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唉，我就知道，這該死的求知欲總有壹天會害死我

　　“小主人，妳的氣色意外的好啊，看來昨晚睡的很香嘛。”
　　第二天壹早，薩拉塔斯在清晨陽光灑下時，端著壹份大廚準備的早餐進入了船長室。她看了壹眼正從床上坐起來的布萊克，語氣揶揄的說：
　　“單身處男喜歡壹個人睡，是因為這會讓他感覺到心神滿足？還是和自己的雙手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約會？
　　說起來妳確實有警惕我的理由，畢竟妳的雙手總不會背叛妳吧？”
　　“盡管笑吧。”
　　海盜毫不在意薩拉塔斯話語裏的成人笑話的惡意。
　　他活動著肩膀說：
　　“但昨晚我確實睡得很好，就好像有個讓我很安心的人抱著我壹樣，妳是無法理解這種感覺的，我親愛的薩拉塔斯。
　　因為把壹切都視為有目的的妳，不會愛任何人，妳甚至不會熱愛自己。
　　我很早之前就說了。
　　如果妳和我相處的時候，多壹分真誠，少壹分套路，我會更快接受妳。”
　　“如果我真那麽做了……”
　　薩拉塔斯將餐叉和餐刀放好，為布萊克做了個“請”的姿勢，她說：
　　“那我才是真要被妳玩弄於股掌之中，那意味著我會喪失對妳的致命吸引，男人嘛，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因為距離會產生美，而幻想能填補缺陷。
　　壹旦得到了，再美味的菜遲早也會吃膩。
　　小主人，再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妳的黑暗心智了，真正不愛任何人的混蛋是妳才對。”
　　布萊克盯著餐盤裏擺放的那枚紅色的不規則石頭，他把它拿在手裏，放在眼前查看，幾秒之後，他收起了它，輕聲說：
　　“我或許應該給妳壹個吻，憤怒之心啊，我真的開始感謝妳了。”
　　“那還等什麽呢？”
　　薩拉塔斯霸道的擡起布萊克的下巴，就要瑟氣滿滿的吻下去。
　　下壹瞬……
　　“布萊克先生，早餐來啦。”
　　就在海盜並未拒絕的這壹刻，船長室的大門被推開。
　　冒冒失失的“首席女仆”，在船上很沒有存在感的年輕姑娘塔雷莎·福克斯頓端著壹份熱氣騰騰的早餐闖了進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海盜眼前的早餐，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早餐，最後看了壹眼打扮的頗有阿拉伯風情，抱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薩拉塔斯。
　　後者剛剛如蜻蜓點水壹樣，在海盜嘴角啄了壹下，還試圖把舌頭伸入他嘴裏，但被冷酷的海盜拒絕了。
　　這樣有點太快了。
　　但沒見過太多世面的首席女仆楞在了原地。
　　“以後，小主人的早餐，午餐和晚餐都由他忠誠而強大的仆從親自負責！也就是我！”
　　薩拉塔斯看著眼前楞神的小丫頭，她很生氣，但又威嚴滿滿的說：
　　“小主人不需要壹個笨手笨腳的首席女仆，妳能做的事我全部能做，妳做不了的事我也可以做。”
　　她又補了壹句。
　　看著眼前塔雷莎那股茫然的表情，切開都是黑的的薩拉塔斯心中冷笑，帶著壹股壞心腸的快意。
