樣嗎？”
　　“咦咦咦！”
　　海盜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他眨著眼睛看向法奧冕下，驚疑不定的說：
　　“您怎麽知道我在奧特蘭克有自己的安排？奧裏登雖然廢物壹些，在和巴羅夫家族的政治鬥爭中節節敗退，但我對他的保密能力很有信心。
　　按道理說，他被我操縱的事應該不會這麽輕易泄密的……讓我猜壹猜，巴羅夫家族是打算在奧特蘭克做壹些事情，然後，他們求到了聖光教會頭上？
　　是他們把我的壹切安排告訴您的嗎？”
　　“差不多吧。”
　　法奧冕下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討論太多，他是真的對於骯臟的政治壹點興趣都沒有。但他沒有，布萊克卻興趣很大。
　　海盜抿著嘴說：
　　“以巴羅夫家族的行事作風，他們是想要顛覆奧特蘭克的王權，真正意義上成為那個小國家的主人，而他們能拿出的報酬是不足以打動教會的。
　　畢竟奧特蘭克人民風彪悍，而且是苦寒之地，那裏不管是財富還是權勢都無法說服教會高層，除非，巴羅夫家族拿出了您最看重的東西……
　　他們向您承諾，會幫助聖光教會在奧特蘭克宣揚信仰嗎？我猜，他們壹定是把那個國家的信仰權力‘抵押’給了教會才能說動您的默許。”
　　“妳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奧特蘭克？”
　　法奧冕下被布萊克的質問弄得很厭煩，他擺著手說：
　　“我已經拒絕了巴羅夫家族的請求，我無意讓信仰介入政治的漩渦！”
　　“不！冕下，您應該答應。”
　　布萊克搖頭說：
　　“但不是向大貴族巴羅夫妥協，我聽說那個家族的人都有些心理問題，或許是因為多年內部成婚的陋習讓他們的血脈出現了疾病。
　　您可以主動和奧裏登·匹瑞諾德陛下討論這件事。
　　我會給他去壹封信，讓他以官方手段配合聖光信仰在那苦寒之地的傳播，我甚至會給出壹定的支援幫助妳們在山脈深處修建教堂。
　　我麾下的無冕者還會負責保護教會成員在奧特蘭克的安全！我會努力將保守的奧特蘭克王國變成聖光在北疆的‘地上神國’！
　　作為交換的代價。
　　我要聖光教會全面退出吉爾尼斯！
　　壹國換壹國，這個交易很合理吧？冕下。”
　　“砰”
　　教宗的拳頭砸在眼前桌上，布萊克的無恥徹底激怒了這位誠摯的信徒，聖光老頭的周身都燃燒起金色的烈焰，他憤怒的呵斥道：
　　“吉爾尼斯光是南部地區有近七百萬人！算上銀松森林領地的邊民和王國山區的山民，聖光在那個國度有近千萬的子民。
　　而奧特蘭克的國民只有壹百二十萬不到！
　　布萊克·肖！
　　妳在挑戰我能容忍的底線！”
　　“但我想聖光應該沒有教過您以人數多少來評價信仰的多寡吧？”
　　海盜聳了聳肩，在憤怒的冕下面前，他冷靜的說到：
　　“而且您所謂的吉爾尼斯子民裏，已經有壹半成為了狼人，我也不是種族歧視哈，但我並不覺得內心充滿獸性的狼人會服從於聖光的教導。
　　關於這壹點，我們可以咨詢壹下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說著話，布萊克扭頭看向旁邊挺熱鬧的先知維倫，他認真的問到：
　　“您也見過狼人，先知閣下，以您侍奉聖光三萬年的見識，您覺得這樣的生物可以被聖光感化嗎？”
　　“呃，如果光鑄的話……是可以的。”
　　維倫想了想，說：
　　“不管什麽生物只要有血肉和靈魂，在光鑄儀式後都會建立起和聖光的絕對聯系，但如果不考慮光鑄儀式，狼人這種由野性和獸性轉化的狂野生靈，確實不屬於聖光的領域。”
　　“瞧，冕下！”
　　布萊克又看向沈默的法奧，他說：
　　“我可沒有收買先知閣下的籌碼，他的話您也聽到了，就算沒有我的介入，聖光教會失去在吉爾尼斯的信徒也是遲早的事。
　　這樣嘛。
　　我並不會要求那些還是人類的吉爾尼斯人放棄信仰聖光。
　　但狼人這邊的信仰妳們就不要插手了，說真的，以狼人們暴躁的性格，壹旦在信仰上產生沖突，很容易引發相當可怕的結果。
　　我會幫助米婭女王建立壹個獨屬於狼人的德魯伊教派，幫助她以此更好的管理狼人，但若是聖光在那片黑暗之地實在式微，我也希望妳們能理智的接受這個結果。
　　我知道對於壹名誠摯的信徒說這些話很過分。
　　但冕下，您應該理解，聖光並不是這世間唯壹的真理！對於那些註定要脫離聖光懷抱，奔向狂野自然的孩子們來說，您應該祝福他們，而非強行把他們留在手裏。
　　說到底，等您冷靜下來之後，您就會發現，我在做的事和您在做的事沒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我們都希望誕生出我們的這個文明越來越好，而非越來越糟。”
　　說著話，海盜將手裏布萊克將手中裝著納魯碎片的盒子推給了法奧，他看著逐漸冷靜下來的教宗，低聲說：
　　“那麽，冕下，我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