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艾薩拉是個皇帝，朕也是個皇帝

　　“巨龍們來了！”
　　在艱難的黑夜總有黎明時刻，在最黑暗的夜色中迸發第壹縷陽光的時候，壹聲低沈又充滿了力量感的咆哮聲響徹遍布硝煙的辛艾薩莉的天穹。
　　已經打了壹晚上惡魔的少昊皇帝疲憊的靠在通往永恒之井的道路旁。
　　在他身邊布滿了惡魔的屍體，而前方的道路已經打開，在美猴王舞動武僧棍的廝殺中，那些忠於艾薩拉的精靈們已經被打的節節敗退，屁滾尿流。
　　再沒什麽能阻止反抗軍靠近永恒之井了，而在美猴王的尖叫聲中，疲憊的皇帝擡起頭便看到壹頭大的驚人的黑龍正從遙遠的天際飛行過來。
　　它的脖子上懸掛著奇特的神器，哪怕隔著這麽遠，少昊都能感覺到那股力量的震懾人心。
　　結合之前反抗軍高層內部通報的消息，那應該就是執掌山川大地權柄的黑龍之龍耐薩裏奧，而它手中的神器正是用來炸毀永恒之井的巨龍之魂。
　　這讓少昊提起的心終於放松下來。
　　壹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巨龍們安置好那足以破壞傳送門的神器，便能讓這場災難徹底終結。
　　“過來，蠢蛋，妳現在的樣子簡直糟透了，就像是被壹百頭野牛人輪番踩過又架在火上烤了壹樣。”
　　浴血奮戰的美猴王也很疲憊，但它好歹是壹位半神。
　　雖然弱了壹些，但生命階位帶來的渾厚精力讓它在這即將勝利的時刻還能保留那麽壹點點力氣來嘲諷快要虛脫的少昊。
　　熊貓人皇帝也沒理會自己這損友的譏諷。
　　他被美猴王攙扶起來，又回頭看了壹眼陽光之下壹片淒慘的戰場與宮殿，艾薩拉華美的宮廷已經在壹夜的戰鬥之後徹底變成了遍布血氣的廢墟。
　　反抗軍、禁衛軍還有惡魔的屍體遍布這片淒涼的大地，甚至不遠處還有被惡魔殺死的巨龍的屍體砸在宮殿的廢墟上，壹群貪吃的惡魔獵犬正在那裏大快朵頤。
　　陰沈的天空因為黑暗之神即將降臨的威儀充斥著邪能的壓抑，讓陽光都沒辦法穿透那厚重的雲層照入大地之中。
　　雖然已經黎明，但這壹幕卻又顯得如此淒涼。
　　這壹切都讓少昊有強烈的既視感，這正是他在錦魚人的神聖水池中所見到的那個未來，還好，還好這場災難終於已走到了尾聲。
　　而親自參與其中的自己也履行了自己應該承擔起的職責。
　　“我們該回家了，蠢蛋。”
　　美猴王看著滿臉感慨的少昊皇帝，它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好朋友此時心中所想，便搖著尾巴拍著少昊的肩膀，說：
　　“別想了，我們在異國的大地上和異國的蠢蛋友人打了壹場世界大戰，我們保護住了最後的希望也成為了蠢蛋眼中的英雄。
　　而且我們應該慶幸這壹戰不是在潘達利亞打的。”
　　“這麽說有些太過分了，小心精靈們揍妳。”
　　少昊擦了擦臉上沾染的血汙，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有些麻痹，他收回目光深吸了壹口氣，說：
　　“但妳說得對，屬於我們的仗已經打完。
　　我們應該回家了，只是遺憾看不到這場戰爭最後的結局，但我相信這些勇敢的精靈和他們的盟友們會處理好最後的麻煩。
　　走吧，讓我們去找布萊克。”
　　說著話，少昊喚來了自己忠誠的燭龍，這金色的翔龍在昨晚的戰鬥中也是披堅執銳，用自己的凈化吐息幫助反抗軍們打通了前進的道路。
　　它受的傷挺重，但源於翔龍自我治愈的力量讓它的狀態比少昊好多了。
　　“妳們要走了嗎？”
　　瑪法裏奧·怒風註意到了少昊和美猴王的動向，這德魯伊快步走來，他對熊貓人盟友感謝到：