　　她在心中說：
　　“沒錯，就是這樣！
　　妳存在意義已經被我剝奪了，鄉下來的小丫頭，哭吧，暢快的哭吧，然後永遠畏懼我吧，這壹輩子都生活在我的陰影裏吧。
　　妳這可憐的……
　　唉唉唉！
　　怎麽回事？”
　　虛空精粹的惡意想法還沒結束，就看到塔雷莎茫然的臉上突然浮現出壹抹燦爛的笑容，她使勁點了點頭，滿臉高興的伸手把手裏的早餐盤塞進了薩拉塔斯手裏。
　　塔雷莎壹邊活動著雙臂，壹邊對表情呆滯的虛空精粹說：
　　“那可真是太好啦！我正愁忙不過來呢，最近要照顧瑪維小姐，要幫她換洗衣服準備水果汁，還要負責廚房裏的采購和食物日程安排。
　　塞菲爾姐姐說打算給我分配更多的活，但我已經焦頭爛額啦。
　　好心的姐姐妳能來幫我分擔壓力再好不過啦，吶，這是妳說的哦，和布萊克先生相關的事都由妳來負責。”
　　首席女仆開心的從懷裏取出壹把木制鑰匙，放在薩拉塔斯手心裏，她說：
　　“洗衣房裏有布萊克先生的兩套臟衣服，妳壹會就去洗吧，記得在船艉樓後面晾幹，納格法爾號不喜歡我把衣服搭在它的桅桿上。
　　哦，對了！
　　還有布萊克先生的船長室衛生打掃，每天三次，打掃工具就放在船長室外的櫃子裏。
　　中午的時候記得要餵‘疾影’哦。
　　還有霜爪和大角，它們兩神出鬼沒的，總是在吃飯的時間就跑回來，吃完了就消失不知道去哪玩了。
　　所以妳要給它們準備三餐。
　　霜爪只喜歡吃肉，偶爾加點靈魂碎片，大角需要水果和蜂蜜，千萬不能放錯了，不然它會生氣的。
　　要哄好久才能哄得好。”
　　塔雷莎絮絮叨叨的說了壹大堆，又擡頭看了壹眼眼前這位黑袍姐姐漂亮的大眼睛，她關切的問到：
　　“姐姐，妳聽明白了嗎？”
　　薩拉塔斯正處於無語之中，而在她身後憋著笑吃早餐的布萊克頭也不擡的說：
　　“她很聰明的，她聽懂了，小塔雷莎。去吧，忙妳的事去吧，我這邊妳以後不用管了。另外，不要再給薩爾寫信了。
　　老加尼沒辦法跨越世界送信，別難為它。
　　至於找燈神送信也太奢侈了……”
　　“哦，我知道了，船長大人！”
　　塔雷莎元氣滿滿的應了壹聲，隨手很嫻熟的召喚出自己的魔法掃帚，扛在肩上轉身走向船長室之外。
　　不過在走出幾步之後，她又回頭對布萊克喊到：
　　“那個，船長，我下壹周要休假，打算在托爾巴拉德飽飽的睡上壹覺，能讓您的私人女仆姐姐幫我帶兩天班嗎？”
　　“不……”
　　薩拉塔斯立刻就要拒絕。
　　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布萊克就“幫”她回答到：
　　“當然沒問題，妳薩拉姐姐雖然是個大壞蛋，但她最樂於助人了。她知道該怎麽取悅我，所以不必擔心。”
　　“謝謝船長，謝謝薩拉姐姐！”
　　塔雷莎歡呼壹聲，提著掃帚就跑了出去。
　　而薩拉塔斯滿臉怒火的轉過身，唰的壹聲撕開臉上的面紗，露出奧妮克希亞那張吹彈可破的魅惑臉蛋，她看著布萊克，罕見的失控尖叫到：
　　“妳就這麽希望看到我倒黴嗎？”
　　“是的。”
　　布萊克頭也不擡的說：
　　“我這人心腸很壞，看人倒黴我就高興，妳昨晚不是說了嗎？為了取悅我妳願意做壹切事。
　　莫非，妳只是說說而已？”
　　薩拉塔斯被氣的說不出話，臭海盜擡起頭，瞥了她壹眼，說：
　　“都說了，多點真誠，少點套路。
　　剛才和妳開玩笑的，塞菲爾早就找好為塔雷莎帶班的人選了，我的大副沒有妳想的那麽無能，她在自己的崗位上做的非常出色。
