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忠貞不屈大酋長

　　邪眼報信說雷德被抓了，而且是被達瓦爾·普瑞斯托領主親自抓住的。
　　這黑石大酋長確實倒黴，他本來已經完成了在洛丹倫的劫掠，興高采烈的指揮著從龍喉氏族“租”來的座龍，要帶著自己的精銳和寶藏撤離的。
　　但在和邪眼剛飛出洛丹倫城後，就遭到了“襲擊”。
　　壹切都發生的太快了，雷德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和他的座龍蓋斯就在天旋地轉中墜入了洛丹米爾湖中。
　　那感覺就好像是地面的重力突然加倍，來自大地的吸引力快速增強到連幼龍的雙翼都支撐不住飛行。
　　在恐懼的哀嚎中，五顏六色的怪異座龍蓋斯就狠狠撞在了湖中最大的島嶼上。
　　它墜落的姿態狼狽，壹頭撞碎了湖中島嶼百年城堡的塔樓，把龍背後的邪眼和雷德甩飛出去，邪眼比較幸運，他在飛過十幾米後落入了壹片水潭裏。
　　但雷德就比較倒黴。
　　他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今日為了拉風登場，大酋長特意穿上了黑鐵矮人鍛造的沈重盔甲，還背著自己的家族戰錘，結果這從高空摔下，這身沈重的盔甲給他帶來了更大的沖擊力。
　　要不是雷德好歹是個獸人，身體素質強大，就光這壹摔，就足以把他的脖子摔斷了。
　　但盡管撿回壹條命，雷德的身上也布滿了挫傷和撞擊，兩根手臂都如脫臼壹樣。最過分的是，他摔下來的時候剛好摔出壹個狗吃屎的動作，簡直把大酋長的威壓都丟盡了！
　　這壹幕可不能被其他人看到，要不雷德以後哪有臉統帥整個黑石塔？
　　但天不遂人願，雙臂脫臼，嘴裏滿是泥土的雷德剛艱難爬起來，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壹雙穿著精致鹿皮靴的腳。
　　他楞了壹下，仰起頭向上看。
　　結果看到了面若寒霜的達瓦爾領主那雙恍若燃燒壹般的雙眼。那已經完全不是人類的眼睛該有的形態，就像是兩顆燃燒的蛇瞳玻璃珠。
　　這家夥大概是心中盛怒，此時裝都懶得裝了。
　　在領主身後，還有五個黑發黑瞳的沈默衛士提著武器護衛在那裏，他們都有壹雙燃燒的眼睛。
　　“壞了，我人沒了。”
　　雷德心裏頓時浮現出如此絕望的想法。
　　這是每壹個直面死亡之翼的人應有的想法，眼前這位領主甚至不需要動手指頭，只用雙眼就可以湮滅雷德的靈魂。
　　獸人大酋長整個人都萎靡下來，自己的事業才剛剛開始，自己身為獸人剛剛完成了劫掠洛丹倫城的壯舉，自己又做到了壹件奧格瑞姆·毀滅之錘沒做到的事。
　　自己的大酋長事業才剛起步，就要在這裏落幕了。
　　他的恐懼沒有瞞過死亡之翼的感知，達瓦爾領主看著眼前這個破壞了壹切的蟲子，他真有種壹口吃掉這家夥的感覺。
　　但死亡之翼可以肯定，雷德的背叛絕對不是出自這個獸人自己的策劃。
　　以這家夥的資質，他不敢也沒有那個能力破壞掉黑龍軍團的偽裝和隱匿。獸人只是壹把槍，他真正要尋找的，是握住槍並扣下扳機的那個幕後黑手。
　　“我的軍團在今天損失慘重，如果不是我那貪婪又無能的女兒聰慧了壹次，提前帶著我的子嗣離開洛丹倫。
　　整個黑龍軍團怕都要在今天滅亡於此。”
　　達瓦爾領主擡起頭，看了壹眼天空，被織法者鎖死的北疆魔網已經開始重新流動，藍龍們也載著戰士們正往燃燒的達拉然飛行。
　　那些魔法軍團的巨龍並沒有忘記自己身為守護者的使命，惡魔入侵物質世界，這是需要它們出面解決的大危機。
　　織法者那龐大的身影也在向達拉然移動。
　　但這滿心憎恨的老藍龍在飛行的同時，也沒有放下用魔力偵查整個北疆的動作。
　　就如臭海盜說的那樣，織法者好不容易來壹次東部大陸，不把黑龍斬殺殆盡，它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這局面讓死亡之翼都感覺到了棘手。
　　真正打起來，他並不畏懼織法者，萬年前的那場成功的陰謀，讓除了他之外的四大龍王實力下降的厲害。