　　“我們成為朋友的時間太短了，但伱們為精靈文明所作出的貢獻將永載史冊，我們會成為熊貓人永恒的朋友，我們會把妳們的故事永遠流傳下去。
　　異族的皇帝，感謝妳們的付出和幫助。”
　　“說這些就見外了，我們在這裏的戰鬥也不只是為了妳們，如果妳們失敗了，下壹個滅亡的就是我的國家，受苦的也將是我的人民。
　　我無法允許這壹切在我眼前發生。”
　　少昊笑了笑，他在美猴王的幫助下騎上翔龍的座鞍，在離開前，他想了想，對瑪法裏奧說：
　　“能幫我壹個忙嗎？勇敢的德魯伊。”
　　“請說吧。”
　　瑪法裏奧拄著木杖，認真的說：
　　“只要我們能做到，必將竭盡全力。”
　　“那就請忘記我們。”
　　少昊也很認真的回答到：
　　“我們是不該出現在這史詩中意外旅者，是壹位不該存在的大人物給了我們遊歷此地並參與到這偉大戰爭中的機會。
　　但我們也有我們應該肩負的責任與我們的故事，如果壹開始就不該存在，那就讓這個故事被銘記在妳我心中就好。
　　這場上古之戰是精靈們打贏的，妳們是真正的英雄。
　　並不存在壹位異族的皇帝，也沒有什麽猴子半神的幫忙，在那流傳下去的歷史中，我和美猴王現在還應該在潘達利亞的大地上為了我們的人民的未來而尋找答案。
　　我知道妳不理解，但就當是幫我們壹個忙吧。”
　　“這……”
　　少昊的請求超出了瑪法裏奧的理解，德魯伊壹瞬間瞪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看著少昊，低聲說：
　　“布萊克閣下？”
　　“嗯。”
　　少昊點了點頭，瑪法裏奧也明白過來。
　　他將手放在心口，如發誓壹樣說道：
　　“那麽，我們會謹遵承諾，關於兩位的故事將會被遺忘，但我們將是永恒的朋友，如果妳們在未來需要幫助，那麽卡多雷願意如妳們幫助我們壹樣，竭盡全力的援助妳的人民。
　　這是怒風的誓言！”
　　“嗯。”
　　熊貓人皇帝曾對精靈的國度非常好奇，但現在他只想帶著滿身風塵回去闊別已久的家鄉，親眼見證了世界末日的戰爭，他更想要讓自己的人民安享和平的時代。
　　在簡短的告別之後，翔龍在陰暗的陽光中飛起，在少昊身後的天空中，黑龍之王的到來讓永恒之井附近的戰場再起波瀾。
　　但那已經和少昊沒有關系了。
　　“看下面！蠢蛋。”
　　趴在翔龍背後的美猴王壹邊抓起自己私藏的香蕉，活動著酸痛的手臂想要把香蕉塞進嘴裏，但眼尖的它很快發現了下方那壹片狼藉的廢墟大地上的異狀。
　　它拍打著少昊的肩膀，指著下面吱哩哇啦的亂叫到：
　　“看那個女人，她就是艾薩拉，對吧？妳之前還說壹定要找個機會來拜訪她呢，要不要下去和她說幾句話？
　　她看起來很悲傷的樣子呢，壹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個傻瓜壹樣。”
　　“唔？”
　　少昊皇帝低下頭。
　　果然如美猴王所說，精靈們的女皇正壹個人站在廢墟邊，她的宮殿似乎被可怕的魔法風暴橫掃過壹樣，已經找不到哪怕壹片完好的瓦礫與柱子。
　　還有烈火在燃燒，有寒冰冰封，而那些被奧術力量震擊的碎片正很不科學的懸浮在半空中。
　　熊貓人皇帝想了想，拍了拍燭龍的脖子讓它降落下去。
　　異族皇帝落在了廢墟邊，壹進入這裏他就感覺到了混亂的魔力在盤踞，周遭無法消散的魔力團甚至已經有了形成元素生物的征兆。
　　這代表著在昨晚的某個時刻，這裏肯定爆發過壹場超乎常人想象的魔法大戰。
　　看眼前艾薩拉身上長袍破破爛爛，女皇又披頭撒發的樣子，她可能沒輸，但也贏的絕不輕松，她那手臂上還殘留著淒慘的劍痕。
　　雖然在愈合，但之前那壹劍肯定砍得很疼。
　　這讓少昊眨了眨眼睛。
　　哪怕他壹個外路皇帝都聽說過艾薩拉的鼎鼎大名，如果不是布萊克出手的話，那麽在這精靈國度中還有誰能在魔法對抗裏和艾薩拉打到這種程度？