　　不過，塔雷莎的話提醒了我，我確實需要壹名私人女仆。”
　　布萊克摩挲著下巴說：
　　“總不能貼身衣物都要塔雷莎洗吧，她雖然不在意，但我也要臉的嘛。那麽，薩拉塔斯，我的仆從……
　　妳願意成為我的私人女仆嗎？”
　　海盜擡起頭，看著面若寒霜的薩拉塔斯，他眨了眨眼睛，語氣溫和的說：
　　“我需要妳……”
　　“妳！”
　　虛空精粹很想把手裏的早餐壹股腦拍在眼前這個越來越討厭的臭海盜臉上，但最終，她長出了壹口氣，又換上了自己那副完美的虛偽笑容。
　　她甜膩膩的說：
　　“當然，我的小主人，我願意成為您的私人女仆，不管是食物，衣物，出行，還是暖床，我都會做的無比完美。
　　來，這是今日的第二份早餐。
　　吃吧。”
　　薩拉塔斯將第二份早餐放在海盜眼前，當著他的面摩擦手指，將壹縷縷黑色的碎光放入海鮮粥裏。
　　她惡意滿滿的說：
　　“吃吧，只要妳敢吃。”
　　“有什麽不敢的？”
　　布萊克笑了壹聲，說：
　　“不就是加了點虛空碎屑嗎？妳以為我這個渾身塗滿毒液的海盜會怕這個？”
　　說哇，海盜抓起碗就要往嘴裏灌，被薩拉塔斯壹把摁在了桌上，她盯著布萊克，說：
　　“會死人的，這是‘空靈毒素’，虛空力量在毒素方面的高階運用，是我教妳的第二課……認真聽講，妳這不乖的學生！”
　　薩拉塔斯臉上露出壹副“有的是辦法治妳”的表情。
　　她舔著嘴唇說：
　　“壹會課程結束後有考試，我會給妳準備試卷，如果妳的分數低於70分，我的學生，相信我，我會給妳壹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妳不能這樣！”
　　布萊克冷聲說：
　　“妳這是濫用規則。”
　　“不不不，法無禁止即可行，我的學生。”
　　薩拉塔斯伸出手，放在海盜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她輕聲說：
　　“我們之前說好了，由我教妳虛空學識。艾爾婭·藍月院長把妳教的真不錯呢，我會向她學習的。
　　現在。
　　收起妳臉上那股失望的表情，開始上課！以後叫我導師姐姐！知道了嗎？”
　　……
　　兩天之後，銅須矮人領地塞爾薩瑪，騎在角鷹獸上的布萊克正揉著額頭，而恢復了元氣的小魚人坐在他肩膀上，呱呱叫著欣賞眼前這片雪山環繞的翠綠大地。
　　顯然，它很喜歡這片風景如畫，溫度宜人的山區。
　　但海盜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
　　“第壹階段的入門級虛空學識考核將在壹個周後進行，我的小主人，過去三天裏，我向妳講述了三個大類總計二十七條虛空學識。
　　壹個周的時間應該足夠妳將它們復習完畢了。”
　　薩拉塔斯在布萊克耳邊悄悄的說：
　　“除了試卷之外，我還為妳準備了施法考核，如果總分低於80分則視為不合格，除了重修課程之外，我還會對妳施加懲罰。
　　但我希望妳最好不要在施法考核中失敗……
　　妳知道的，虛空的知識在主動尋找妳，妳已經感覺到了它們的回響，如果妳失敗了，妳會墜入虛空的哦。
　　不過別擔心。
　　在妳完全墮落之後，我會在虛空裏好好‘疼妳’的，捏哈哈哈哈。”
　　虛空精粹在失敗了好多次之後，終於成功掌握了和布萊克交流的“正確方式”，她以知識為餌，將海盜約束在了苛刻的學習章程中。
　　她變的正經了。
