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當然，不知來歷的大姐姐，我願意和妳合而為壹

　　守在外面，和布萊克完成了壹次精彩的聲東擊西作戰的納薩諾斯，提著戰弓快步走入破損的教堂。
　　他看了壹眼被丟在教堂邊緣的，造型怪異邪氣的匕首，在看到它的時候，瑪瑞斯腦海裏就猛地響起壹個模糊的聲音。
　　在誘惑他去撿起那把武器。
　　那個聲音向他承諾，它會給予瑪瑞斯他渴望的壹切。
　　甚至還很下流的，在納薩諾斯精神中，勾勒出了希爾瓦娜斯女士完美而誘人的……
　　“夠了！”
　　遊俠抱著頭，呵斥壹句，甩出腰間的飛刀，精準的把地面上的邪器打飛到更遠處的角落裏。
　　“真是邪惡的武器。”
　　納薩諾斯罵了壹聲，快步走到布萊克身邊。
　　他半跪在那裏，打量著眼前娜塔莉·塞林的情況，結果壹眼就看到了娜塔莉腹部的傷口，那怪異的情況，讓遊俠倒吸了壹口氣。
　　娜塔莉之前毫無征兆的被自己人背刺，那些叛逆用利刃刺穿的傷口，幾乎徹底割斷了她的臟器。
　　以尋常人，哪怕是生命力強大的戰士，在遇到這種傷勢時，都是很難活下來的。她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和她所行的道路脫不開關系。
　　除卻聖光之外，暗影在庇護她。
　　或者換壹個更貼切的名字，虛空之力。
　　她腰腹的可怕傷口之中，有實質性的晦暗魔力在流淌，像極了粘稠的“膠水”，硬生生將她破裂的器官粘合在壹起。
　　用這種怪異的方式，維持著她奄奄壹息的生命。
　　這肯定是暗影牧師們的某種古怪的治愈術，但它讓納薩諾斯頭皮發麻，那恍若活著的暗影每壹次變幻形狀，都會讓人全身不舒服。
　　也讓他很懷疑，這樣融身於暗影中的娜塔莉·塞林，是否還有被解救的可能？
　　“聖光術，隨便壹個牧師都會用的基礎聖光法術，別告訴我妳不會。”
　　在遊俠旁邊，布萊克正用壹個非常不雅觀的姿態，將虛弱的只剩下最後壹口氣的娜塔莉摁在地上。
　　本就鋒利，現在還纏繞著暗影鋒刃的惡魔之擊，就抵在塞林大主教的雙眼之間。
　　只需要海盜輕輕用力，這玩意就會刺穿她的皮膚，紮入顱骨，徹底取走她的性命。
　　她傷口的情況海盜剛才就發現了，這會用平靜的語氣說：
　　“暗影治愈術很神奇，但它最多只能維持妳的情況不惡化，想要真正治療傷勢，還得用聖光的力量。
　　法奧說妳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壹，想來，就算是這樣瀕死的傷，以妳的聖光力量造詣，也是可以治愈的，無非是花點時間。”
　　“我做不到！”
　　娜塔莉好像根本沒註意到自己額頭上停放的刀刃。
　　她語氣艱難的，帶著壹股失落的哭腔，說：
　　“我試過了……在這個我給自己準備的墓地裏，我嘗試過了。在神像之前，我放下了薩拉塔斯，我祈求聖光的治愈。
　　我想要回到那種曾經被聖光包裹的溫暖之中。
　　但它並未回應。
　　我已經失去了聖光的祝福，我曾起誓為之奮鬥壹生的事業被我親手摧毀，我的信仰已經破碎。
　　殺了我吧。
　　我這樣的怪物，已經不值得被拯救了。”
　　“想死還不容易嗎？但我既然從教宗那裏接受了任務，就要講壹個職業操守。”
　　布萊克盯著娜塔莉的眼睛，他不用去問，就能感知到眼前這位牧師心中的混亂與無助。
　　大概是因為剛脫離了薩拉塔斯·黑暗帝國之刃的精神控制，讓她表現的並不像是壹個曾德高望重的大主教。
　　倒像是在噩夢清醒時分，回首自己做下的事，結果被自己的邪惡嚇到的可憐姑娘。
　　“砰”
　　壹樣東西被布萊克從行囊裏取出來，丟在娜塔莉身邊。