　　“壹個奇怪的熊人……真是世界末日要來了，奇奇怪怪的東西都出現了。”
　　在少昊靠近時，仿佛沈思的石頭壹樣的艾薩拉女皇突然開口，很不客氣的啞聲說：
　　“妳靠近我想要幹嘛？少昊皇帝，在壹切發生之前，我收到過埃雷薩拉斯的訊息，我甚至還為您的到來準備好了奢華的宴會，想要親自帶您在我的宮廷與城市中遊覽壹番，再聽壹聽來自遙遠的潘達利亞的故事。
　　但現在，如妳所見。
　　我的帝國已經分崩離析，我的宮殿已成廢墟，那些我準備展示給您的精靈風景已成壹群想要殺死我的暴民。
　　這讓我臉上無光。
　　抱歉，皇帝陛下，這很失禮，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和壹個異族皇帝虛與委蛇，尤其是在妳也參與到了人民對我的背叛中。
　　在我幹掉妳之前，走吧，離開我的大地。
　　妳是不被這個帝國歡迎的客人！”
　　艾薩拉的話夾槍帶棒。
　　顯然展示出這位女皇此時痛苦又茫然的心境，平心而論，如果是熊貓人皇帝落在這個地步，他的反應也絕對不會比艾薩拉更好。
　　畢竟是眼見帝國崩潰，沒有哪個皇帝能在這種情況下還維持淡定。
　　但艾薩拉說的話，少昊卻非常不喜歡。
　　他沈聲說：
　　“都到這時候了，妳還把妳的人民的抗爭稱作是‘背叛’？
　　艾薩拉，經歷過這樣災難的妳看起來真的是壹點教訓都沒學到！妳還要把自己的責任怪罪在那些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拿起武器的人民身上嗎？
　　在妳的帝國都轟然垮塌的時刻，妳還要為了心中那不可救藥的傲慢與自尊而拒絕承認自己的錯誤嗎？”
　　“妳沒資格說這些！異鄉人！妳沒有經歷過我經歷過的壹切，妳不會理解，便不要站在那道德的制高點上抨擊我，這只會顯得妳傲慢又愚蠢。”
　　女皇的語氣更加冰冷，她呵斥道：
　　“滾開！否則我就請妳離開。”
　　“我為什麽沒資格？”
　　少昊大罵道：
　　“妳是個皇帝，我也是皇帝，我的身份不比妳低微，熊貓人的傳承也比妳們精靈更加久遠，在妳們遷居到永恒之井的時候，我們已經團結起來反抗魔古人的暴政！
　　所以，註意妳說話的口氣！
　　艾薩拉，在我們熊貓人面前，妳們精靈才是真正的後輩。
　　我是以前輩的身份在和妳說話！
　　我並不是在激怒妳，我只是想知道在事情到達這個地步的時候，身為始作俑者的妳，難道心中真的壹點羞愧都沒有嗎？
　　這就是妳做皇帝的態度嗎？
　　這就是妳反思自己錯誤的態度嗎？
　　這就是妳對待自己人生的態度嗎？
　　起先傲慢無比，中途執迷不悟，最後自暴自棄？
　　難怪妳的帝國會崩塌的這麽快。”
　　少昊的呵斥讓艾薩拉面色漲紅。
　　她握緊了手中的潮汐權杖，壹股股魔力沸騰著包裹在女皇身旁，美猴王呲牙咧嘴的舉起了棍子隨時準備救下大膽的少昊蠢蛋。
　　妳說妳和她說這些幹嘛？
　　人家的江山都沒了，而且那女人是個神經病啊，瘋子砍人不犯法的，妳趕緊回來好不好，真鬧出事我這講義氣的好兄弟也沒辦法救妳啊。
　　看到沈默淒涼又倔強的艾薩拉，少昊也嘆了口氣。
　　他大概能理解這位女皇此時痛苦的心情，也能確定艾薩拉肯定是已經從那黑暗恐怖的迷夢中清醒了。
　　他放緩語氣，說：
　　“妳是精靈帝國的末代皇帝，我也是潘達利亞的末代皇帝……”
　　“妳在開玩笑嗎？”
　　艾薩拉譏諷的反駁到：
　　“妳做下如此偉業，親手推翻了壹個暴虐的異族皇帝，這足以讓妳回到潘達利亞之後被妳的人民贊頌為最偉大的帝王。
　　我的失敗會成為妳的墊腳石，熊貓人，少這麽惺惺作態！”
　　“不，我說真的。”
　　少昊看了看故鄉的方向，他走到了艾薩拉身旁，和她壹起眺望永恒之井的方向。
