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可憐的薩拉塔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尼奧羅薩的大門已經關閉。
　　從墮落之城裏沖出來的虛空造物們也成為巴庫的口中食，恩佐斯最後也沒能將自己的意誌投入到物質世界。
　　海盜的戰爭似乎完美結束，但他心裏卻沒有壹絲壹毫的喜悅或者滿足，更遑論得意的情緒了。
　　因為事情的變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布萊克盯著身後墻壁上那個被血肉和眼須眼柄包裹的恩佐斯之眼，因為尼奧羅薩與現世的連接被關閉，導致它似乎也萎靡下來。
　　那黃色中帶著紅色瞳孔的眼球變得黯淡，不再向外釋放出恐怖的虛空註視，代表著它的主人忙於內務而再無精力操縱它壹般。
　　“自投羅網的臭女人……”
　　海盜低聲罵了句。
　　“往好處想想，小主人。這個結果對妳來說沒什麽壞處。”
　　薩拉塔斯在這會壓抑著某種狂喜的情緒，壹本正經的悄悄開口說：
　　“不管是戴琳，還是瑪維·影之歌，都是妳的敵人，對吧？現在他們都魯莽的沖進了尼奧羅薩中，沈睡之城可是恩佐斯的領域。
　　他們要在那裏面對的是上古之神真正的墮落威儀。
　　戴琳的奧丁神力強化只是暫時的，而瑪維擁有的月夜戰神力量並不完美，他們絕對無法取勝。
　　或許能對恩佐斯造成傷害，讓千須之魔感覺到疼。
　　但他們最終會死在那裏。
　　想想吧，小主人。
　　這就意味著妳在除掉了兩個難纏敵人的同時，還對恩佐斯的聖地造成了從未有過的破壞，這是壹石三鳥啊！
　　所以，別管了，離開吧。
　　他們是死是活和妳有什麽關系？
　　妳從不想成為他人眼中的英雄，而且戴琳在離開前，確實表明他把庫爾提拉斯的統治權交給妳了。
　　現在妳只需要離開這裏，遺忘這裏發生的壹切，就能名正言順的接過整個國家。
　　那是妳天命統治之地。
　　今日對風暴教會的清算和對虛空邪惡的洗刷，也足以讓妳的人民感受到妳的威嚴，再沒有人會提起妳的海盜身份。
　　他們只會認為妳是為了國家而忍辱負重。”
　　說到這裏，薩拉塔斯的聲音壹下子宏大了起來。
　　她帶著壹股真誠的誘惑，對布萊克說：
　　“妳能得到王位，榮耀和家人的諒解，妳的人民鏟除了籠罩於身上的陰影邪惡，妳會被聖光教會贊揚為無上的賢君。
　　妳的傳奇故事會在整個世界四處流傳。
　　人們會尊敬的將妳稱之為‘拯救者’和‘陛下’，所有人都會心滿意足。
　　瑪維是自己跳進去的，沒人逼她！
　　那些守望者們也不能因此責怪妳，反而因為她們的首領戰死，那個組織會傳承到下壹任典獄長手中。
　　以妳和娜薩女士這壹段時間構建的良好關系。
　　她統管守望者之後也註定不會再來騷擾妳。
　　妳救下了大德魯伊。
　　卡多雷會原諒妳對他們的冒犯，他們甚至也會將妳視為驅逐了古神陰謀的英雄。
　　妳甚至還可能因此有壹位精靈妻子。
　　如果妳不喜歡精靈的話，小星星殿下也是可選項啊，妳也看到了，她在危機之下還想著妳，冒著風險跑來救妳呢。
　　壹名龍騎士！
　　這是多完美的結局啊！
　　這就該是布萊克·肖的傳奇海盜故事的終點。
　　妳已經完成了無數人想都不敢想的偉業，是時候拿回德雷克·普羅德摩爾的名字，是時候回到陽光之下，享受妳註定美滿的人生了，小主人。”
　　薩拉塔斯感覺自己都要被自己說服了。
　　她在自己的意識中冷笑了幾聲，作為唯壹的“知情者”，她對瑪維·影之歌的愚蠢選擇嗤之以鼻。
　　原本還需要考慮以後怎麽對付這個難纏的守望者呢，沒想到她居然選擇了“自殺”。
　　還是最可怕的那種痛苦折磨的自殺。
　　誠然，月夜戰神的力量用來清除壹名虛弱的被困住的上古之神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在虛空維度遊蕩的那些年裏，薩拉塔斯聽說過不止壹次這樣的故事。
　　這茫茫群星裏，可不只是有艾澤拉斯才能誕生月夜戰神的。
　　但問題在於，眼前這個奇奇怪怪和布萊克似有情似無情的瑪維·影之歌，並沒有把月夜戰神的力量打磨到極致。
　　以現在的她想要完成對恩佐斯的刺殺，幾乎不可能。
　　這簡直太妙了。
　　若不是擔心臭海盜看出端倪，薩拉塔斯這會幾乎要仰天大笑三聲。
　　瑪維死了，布萊克不就還是獨屬於自己的“小主人”嗎？再沒有壹個危險的女人和自己搶奪布萊克的美味靈魂了，太棒了呀。
　　“說的真好啊。”
　　布萊克掃視著周圍徹底安靜下來的風暴熔爐的血肉聖堂，他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萎靡不振的恩佐斯之眼上。