　　現在青銅龍離開了這條時間線，紅龍女王被囚禁，能出面也就壹個織法者瑪裏茍斯和蘇醒者伊瑟拉，這兩個都不是能打近戰的巨龍之王。
　　虛空強化的死亡之翼很有信心能壹挑二並取得勝利，就和萬年前壹樣。
　　但問題在於，每壹位龍王都被泰坦們賜下創世權柄，如他本人掌握的大地之力，瑪裏茍斯手裏也有壹件泰坦神器。
　　壹旦老藍龍發了瘋，拼著毀掉東部大陸的風險使用聚焦之虹，死亡之翼今天註定要非常難受。
　　但就是因為這個，才讓墮落龍王內心的憤怒無法壓制。
　　如果是藍龍軍團主動介入，那說明是自己的謀劃出了問題，輸在老兄弟手上不丟人，自己認栽就是了。
　　但偏偏今天黑龍軍團的暴露和藍龍軍團的追殺，都疑似出自壹個凡人蟲子的謀劃，這就讓死亡之翼感覺到了自壹種誕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羞辱。
　　壹位巨人，被壹只螻蟻呲了壹腳尿，但凡是個人都忍不了？
　　更何況，死亡之翼還是著名的瘋癲者。
　　他的思維本就異於常人。
　　“啪”
　　被重力改變壓制的跪在地面，呼吸不暢的雷德周圍的泥土巖石改變著形狀，在死亡之翼冷漠的註視中，那些泥土化作奪命之手，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從原地提起。
　　那股要被整個大地活生生壓死的預兆，讓雷德的雙眼瞪大，求生的渴望洋溢在大酋長的眼神之中。
　　“說！”
　　達瓦爾領主吐出壹個詞，殺意盡顯。
　　“我不會……不會暴露船長的秘密……”
　　大酋長這會表現的非常忠貞。
　　盡管很怕死，但他心中還有權衡。盡管自己已經暴露在死亡之翼眼前，活下來的概率不到萬分之壹，但這壹瞬雷德心中還有僥幸。
　　他覺得以船長的黑暗智慧，沒準會安排什麽後手來拯救自己，說不定自己再熬壹熬……
　　“哢嚓”
　　連續不斷的脆響讓獸人大酋長心中所有的僥幸在這壹瞬飛到九霄雲外去。
　　死亡之翼都沒動手，覆蓋在雷德身上的泥土砂石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如巨蟒纏繞壹樣向內壓迫。
　　壹瞬間就擠碎了獸人大酋長的好幾根胸骨。
　　那種要命的疼讓雷德頓時嗷嗷叫著大喊到：
　　“我只是個執行者，這壹切不是我策劃的，我已經和您的兒子簽下了契約，我的黑石軍團現在也為偉大的黑龍軍團服務。
　　我也算是您的仆從啊。”
　　在死亡之翼的“大記憶恢復術”剛剛施展開的時候，雷德就崩了，在死亡之翼的註視下，他老老實實的把自己和布萊克的關系統統說了出來。
　　包括他們是怎麽聯系，是怎麽策劃坑害黑龍軍團，是怎麽鎖定普瑞斯托家族，又是怎麽策劃讓黑龍暴露在藍龍軍團眼前。
　　除了奧妮克希亞的“內奸”身份，是雷德真不知道以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被“忠貞不屈”的大酋長壹股腦全說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太疼了，導致雷德的思維有些混亂。
　　他甚至把自己對奧格瑞姆的憎恨和自己未來的野望也壹股腦的說了出來，把死亡之翼聽的壹楞壹楞的。
　　“妳要帶著獸人重返德拉諾？那個世界的生命不是已經被妳們盡數摧毀了嗎？”
　　墮落龍王瞇起眼睛，問了句。
　　“表面上死了，但還沒完全死！”
　　雷德大喊到：
　　“無所不知的船長叮囑我說，德拉諾世界的元素之靈並沒有真正消失，它們當年為了向古爾丹和術士們復仇，把自己融為壹頭元素暴君，結果還是輸在了古爾丹手裏。
　　那頭元素暴君被封印在影月谷的祭壇之下，只要安撫它的憤怒和憎恨，元素之靈還會被重新釋放。
　　船長說了，只要元素之靈還在，只要世界完整，德拉諾就還有復活的那壹天。”
　　“嗯，這個說法倒是真的。”
　　死亡之翼點了點頭。