　　就好像壹夜之間褪去了所有的浮誇，但這樣的正經不是布萊克想要的。
　　在藍月院長的教導下，海盜對於知識的學習效率已經非常高了，但在應付晦澀的虛空學識時，卻依然顯的進度緩慢。
　　那些源於萬物暗面的知識與布萊克知曉的所有魔法都不盡相同。
　　更重要的是，它非常危險。
　　每壹次學習都會在心智層面引發虛空的回響，若是海盜稍稍放松警惕，就有可能被虛空的回音趁虛而入。
　　這些純粹虛空學識堆砌的力量是純凈的，海盜不需要擔心如面對上古之神壹樣被打上墮落印記，但純凈的虛空亦有威脅。
　　用薩拉塔斯的話說，虛空是壹面鏡子。
　　在妳直視它的時候，它會反饋給妳最真實的倒影。但那裏是物質世界存在的萬物暗面，來自虛空的壹切都會有黑暗的附著。
　　它映出的倒影，自然也不是什麽無害之物。
　　布萊克學習虛空學識時，也會聽到心靈層面的低語，但那些低語不再是來自可見的上古之神，不再代表墮落的邪惡。
　　那些低語來自他被虛空倒影的心靈。
　　換句話說，那是他自己在“說話”，而他必須學會從這些低語中捕捉到真正的知識，而不是那些錯誤的信息。
　　越是狡詐的人，在虛空倒影中聽到的就越多越繁雜。
　　真真假假的融合在壹起，若沒有分辨真實的智慧，就很容易陷入錯誤的誘導。
　　而用錯誤的方式深入虛空，虛空會回饋給妳更大的謬誤，直到妳深陷於錯誤中無法自拔，並且被禁忌的知識扭曲靈魂。
　　到那個時候，擺在布萊克面前的就剩下兩條路了。
　　要麽接受扭曲，跪拜禁忌，成為虛空的仆從，和薩拉塔斯徹底融為壹體，以保留自己最後的神智。
　　要麽就放棄壹切，迷失於虛空之中，再無法尋覓現世之路。
　　但風險越大，回報越大這個道理，在虛空力量也是成立的，只要布萊克壹直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虛空就會回饋給他寶貴的力量。
　　僅僅是三天的學習，海盜的刺客之道和術士之道就有了對傳奇之力的深層感悟。
　　大概是因為陰影和暗影都是虛空下位力量的緣故，在布萊克涉足虛空真實時，他對於陰影和暗影的理解也被極大的強化了。
　　這是他必須向前的路，他不能退卻。
　　在所有的力量之路上，布萊克也從未退卻過。
　　十幾分鐘的飛行之後，穿著獵裝帶著面具，揉著腦袋的布萊克走入塞爾薩瑪的矮人酒館，帶著壹股努力學習之後的疲憊，坐在了溫暖的壁爐吧臺前，對矮人酒保說：
　　“來壹杯適合疲憊學習者的酒，溫暖壹下我的心靈，再來壹份美味的血腸，犒勞壹下我的腸胃。我的求知欲在咕咕作響，我的胃也壹樣。
　　另外，我要打聽幾個姑娘的消息，有壹個藍色頭發的笨蛋丫頭，她應該很好……”
　　布萊克的話還沒說完，那大嗓門的矮人酒保就哈哈笑著說：
　　“唔，妳說的是小星星啊，那出手闊綽的可愛姑娘今天帶著她朋友們去洛克湖上炸魚玩了。還專門租了艘船呢。”
　　海盜並不意外小星星在幾天之內就能變的家喻戶曉。
　　藍龍小公主就是有這種神奇的親和力，他也不以為意，找到人就好了。他壹邊端起散發著酒香味的酒杯，壹邊說：
　　“好啊，釣魚啊，這才是休假應有的活動嘛，不過聽起來不太像是她會選擇的……等等，我剛才好像因為長久的學習而產生了幻覺。
　　要麽就是妳說錯了壹個詞，把‘魚竿’和‘炸藥’弄混了。”
　　布萊克放下酒杯，“看”著正在為他準備美味血腸的矮人酒保，在他身旁，抱著酒杯的小魚人已經捂住了眼睛。
　　布萊克認真的問到：
　　“妳剛說，她去幹什麽了？”