　　他說：
　　“差壹點就說服我了，真的，就差那麽壹點。”
　　“嗯？”
　　海盜的回答讓薩拉塔斯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她反問到：
　　“妳準備去救他們？去救妳的敵人？不會吧？小主人，這可不像是妳能做出的決定！妳是不是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和聖騎士們走的太近，所以被影響了？
　　救他們出來對妳有什麽好處？”
　　“好處就是我可以繼續我的故事，而不必如妳所說，把這裏當成我的‘美好’結局。”
　　布萊克撇了撇嘴，在巴庫環繞的註視下，拿出壹瓶針對虛空生物的毒藥塗抹在自己的武器上，他說：
　　“妳把區區擊退恩佐斯這樣的事情稱贊為我壹生最大的榮耀，我覺得妳是在嘲笑我。妳要我去接收戴琳的‘施舍’，繼承庫爾提拉斯的王位，這更是讓我感覺妳在羞辱我。
　　國王之位還需要戴琳讓給我？
　　簡直是笑話！
　　法奧為什麽願意幫我在庫爾提拉斯弄出這樣的大事？拋去正義不談，那老頭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這片大地的統治宣稱來自於誰。
　　至於瑪維……
　　沒錯，我確實厭惡她甚至憎恨她，但我想要教訓她羞辱她而不是現在這樣，看著她幹脆利落的去挑釁強敵然後死掉。
　　那樣擊敗了她的人就是恩佐斯，而不是我！
　　這樣的結果也配稱之為‘勝利’？
　　妳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是和那些蠢貨黑龍待在壹起的時間太長，所以讓妳覺得妳那可笑的蠱惑能讓我心安理得接受這壹切？
　　妳把我當成什麽了？
　　受妳擺弄的蟲子？”
　　海盜冷笑了壹聲，說：
　　“妳口口聲聲說願意為我付出壹切，但妳真是壹點都不懂我，薩拉塔斯。我來到庫爾提拉斯尋找的不是壹個‘結局’！
　　我來到這裏只是為了完成我人生成就的普通壹環。
　　這裏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落腳點，而我在期待的在渴望的未來，是妳這樣可憐巴巴的小小邪惡不敢去說，甚至不敢去想的事。
　　就像是壹只匍匐於大地的爬蟲，滿足於自己狹隘視野中看到的世界，就連仰視星空都只是壹種渴望。
　　我懶得和妳解釋這些。
　　現在，打開通往尼奧羅薩的門……立刻！”
　　“我做不到。”
　　布萊克的譏諷讓薩拉塔斯心中壹驚。她從那種“優勢在我”的美好幻想中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蠱惑壹個什麽樣的人。
　　而自己的說辭確實有些拙劣，把未來描述的太好，反而有些不真實了。
　　該死！
　　有些得意忘形了。
　　虛空精粹有點後悔剛才把話說的那麽直白。
　　她應該更謹慎壹些，不過現在也不是追求彌補的時候，面對布萊克的要求，薩拉塔斯很直接的回答到：
　　“妳瘋了嗎？那是恩佐斯的領域，是它在被泰坦守護者封印後的數百萬年裏，依靠黑暗帝國的廢墟為自己重建出的虛空聖地。
　　我只能感覺到它在物質世界之上的位置，卻根本不可能打開通往那裏的門！
　　妳這就像是要求壹名刺客為妳打開庫爾提拉斯的國庫大門，而那大門上不但沒有鑰匙，甚至連鎖都沒有！
　　我知道妳是因為剛才我試圖拋棄妳而生氣，但妳這完全是在為難我。
　　我向妳道歉，好吧？
　　小主人，我不該在剛才危機之時試圖離開妳，我錯了。
　　但妳冷靜壹點，不要去送死好不好？”
　　薩拉塔斯真的有點慌。
　　她的畏懼不僅來自於布萊克執意要去恩佐斯的地盤浪壹浪，還來自於瑪維，那個女人每壹次出現在布萊克身邊都會讓她感覺到壓力很大。
　　不僅是因為瑪維身為月夜戰神，有足夠的能力抹殺掉薩拉塔斯這樣的虛空精粹，更因為瑪維每次和布萊克見面的時候都會出現壹些預料之外的情況。
　　薩拉塔斯無法理解瑪維的思維，就如她很難跟上布萊克的壹些奇思妙想。
　　就像是面對未知，不但人會害怕，神秘強大的虛空精粹壹樣會害怕。她還在猜測布萊克到底是怎麽和瑪維有那般復雜的聯系，但她得不到答案。
　　那女人就像是個謎團。
　　因而她並不希望瑪維常伴在海盜身邊，也不希望海盜再和瑪維有任何的聯系，這會讓她徹底失去對局勢的控制。