　　作為掌控大地權柄的墮落龍王，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世界的生命源於何處，元素的碰撞塑造了世界的本體，而元素的融合也會塑造出生命之力。
　　如果事實真如眼前這個獸人所說，那他們的世界確實有可能在未來擺脫邪能的侵擾，也許無法全部復活，但只要能激勵溫養元素的持續強大，庇護大片區域是可以做到的。
　　這個意料之外的信息，讓墮落龍王在維持憤怒的同時，心中也產生了壹個大膽的想法。
　　他瞇著眼睛思考片刻，扭頭用龍語對身後的壹名護衛吩咐了幾句，後者立刻向城堡外沖出去，似乎是要傳達墮落龍王的某些指令。
　　“所以，這壹切都是布萊克·肖那個奇異凡人的謀劃？他把黑龍軍團送入絕境，只是為了挑起矛盾，助力他在達拉然的劫掠？
　　啊，何等貪婪又瘋狂的靈魂。”
　　達瓦爾領主看著遠方的燃燒之城，他的雙眼中依然有火光燃燒，他已經不再理會瞪著眼睛乞活的雷德，他說：
　　“如果不是惹到了我頭上，我真的很有興趣招攬這樣壹位奇異的凡人為我服務，如果有他的幫助，我的事業註定會非常順利。
　　但他破壞了我的遊戲，他毀滅了我多年的努力，把我的所有興致破壞的壹幹二凈。
　　他的出現，讓我覺得這個遊戲平淡如水，不好玩了。
　　那就毀滅吧！讓可悲的人類國度在我的憤怒之下化為灰燼，而布萊克·肖，我會親自取走妳的性命。
　　我會把妳帶入我的國度，讓妳以另壹種可悲形態為我服務。”
　　如壹個吟遊詩人壹樣優雅的說出復仇之語，達瓦爾領主背負著雙手，朝著達拉然的方向行走過去。
　　在走出幾步之後，他頭也不回的說：
　　“殺了他！”
　　說完，壹道恐怖的身影隨著達瓦爾領主的氣息釋放，在雷德目瞪口呆的註視中，壹頭身長近兩百米的恐怖巨物搖頭擺尾的出現在這座湖心小島之上。
　　它布滿黑色尖刺的源質裝甲的尾部只是隨便搖晃了壹下，就把島上的百年城堡橫掃過去，整個擊碎。
　　雷德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不是地震。
　　而是大地在畏懼這股狂暴瘋癲的力量，獸人大酋長甚至能聽到大地的痛呼嗚咽，在死亡之翼真正現身的壹瞬，這座湖心島就開始了崩潰。
　　從它身體那些恐怖的裂痕裏墜落的巖漿之血落入水中，讓整個洛丹米爾湖的湖水開始沸騰。
　　尤其是在死亡之翼拍打著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飛上天空的那壹瞬，雷德絕望的看到整個天空都開始了燃燒。
　　而那，只是墮落龍王雙翼上燃起的火焰……
　　它是如此的巨大，在展翼飛行的時刻，甚至給雷德帶來壹種錯覺，眼前這頭墮落龍王，可以輕松的吞噬掉天空的太陽。
　　在墮落龍王飛入天空的那壹瞬，整個洛丹米爾湖和銀松森林，乃至整個提瑞斯法地區的大地同時開始崩潰，就像是壹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襲擊了這塊大陸架。
　　在雷德·黑手驚恐如小女孩的尖叫中，他肉眼可見遠方的森林層層疊疊的倒下，大地如波浪般翻滾。
　　大地的權柄被滅世者無情的激發，整個北疆大陸架的毀滅近在眼前，但它不會這麽著急的毀掉這裏，它會想讓這片大地上的蠢貨們感覺到恐懼，它會讓他們主動祈求死亡！
　　果然如死亡之翼所說，這壹切都只是它閑來無事的遊戲，它依靠這偽裝遊戲打發無盡的時間，但現在既然遊戲不好玩了，那索性就把它毀掉吧。
　　反正這也是滅世者應該做的工作。
　　“耐薩裏奧！妳終於現身了！”
　　在死亡之翼現身的那壹刻，正往達拉然飛行的織法者瑪裏茍斯立刻發出壹股又憎恨又欣喜的龍吼。
　　數以百計的龍語魔法被魔法之王無情的揮灑，打向自己曾經的兄弟。
　　在天地變色的魔法狂潮中，藍龍之王瘋癲的大喊到：
　　“對妳的審判已經延遲了壹萬年！今天我就要把妳對我的族人做的惡事，加以百倍的償還給妳！死亡之翼！
　　過來！
　　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