　　那是壹本染血的書典。
　　在黑色的封皮上還殘留著血漿，看著破損骯臟。
　　“我從妳的瘋狂追隨者那裏，拿到了這本書。但這書裏的教義都是妳撰寫的，那些光影的智慧也是妳傳授給他們的。
　　雖然那時候的妳，也處於壹種被心控的狀態。
　　但以我對薩拉塔斯的理解，它並不會強制改變壹個人的意識，換句話說，那些知識是妳自己學習並掌握的。”
　　站起身的布萊克將那本染血的書，踢到娜塔莉·塞林手邊。
　　他對眼前這女人說：
　　“在妳握住薩拉塔斯的時候，妳的信仰就已經不是純粹的聖光了。妳自己給自己創造了新的信仰，在妳寫下這本書的時候，妳就已經不是他們的壹員了。
　　在邁出了偉大的壹步之後，卻被自己嚇壞了，還蹩腳的試圖成為那些盲目的蠢貨之壹，繼續用聖光牧師們的教義去祈禱。
　　如果我是聖光，我也不會理妳。”
　　海盜從懷中取出壹個懷表，在娜塔莉眼前晃了晃。他看著那本書，說：
　　“妳曾相信，聖光並非唯壹的答案，妳相信，光影之道的牧師，能同時運用聖光與暗影的力量，妳相信妳能在光影之中找到均衡。
　　那麽，現在，在剝離了薩拉塔斯那個怪物對妳的影響之後，就是考驗妳自己創立的教義是否正確的時候了。
　　妳有十分鐘的時間，釋放出壹個聖光術，否則，我就只能遺憾的帶壹具女人的屍體回去了。
　　但願法奧老頭不會因此克扣應給我的報酬。”
　　說完，布萊克就叼起煙鬥，不再理她，轉身往被納薩諾斯打飛的邪物匕首走去。
　　遊俠看了壹眼盤坐在地上，呆呆的將那本晦暗教典握在手中的娜塔莉·塞林，這善良的遊俠本想著安慰幾句。
　　但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教訓，便閉上嘴，往布萊克這邊走過來。
　　他看到海盜蹲下身，伸出手去試圖觸摸那把邪物匕首，便開口問到：
　　“妳不是這麽有耐心的人，她又不是妳的親人，我以為在她說出她已經不被聖光鐘愛時，妳會果斷的殺死她。”
　　“餵，我在妳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形象啊？”
　　布萊克瞥了壹眼納薩諾斯，他說：
　　“我偶爾也會發發善心的，好嗎？再說了……”
　　他往身後盤坐在那裏，低頭閱讀教典的娜塔莉看了壹眼，輕聲說：
　　“這個女人，和這把邪物相伴了差不多三四年的時間，她現在還能維持基本的理智，這已是超出正常情況。
　　按道理，她應該早就在虛空低語的逼逼叨精神轟炸中失去理智，徹底瘋了才對。
　　我船上有壹位技藝高超的巫醫，只是直視了虛空造物，就被徹底攪碎理智，弄成了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但娜塔莉·塞林，可是手持著壹把上古之神的遺骸制作的邪物，與獸人戰鬥了這麽久，稱贊她壹句“意誌堅如鋼鐵”並不過分。
　　就是這份意誌，也值得我對她網開壹面。
　　還有她所宣揚的光影教義。
　　法奧老頭評價說，那是壹種激進而危險，又非常酷的教義，會吸引到很多沒有能力分辨光影區別的盲目者追隨。
　　我需要這種影響力。”
　　布萊克收回目光，在瑪瑞斯的註視中，壹把將眼前造型怪異的邪氣匕首握在手裏，他說：
　　“我拜托了法奧老頭幫我個忙，但如果那老頭不給力的話，我就只能自己擼袖子上了。娜塔莉·塞林，暗影之母，她會成為我最好的助力。
　　讓邪惡對抗邪惡，讓邪惡與邪惡共歸於盡吧。
　　如那些陽光下無知的善者們，便不必臟了自己的手……”
　　“那把匕首……”
　　納薩諾斯看到布萊克站起身，往教堂之外走，他問到：
　　“妳準備怎麽處置？”