　　嗯，事到如今，薩拉塔斯還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在“調教”布萊克，引導他走入“正途”，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相處的主動權，其實壹直握在海盜那邊。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她現在低聲下氣的道歉。
　　難以想象，在過去無數年中在歷史的背面陰影中呼風喚雨，無惡不作的薩拉塔斯，會在壹個男性面前如此卑微。
　　“妳不是做不到，妳是不想做。”
　　海盜擡起手，指向血肉聖堂墻壁上的恩佐斯之眼，他冷笑著說：
　　“那恩佐斯之眼，是尼奧羅薩與物質世界的連接點，就像是壹個施法道標，通過它妳可以反向連接到沈睡之城的維度裏。
　　我不需要妳打開壹扇門，我只需要妳把我送過去。
　　如果妳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麽我不但會懷疑妳的能力，還會懷疑妳的智商，因為妳的隱瞞和謊言太拙劣了。
　　妳今天是怎麽回事？
　　以往那麽擅長蠱惑人心的妳，怎麽接二連三的犯這種低級錯誤？”
　　布萊克拉長聲音，語氣狐疑的說：
　　“說起來，我兩次被瑪維那個臭女人欺負的時候，妳好像都在啊。但為什麽妳對我的這種‘黑歷史’總是不聞不問，甚至不拿出來嘲笑我？
　　這可不像是妳的性格，妳似乎在有意的避免和我談起這件事，妳對此不感興趣？還是妳知道壹些我不知道的其他信息？
　　第壹次我和瑪維碰面時，連烏薩勒斯·逆風收割者中的惡魔之魂都被瑪維驅散凈化到了原始形態。
　　她能發現烏薩勒斯，就壹定能發現妳。
　　但她卻沒有對妳做任何事！
　　不對勁……
　　妳和瑪維之間達成了協議？
　　妳背叛我？”
　　“我沒有！”
　　薩拉塔斯尖叫到：
　　“我壹直忠誠於妳，我和瑪維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妳瘋了嗎？妳覺得我這樣虛弱的虛空生物敢接觸壹名月夜戰神？
　　這是什麽樣的瘋話！
　　反倒是妳，小主人，妳今天才表現的不正常。
　　戴琳和瑪維……
　　他們死在這裏對妳更好，相信我。”
　　“明明不可信任的人，為什麽總喜歡說‘相信我’？”
　　布萊克搖了搖頭，說：
　　“這句話還是妳對我說的，妳說妳忠誠於我？好！現在，展現妳的忠誠吧。”
　　他指向背後的恩佐斯之眼。
　　薩拉塔斯被逼到角落，她以沈默應對，但下壹秒，她覺察到自己留在布萊克體內的虛空神力開始被海盜主動汲取。
　　這讓虛空精粹立刻慌了神。
　　“妳曾經壹直在強調，陰影只是虛空力量的下級衍生，我在陰影之道上也已確實走到高處，接近極致。
　　或許現在就涉足虛空是個正確的選擇。”
　　布萊克擡起左手，壹團晦暗純凈的虛空神力在他指尖綻放星光點點，在那迷離的晦暗光芒中，他輕聲說：
　　“‘沒有大到無法接受的犧牲’，這是人類世界的壹句俗語，我親愛的薩拉塔斯，妳知道這句俗話的下壹句是什麽嗎？”
　　不需要薩拉塔斯回答，海盜便壹字壹頓的說出了後半句：
　　“沒有小到可以原諒的背叛！”
　　“我壹向不從他人那裏索取忠誠，我知道所有的忠誠都有其籌碼，我也從不考驗人性，我沒興趣自尋苦惱。
　　但妳我的關系不壹樣。
　　妳我之間要麽忠誠，要麽分開，沒有第三種選擇，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制衡妳。妳知道的，我是個很優秀的施法者。
　　若有足夠純凈的虛空夠我使用，我自己也能打開那扇門……”
　　這些話就像是釘子壹樣敲在薩拉塔斯的精神上，讓虛空精粹自打誕生以來，從未有如現在這麽頭疼。
　　她真的有股憤怒現在就抽離意識，再不去管布萊克這個臭海盜的死活，但在沈默了數秒之後，薩拉塔斯長嘆了壹口氣。
　　她恢復到了理智狀態，冷漠的對布萊克說：
　　“我可以幫妳打開通往尼奧羅薩的門，但妳以後不能再懷疑我的忠誠。”
　　“換壹個要求吧。”
　　海盜叼起矮人煙鬥，在點火之後吐出煙圈，說：
　　“妳知道那不可能，我還從沒有徹徹底底的相信過誰呢。”
　　“好，那我換壹個。”
　　薩拉塔斯說：
　　“這事完了之後，我教妳融入虛空，接觸掌握陰影更上級的力量，妳不許拒絕！妳是獨屬於我的，布萊克·肖。
　　我寧願放任妳被虛空吞沒與我融為壹體，也不會把妳讓給其他人！
　　妳會看到我的忠誠……
　　妳終會跪倒在我腳下，祈求我賜予妳無上歡愉。”
　　“我對此深表懷疑。”
　　海盜又吐出壹口煙圈，看了壹眼手腕上口袋式計算器的計時，他說：
　　“搞快點，我冒險過去可不是為他們兩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