　　他輕聲說：
　　“我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在從這裏離開之後，等我返回家鄉我就會啟動壹臺泰坦儀器來將我的國家和人民保護起來，幫助他們熬過接下來的天崩地裂。
　　我猜妳已經見過布萊克先生了。
　　那位黑衣先知在找到妳之前先找到了我，他也向我給出了預言。
　　我會死在那拯救之中，我會化作迷霧永遠的和我的人民在壹起。
　　或許這麽說有些虛偽。
　　但我覺得如果這樣的犧牲讓我成為末代皇帝，如果是這樣的選擇讓我的帝國在我死後消亡，那麽這也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
　　艾薩拉，我不是批評妳們精靈，但妳這個皇帝做的真的很不合格，不是說妳陷入狂妄的幻想將帝國送到崩潰。
　　我的意思是，妳或許並不理解‘皇帝’這個詞的含義。”
　　熊貓人皇帝指了指宮殿廢墟身後的另壹邊。
　　那裏是壹片邊緣的宮殿，它奇跡般的沒有在昨夜的戰火中被波及到，那裏是驚恐的上曾精靈們最後的聚集地了。
　　少昊對艾薩拉說：
　　“失敗就失敗了，這沒什麽，沒有人能壹直贏下去，我們熊貓人也經歷過失敗，即便是在帝國建立之後也有數次失敗於螳螂妖的恥辱戰績。
　　但壹時的失敗並不會讓壹位皇帝臉上無光，無法保護那些將忠誠獻給妳的子民才是最可悲的結局。
　　妳的錯誤讓妳的人民背棄了妳，那是妳自己的事，我沒有資格評價。
　　但年輕的女皇，看看妳身後吧。
　　那些在這個時刻依然對妳不離不棄的人民，那些將壹切未來都寄托在妳身上的上層精靈們，他們現在很害怕。
　　他們的天都要塌了。
　　他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妳。
　　與其站在這裏看著自己的帝國崩潰讓自己痛苦絕望，我覺得妳現在重新上路，妳的帝國沒了，但妳的人民還在。
　　妳應該去帶領他們。
　　向叛民復仇也好，重建帝國也罷，哪怕是逃走躲避，這些都比妳在這裏浪費時間好太多了，這才是壹名皇帝應該做的事。
　　去吧。”
　　少昊在身後推了倔強的艾薩拉壹把，將她推向那些上層精靈的方向。
　　他說：
　　“哪怕是在最後的時刻，也請妳去和妳的人民站在壹起，艾薩拉陛下，這是來自妳的同行的建議。”
　　艾薩拉沒有感謝也沒有回答。
　　她最後看了壹眼已經膨脹到極限如壹個黑洞壹樣出現在物質世界的傳送門。她回頭走向上層精靈們的宮殿，在走出幾步之後，她看向重新騎上翔龍的少昊。
　　她說：
　　“妳要是早來幾年……好吧，我承認，我錯了，在沒有比我更糟糕的女皇了。在皇帝這個職業裏，妳比我更優秀，少昊。
　　很遺憾在我們的帝國都還在的時候，我們沒有成為朋友。”
　　“以後總有機會的。”
　　少昊咧嘴笑了笑，對艾薩拉揮了揮熊掌。
　　在燭龍的咆哮中飛向城外，布萊克在那裏等他，而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旅程，也實現了自己和艾薩拉女皇交談的心願。
　　這壹趟遊歷真的是大獲全勝啊。
　　“妳剛才呵斥她的時候真威風，蠢蛋少昊。”
　　美猴王哈哈大笑道：
　　“如果遊學者們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很高興的，這叫揚威於國門之外啊，可惜，咱們是必須被遺忘的家夥。
　　話說，妳知道我很討厭無毛蠢蛋，對吧？
　　但那個艾薩拉……
　　我卻想和她生猴子唉，哈哈哈哈，真是個美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