　　“別擔心，這種邪物我不會帶在身上的。”
　　海盜對他擺了擺手，說：
　　“但在把它帶回去交給法奧老頭之前，我得先‘處理’壹下它，免得它傷害到更多人。別跟來，瑪瑞斯。
　　如果妳不小心看到了我的黑暗秘密，我就不得不忍痛幹掉妳了。
　　在這裏替我看著她。
　　如果十分鐘之後，她還沒有釋放出聖光術，那她就沒用了，殺了她！”
　　……
　　布萊克在陰影中穿行。
　　他手中握著那把將娜塔莉·塞林送入現在這個糟糕處境的邪物。
　　這是壹把匕首。
　　但並非用於刺殺或者近身戰鬥。
　　以布萊克的專業眼光來看，這東西的平衡性壹塌糊塗，骨質的鋒刃也不足以切開強者的血肉，更別提它蹩腳的重量。
　　根本不是給刺客們用的武器。
　　這是壹把魔法之刃。
　　它的外形，怎麽說呢，其實挺好看的。
　　整體呈壹個S型，上方如彎月的壹頭被塑造出大弧度的刀身，而下方纖細的彎曲，則被塑造成護手。
　　與刀柄相連，在中軸位置上，有壹顆被磨制出的眼球圖案。
　　這是壹體打造，而非部件組合。
　　它的材質是某種怪異的骸骨，沸騰著永不停歇的黑暗力量。
　　通體藍紫色，又有黑色點綴，在刀身上有幽藍色的符文，不誇張的說，它如壹件藝術品壹樣，當然也有飽經時光洗刷之後留下的痕跡和細微缺口。
　　它叫薩拉塔斯·黑暗帝國之刃。
　　任何對艾澤拉斯的虛空力量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的分量。
　　能被冠以遠古之前的蠻荒時代，由虛空造物們組建的，差點吞噬了世界的黑暗帝國之名，已證明了這把武器的不凡。
　　它有自己的思想，源於利刃之中隱匿的黑暗之物。
　　這把利刃，能讓其擁有者看到黑暗帝國的幻象。和它相關的每個故事，都在警告持有者不要理會它瘋狂的耳語，更不要相信它的謊言。
　　“黑暗帝國之刃只是這把刀的名字。”
　　海盜握著這把匕首，飛快的回到了夜色鎮廢墟的中心，之前這裏發生過的屠殺還殘留著血腥，他就站在那些瘋狂信徒染血祭臺之前。
　　低頭觸摸著手中沈寂異常的匕首，在安靜的讓人發慌的午夜裏，對這武器說：
　　“妳的名字，叫薩拉塔斯。
　　妳在旁人手中時，是那麽的鮮活，會用妳富有磁性的性感聲音，千方百計的指引他們的靈魂走向墮落。
　　但妳在我手裏，卻又如此的沈默。
　　假裝自己並不會說話，也不會揭露出那些心靈中黑暗的秘密，妳甚至不願意叫我壹聲德雷克……這讓我感覺妳似乎對我不感興趣。
　　太讓人傷心了。
　　我如此精致的靈魂，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嗎？”
　　海盜將匕首放在眼前沾滿血汙的祭臺上，他做出壹個誠摯者的表情，很肉麻的對眼前的匕首說：
　　“來吧，和我說話吧。”
　　“我願意把我奉獻給妳，我願意和妳合而為壹，我發自真心……”
　　沈默。
　　如此肉麻的，如追求壹樣的話語，讓這黑暗的森林裏陷入了長久的沈默。
　　直到十幾秒之後，壹個慵懶而磁性的聲音，才在這黑暗中響起，帶著壹股提不起精神的氣質。
　　它……
　　不，她說：
　　“又壹顆根植於力量幻象中的腐蝕之種。是警惕的幽靈，在暴躁中徘徊，在痛苦中成長。又壹個深淵之神的獵物……
　　普羅德摩爾，身纏詛咒，又被大海鎖定的祭品。
　　嘁，我討厭妳。
　　但我也很高興，妳福如心至的逃離了那個為妳們設下的陷阱，妳沾染強烈渴望的心靈，已向所有可能的道路敞開。
　　貪婪的靈魂，妳真的願意與我合而為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